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是回族同胞,”刘凯威望着白丁被扇红的脸颊,“我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呢。那你呢,袁小姐,你是——”
“噢,我是汉族人,但我听得懂回语。”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乱瞟,显得心不在焉。
“这样,麻烦你给我们充当一下翻译,我需要了解一点情况。”
白丁立刻变得坐立不安,瘦小的身躯在椅子上蠕动,嘴里念念有词。
“他在说什么?”刘凯威问。
“他说他没有杀人,警官。”袁依梦冷冷道,神情展现出对她前夫的厌恶。
刘凯威沉下脸,问:“那见到我们为什么要跑?”
袁依梦等白丁说完,转道:“他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刘凯威尖声道,揪住他的衣领,“白粉认不认识?要不要给你弄一包过来——”
“好啦,”我劝他住手,“吸毒的人就怕见人,谁出现都以为是警察。”
“我就是警察,小子!”刘凯威气势汹汹地瞪着他,放开手。
白丁哆嗦着点点头。
“齐先生,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
“嗯——”我瞟了一眼袁依梦,见她爱理不理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随便吧。”
“好吧,”他正了正身子,“那就麻烦你动动笔头。这可是全新的证词。”
以下是对白丁的审问,其陈述全由袁依梦代讲。
刘:你平常都住在那副画(暗室)后面吗?
袁:不是的,我一般住山上。
刘:山上?岱山湖周边?
袁:是的。
刘:你知道旅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么?
袁:什么事?
刘:有两名客人接连被杀害,一名客人的钻石失窃。
袁:我第一次听说。
刘:少装蒜!
袁:不骗你,警察先生。
刘:认识这些客人不?
袁:不认识。
刘:一个都不认识?
袁:不认识。
刘:听说有人携带有钻石么?
袁:没听说。
刘:你大概多久潜回来一次?
袁:一般雨雪天气都会回来的。
刘:怎么回来?
袁:从那扇后门——客厅的后门。
刘:你他妈也够贼的啊!怎么发现的?
袁:总共只有两扇门,大哥。我又没那么傻,从前门进。那只能走后门了,况且从后门进不容易被发现。
刘:你怎么知道那副画后面有暗室的?xǐυmь.℃òm
袁:我自己发现的。
刘:你他妈的是不是经常溜进来偷客人的钱?!
袁:我从不偷钱,警察先生。真主安拉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刘:少装蒜!
袁:真的,这是我们回族的信仰,偷偷摸摸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干的!
刘:那我问你,你不停地装神弄鬼,吓唬客人,目的是什么?
袁:我想恐吓他。
刘:经理吗?
袁:不止是他,还有我前妻。
刘:想通过这种方式勒索他们?
袁:什么是“勒索”?
刘:狗东西又开始装懵了!勒索就是通过恐吓来获取他人的财物!
袁:是的,我确实这么做了。
刘:那为何不杀人呢?这样不是更彻底么?既可以形成恐吓,还可以劫财,何况这里头有钱的客人不占少数……
袁:杀人是犯法的,警察先生。安拉保佑。
刘:杀人犯法?不是这样的。你每次吸过以后是不是感觉很飘啊——对,就是这个样子!再来一遍!你很飘,很兴奋,胆子变大了,于是偷偷潜回旅馆,溜进杂物房……咦?那里怎么铐着一个人?哈哈哈哈,正好,正和我意!于是你找了一根长长的、尖尖的玩意儿,走到他面前,猛地戳过去……你仔细想想,有这回事吗?
袁:这是杀人,警察先生!
刘:呃……对你来说不算。因为你吸过以后是可能产生幻觉的,然后会干出一些糊涂的事情。别怕,干了就干了,没啥大不了的,承认就好。
袁:这是杀人!这是杀人!
刘:杀人算什么?
袁:不不不,我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我要吸也是在山上吸,绝没有带进旅馆!
刘:我再问你,有一天夜里,凌晨几点来着……三四点吧,你是不是把人打晕了?在二楼走廊。
袁:没有。
刘:你再想想,你半夜可曾起来过?比如……
袁:有,有时我会起来。
刘:那不就对了?
袁:可我只想吓吓你们。
刘:怎么吓?
袁:比如敲门,或者尖叫。
刘:试过从背后袭击么?比如用一根木棍?
袁:从来没有。
刘:撒谎!
袁:我们回族人从不撒谎的,警察先生。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绝不胡诌瞎编。
刘:我听说你曾跟踪过这儿的管理员?
袁:是的。
刘:也是为了吓唬?
袁:是的。
刘:很好。接下来这个问题——你他妈看着我眼睛!昨天晚上,你到过湖畔的田垄不?
袁:那片花生地吗?
刘:对。
袁:没有。我在山上。
刘:我和这位齐先生被人袭击了,就在花生地里。是不是你干的?
袁:我从不干这种事,警察先生。安拉不允许。
刘:那你干啥事?
袁:偷偷摸摸的事情我从未干过。
刘:现在又变得光明正大了——
我:警官,要不等等吧?我看他毒瘾发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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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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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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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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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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