“嗯,还是娇娘考虑得周全。”白九九中肯地点点头,“不过我为什么会头痛呢?”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贺娇娘突然凑近她。
赫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吓了白九九一跳,她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我能想起什么?”
“真的?”
“自然。”白九九觉得今日的贺娇娘简直奇怪,好像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似的,而她是专程过来忽悠她说出自己的秘密的,“我又没失忆,能想起什么?”
贺娇娘站直身体,一副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的样子:“这便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等等。”白九九忽然叫住她。
已走到门口的贺娇娘又突然刹住脚步,回头笑问:“怎么了?”
“无极。”白九九讷讷地说,她微微甩了甩脑袋,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贺娇娘正要回答她无极就在书房,却听白九九迷迷糊糊地问道:“无极是谁?”
贺娇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对,我就想问这个。”白九九的目光逐渐恢复了清明,望着贺娇娘道:“谁是无极?”
一抹白衣身影缓缓在门口显现,白衣胜雪,衣带飘逸,宛若天上谪仙,白九九吃惊地瞪大眼睛,想起自己做了无数次的梦,惊叹道:“这位美男,你和我梦里的那个人好像啊!”琇書蛧
无极轻声问道:“有多像?”
白九九认真地想了想:“简直一模一样,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无极脸色越发苍白,缓缓摇头,回答:“不认识。”
“哎,我想也是,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样的人呢。”白九九收回落在无极脸上的目光,转向贺娇娘,见贺娇娘一副见鬼的样子,奇怪道:“娇娘,你怎么了?”
贺娇娘回过神来,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只是那笑颜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勉强,她道:“没事,你饿不饿,我让牛叔给你做点吃的?”
“现在什么时辰?”白九九问。
“午时。”
“我不是才吃过饭吗,娇娘你是不是脑袋不好使了啊,人未老,就开始老年痴呆了?”
“哦,不饿啊,那算了,你先躺着吧,有事叫我。”
贺娇娘一走,便只剩下白九九和无极两人,她躺在床上,他站在门口,两两相望。
白九九:“……”
她怎么感觉自己一觉醒来身边的人都变得不同了,这位白衣飘飘的先生没事站在她的房门口干什么,难道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扶她起来喝口水?
白九九咳嗽了声,觉得嗓子颇为干哑,还真想喝水了,她指了指房间里的桌子,道:“这位公子,劳烦帮我倒杯水可以吗?我口渴。”
无极沉默地走进去,沉默地帮她倒了杯水,沉默地将她扶起来,然后将水杯递到她的手里,白九九被他扶着,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明显地感觉到无极手掌灼热的温度。
美男伺候,白九九心花怒放,脸上不禁染上几丝娇羞之色。
她小口地喝了几口水,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极。”
白九九顶着发疼的脖子吃力地转头看他:“原来你就是无极啊,你也是店里的服务生?”
无极没有回答,他收回白九九手里的水杯,扶她躺下,沉默地走了出去。
真是个怪人,白九九暗想,本以为汐月已经是冬天里的水了,没想到还有块冬天里的冰,贺娇娘的口味真是奇怪,净找些奇奇怪怪的服务生。
她在床上躺了大半日,等后颈终于能任由她左右上下摇晃的时候才慢吞吞地起床,贺娇娘回来,三界旅店重新打开门做生意。
白九九脖子伤势未好,自然帮不上忙,坐在大厅的躺椅上百无聊奈地修剪指甲。
她的手指十分纤细,皮肤极为白皙细嫩,有这样一双白净的手,指甲自然也生得十分漂亮,白九九把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圆润而一丝不苟,仿佛是精雕细琢的。
只可惜,手掌上生了不少茧,尤其是虎口处,摸上去能摸到很厚很厚的一层茧,那是近日里白九九练剑磨出来的,她自认为还算刻苦,没觉得这些厚茧难看,反而有几分得意。
因为这些都是她在前进的道路上留下来的刻印,就像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身上的伤痕,都是光荣的刻痕,值得纪念和尊重。
她厚脸皮地认为自己在大战了魔族三主之后,也算有了光辉的历史。
想到此处,白九九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沌起来,她在极渊大战魔族三主,可是她到底是如何去的极渊,又是如何将魔族三主击退的,白九九却始终想不清楚。
她记得当时身边好像有人在帮她,但是那人到底是谁,为何她只记得一点模糊的轮廓?
还有赤影剑,那东西既然已经认自己为主,为何现在却不在她的身边?
被她弄丢了?!
“在想什么?”后脑勺上突然挨了一巴掌,倒是不痛,恰好打断了白九九的胡思乱想,继而呼她巴掌的贺娇娘在她的旁边慢悠悠地坐下来。
“我在想我的赤影剑去哪里了。”白九九继续修剪小指的指甲,头也不抬地回答,“到底是世间难求的绝世宝剑,既然跟了我,我怎么也该对它负责,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丢的。”
她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赤影剑威力无穷,不适合现在的你。”
“我知道啊,我也没打算使用它,更没想过利用它来震慑谁,只是想将它好生收起来,也不枉它认我为主一场。”白九九叹息道。
贺娇娘看了看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凝重,只是低头修剪指甲的白九九没有注意,半晌后,贺娇娘到底还是问道:“阿九,你记得你是如何找到赤影剑的吗?”
言语间竟有几分小心翼翼。
白九九点头:“我记得啊,在极渊之底,那里藏着一具棺椁,被我不小心翻了出来,然后那把赤影剑就追着我屁股跑,非要认我做主人。”
“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收了它啊!”白九九抬头,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后来魔族的鬼怪就来了啊,我记得当时好像有人在帮我击退魔族的三个鬼怪,但那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可还记得海底城的事?记得贺橙?”贺娇娘追问道。
“自然记得啊,我脑壳又没有坏掉,尤其记得贺橙那小王八还不要脸地当众说想娶我,哼,利用我来堵住王上和那些大臣催婚的事情,简直是小人的作为。”白九九愤然地说。
她记得海底城、记得贺橙、记得贺然和黛玉,记得极渊和赤影剑、记得店里的每个人,甚至记得魔族的那几个妖魔鬼怪,却独独忘了无极。
贺娇娘深吸口气,看白九九的目光不禁然地就带着几分怜悯。
如果她没猜错,白九九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记住无极这个人,她魂魄残缺,记忆本就混乱不全,如今倒好,谁都记得住,就是记不住无极。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
贺娇娘满腹感慨地拍了拍白九九的肩,一副欲言又止的憋闷样子。
白九九觉得贺娇娘自从海底城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以往那个丰腴妖娆满脸喜庆的模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些许,被愁眉苦展所代替。
她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都没愁眉苦脸,真不知道贺娇娘在哀叹个什么劲。
白九九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抚贺娇娘这莫名其妙而来的焦虑,却见门口恰时走进几位客人,清一色全是衣着光鲜貌美如花的漂亮少女。
看脸的白九九惊叹一声:“哇!哪儿来的这么多美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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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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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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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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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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