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曲爸爸看到好久不见的女儿,脸上顿时扬起灿烂的笑,褶子一道又一道的挂在清瘦的脸上,极具亲和力。
他甚至都等不及了,小跑着朝着曲涟漪所坐的车子奔过来。
看到自己爸爸的模样,曲涟漪瞬间泪目。
她也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激动的抱住了许久未见的老爸。
“爸!”
“涟漪,你这个狠心的丫头,非得到这个时候,你才会回家是吧?!”
曲爸爸也是眼泪汪汪,看着曲涟漪,脸上满是心疼的样子,“你老是窝在a市干什么,a市对你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比爸爸妈妈还要重要?”
“你看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这又瘦了……”
“爸~”曲涟漪吸了吸鼻子,
“你就别提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了,我不回家,难道真的是因为在a市乐不思蜀了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和妈妈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曲爸爸的脸上划过了一抹尴尬,讪讪道:“好好好,我们不提了,我们赶紧回去,你妈妈还在翘首等着你呢。”
说着,他就拉着曲涟漪往曲家里面走。
曲家住的不是所谓的高档小区,而是当年曲老爷子买下了整个山头,专门修整出来的一个大山庄,曲家所有的人就住在这个山庄里面。
山庄的最深处,一栋宏伟的欧式建筑伫立在那里,虽然在曲涟漪的印象中,它已经伫立在那里很久很久了,但模样却一点没陈旧。
曲爸爸紧握着女儿的手,看着女儿盯着主宅入神,便笑了笑,对她说:“愣什么呢,这可是你的家啊,快进去,你妈妈还在等你呢。”
说完,就带着她朝着这栋宅子走近……
只是快要踏进大厅的时候,父女两人就从上到下,感受到一阵透心凉。
不知是谁从头顶上泼了水下来,让他们两人浑身都湿了个透!
冰凉的水顺着头发灌进了脖子,曲涟漪颤了颤的同时也首先反应过来,她额上瞬间爆起了青筋,抬头嚷道:“曲慧筝你有病啊!”
这话一落,果不其然,被她锁定的三楼的某个窗子后面露出了个头来,女人长发及腰,脸上的表情明艳,一手扶着窗柩,一手抱着个空鱼缸,冲她喊道:
“曲慧筝也是你叫的啊?!你这没教养的样子是随了谁呢!”
说着,嘲讽的表情就算是隔得老远,曲涟漪和曲爸爸也感受到了。
曲慧筝的嘲讽瞬间让曲涟漪的怒火更甚,“说谁没教养?刚刚是谁贱贱的把冷水往人家头上泼!”
“伤害到了别人要道歉,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没家教!!”
“还道歉呢,切,”
曲慧筝把玻璃鱼缸往身后藏了藏,又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会想到一年到头都不着家的人,竟然突然出现了呢?”
“哦~我知道了~~”
“这是看着爷爷死了,巴儿巴儿的就来准备领遗产了是吧?”
“你怎么好意思呢!”
“你说什么?!”
曲涟漪气的直接把肩上的包甩到了一边,撸起了袖子,如果不是两人隔得实在太远,曲涟漪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不好意思,你就好意思了是吗?!”
“作为出嫁了三次,又沸沸扬扬离了三次的女人,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丑事,简直丢尽了曲家的脸面,现在怎么有脸赖在曲家,眼巴巴的等着爷爷的遗产?!”
“你难道天真的以为爷爷会留钱给你?白日梦做得也太猖狂了吧!”
“像你这样的,就该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
“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听到她这话,曲慧筝脸上的明艳顿时消散,染上了怒色。
“我就说了,离了三次的女人,心理扭曲,全世界的男人都受不了你!”
话刚落下,曲慧筝手上的鱼缸就飞速朝她砸了下来,直直的冲着她的脑袋——
最后,还是一阵不知名的力道把她猛地撞开了。
曲涟漪整个人都跌到了地上,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但旁边,不远处的玻璃鱼缸跌落到地上,瞬间摔得粉碎,让她突然忘记了疼痛。
曲慧筝!
我跟你没完!
曲涟漪恨恨的对上了曲慧筝的那扇窗户,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可还没站直身子,大腿就被人抱住了,还抱得死紧。
与此同时,传到她耳边一声哀嚎:“哎哟哟……我的腰啊……”
一听这声音,曲涟漪心里隐隐有了不好预感。
她忙低头,果然,周子维那张猪脸就映进了她的眼眶!
“你怎么会在?!”
一时间,曲涟漪甚至都忘记了要去报仇。
这时候,曲爸爸也才从刚刚的惊吓中走了出来,连忙跑到曲涟漪的身边揽住了她。
“涟漪你没事吧?!”
一边问着,一边战战兢兢的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
可是曲涟漪却完全像是在另一个频道上,她死死的定住眼前的周子维。xǐυmь.℃òm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子维摊手,耸了耸肩。
曲爸爸检查到曲涟漪身上没伤之后,松了一口气,以及,他这才看到旁边的周子维。
“周律师,真的谢谢你了。”
简单的道谢过后,他拉起了女儿的手。
没给曲涟漪解惑,只是一个劲儿的拉着她,扭头就走。
“涟漪,快走吧,你妈妈还在等着你呢……”
“不然她就要等急了。”
唯恐曲涟漪在这里多呆一秒,再弄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就这样,曲涟漪回到了自己那个久久蒙尘的房间。
看着房间里陌生而又熟悉的布置,曲涟漪松懈了下来,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爷爷一死,留下了巨额遗产,家里那些黑心的叔叔伯伯们野心瞬间显露无疑。
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把所有的遗产都独吞,不给对方留一丁点。
可曲家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人精,压根就不好下手,这种情况下怎么办?
当然是柿子挑着软的捏呗!
她老爸,就是肉眼可见的软柿子。
外表普通,能力普通,性格普通,被爷爷生前完全忽视,最重要的,他还是个温吞的老好人!
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吭声的那种。
所以外面处处是针对他们一家的人,让她不得不一直紧绷着。
然而这种情况下,周子维怎么会出现在她家?
老爸好像还认识他。
周子维的出现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吗?
曲涟漪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正这时,头发上一滴黏腻腻的水珠落了下来,落进了她的脖子里,让她周围的皮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曲涟漪也这才从乱糟糟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她身上还没有干透,不知道曲慧筝在水里加了什么,她总觉得身上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腥臭的气味,难闻极了。
干脆便踏进了浴室,准备洗个热水澡。
曲涟漪轻衣薄衫的站在花洒底下,先开始放水,只是不知道这花洒是不是太久没用了,里面淋出的水总是没有压力。
曲涟漪取下了花洒,对着自己轻轻敲了几下,只是猝然间,她却看到了花洒头里一闪一闪的红点!
这是什么?!
曲涟漪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定睛仔细的看过去,却发现花洒的出水孔里竟然是有一个针尖般大小的摄像头!!
曲涟漪顿时脊背发凉!
楼下,曲家的人因为要商讨老爷子遗产处理的问题,早就齐聚一堂,平时偌大一个客厅,在这些人的簇拥下,竟然显得狭窄了不少。
曲涟漪紧握着拳头,气冲冲的下了楼,拨开碍眼的人群,直逼客厅的正中央。
直到走到茶几的旁边,她才堪堪停住步子,在众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下,直接把手里的针孔摄像头往地上一摔。
“这是什么!”
“有谁能告诉我,它是怎么出现在我浴室的花洒里的?”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起初,客厅里的众人还对曲涟漪这粗鲁的动作很是鄙夷,不过当他们看到被摔到地板上的那东西之后,或多或少都变了脸色。
至于色彩纷呈的脸皮底下想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曲涟漪锐利的目光朝着屋子里的众人扫了一遍,冷清的声音里面带着竭力遏制的怒意:“这到底是谁做的?!”
众人目光闪躲,一时间气氛尴尬。
最后,还是坐在主位上的曲二伯正了正神色,开了口:“涟漪你放心,哪个狗胆包天的佣人敢做出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曲涟漪听了,却是冷冷的勾起了唇角:“真的是佣人做出来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冷嘲的话一落下,沙发上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就拉下了脸。
“不是佣人做的,难道还是我们这些至亲做的不成?”
“你这丫头对我们这些亲戚从来都是一副死人脸,一年到头在外面野也不知道回来就算了,但你不要用你狭隘的心眼来度量我们好不好?”
“都是做长辈的,我们还能坑了你不成?”
“就是,四嫂说的没错,你这丫头也不要一回家就吵吵闹闹不像个样子,不就是个针孔摄像头么……”
可曲涟漪一听这话,瞬间炸了!
她的眼睛瞬间染上一抹猩红,整个人气的都在发抖,她对着那个略显丰腴的中年女人质问道:“五姑,什么叫‘不就是个针孔摄像头么’?!”
“我把它放你房间,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你,你试试?!”
曲涟漪一副就要动手的模样,曲爸爸看了吓到不行,连忙拦住了她:“涟漪,涟漪,算了吧,算了吧……”
“什么叫算了吧?!”
曲涟漪死命的挣开了曲爸爸,眼泪刷的一下就涌上了眼眶。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一边疯狂的抓起茶几上的茶点,丢向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下又一下。
对面那些人闪躲着,脸上也因此露出了愤怒。
“你这丫头疯了不成?!”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曲涟漪看着她们,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不是说是一心对我好的亲戚嘛!”
“胡闹!”
原本还是很和善的二伯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老三,你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他朝着一旁愁容满面的曲爸爸疾声呵斥道。
“你别命令我爸爸!”
曲涟漪盯着她这个所谓的二伯,一字一句道:“在你作为私生子登堂入室之前,我爸爸就已经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你有什么资格呵斥我爸爸!”
“你!”
二伯瞪着的眼睛大了一倍不止,被她呛得一口气梗在哪里,差点没上来。
他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带着酱一样的脸色,扬起手就要给曲涟漪一巴掌。只是巴掌刚要落到她耳畔的时候,他的手臂却被一只手给攥住了,只留阵阵掌风扑到了她的脸上。
周子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只是脸上带着笑,把握着的曲家二伯的手臂放了下来,“有话好好说啊。”
可没有人买他的账,曲涟漪直接扭头离开,曲家二伯也是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
周子维自讨没趣,也只好讪笑着离开了——
当然是尾随着曲涟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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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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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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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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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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