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刘凯辉满不在乎地问道。
王丽洋欲言又止,弓着身子,手指不安地点着桌面。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您说!”王丽洋慌忙抢道。
“你说你回来的时候齐先生已经不在了,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刘凯辉逼视着她。
“不知道,警官。”
“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吗?”
“什么电话?”她一脸疑惑。
“别装蒜。有人打电话故意把齐先生引开,好趁机溜回旅馆行凶。”
她的脸写满惊讶:“我可没有啊!我一回来齐先生就不在了……哪有打什么电话啊?!”
“哪有这么巧的事?”刘凯辉眯着眼审视对方,“你想进林老太的房间,可是没有门禁卡,正巧有人打电话将齐先生引开了,你理所应当地拿走了门禁卡,而你事先却不知道……”他冷笑一声,“王女士,你真是异想天开啊!”
王丽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匆忙辩解道:“可我真没打电话啊,警官!我事先并不知道,我发誓——”
“那你告诉我电话是谁打的?”
“不——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是宋先生吗?”
“当然不是了!他根本不知道!”
“那就是你的同谋!”
“警官,我——”
“好了,问下一个问题吧。”我示意刘凯辉不要在一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先不追究这个。下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林老太的保险柜的密码?”
“不知道。”对方回答得很干脆。
刘凯辉的嘴角拂过一丝狡黠:“是吗?我可记得那次在林老太门外偷看的人是你啊!”
王丽洋的脸涨得更红了,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双唇紧抿:“是——是我,警官。”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了会儿就走了——”
“我问你看到了什么?!”刘凯辉厉声道。
王丽洋全身都在抖,努力咬着字:“我——我看见林老太在开保险柜,可——可是我没看见密码——”
“你当然看不见密码了,隔着这么远!我问你——”他的脖子朝前伸,“你能否根据按键声识别出密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同的键位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因此,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能根据声音识别每次按键代表的数字……你懂得这些不?”
王丽洋揩掉唇边的泪水,摇摇头。
“那好,我再问你——”刘凯辉显得咄咄逼人,“你丈夫的手术刀是不是你拿走的?”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考虑到这点。
王丽洋依旧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从来不翻他的手术箱,更不知道里面有手术刀。”
“那怎会不见呢?凶手是如何拿走它的?”
“我们刚住进来那天就把手术箱带上去了,可能——可能有人趁我们不备把它拿走了吧……”
“那这个人一定进了你们的房间——”我插道,“他又是如何进去的?”
“我和我丈夫也在想这个问题——”
“扯淡!”刘凯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王女士,你的一举一动让我联想到那些垂死挣扎的罪犯——明明知道大局已定,却还要极力为自己辩解。倘若你仍不甘心,我奉劝你听完我的分析,你就明白自己的嫌疑有多难洗净。首先有人目睹你正好从案发现场离开,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其次,你出现的时间恰好在林老太离去后;再者,你的作案动机,你也已经坦白了;最重要的一点,你比谁都更容易拿走手术刀——虽然你声称自己不知道它在哪里……时间、地点、作案动机、凶器这四大要素你都具备了,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王丽洋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手扶着桌沿,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官,您还是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的嫌疑太大了。哦——对了,还有几点,”刘凯辉鼓着腮帮子,“我们暂且不去讨论你衣服上的红色印迹是血还是辣椒油,那都无从查证,而是想确认一点——王女士,你是在徽商银行供职吗?”
女人垂着脑袋,不置可否。
“听说贵行存在员工私挪公款的行为,而且数目达到上百万……我斗胆问一句,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王丽洋缓缓抬起头,头发凌乱地耷在前额上,两行热泪簌簌地流下来,那样子竟带着几分犹怜。
“是的。”
刘凯辉得意地转向我:“齐先生,你昨晚有注意到那则新闻吗?”
“是的。”
“真是意外的发现,”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转向王丽洋,“得知那条新闻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局里,让他们核实那位员工的姓名。因为你曾对我说过自己在徽商银行担任出纳一职。虽然你们的经理不愿透露你的真实姓名,但他在电话里头无意说漏了嘴,称该员工‘王小姐’,眼下没有上班。我估摸就是你了。”他顿了顿,“王女士,你是否挪用公款我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意欲何为?”
“我们在股票上亏了一大笔。”她的直截了当让我颇感意外。
“你和你先生吗?”
“对。”
“挪用公款炒股?”
她十分沮丧。不愿抬头。
“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吧,为了弥补那一百多万的损失?”
“可以这么说吧,”她喃喃道,仍垂着头,“我早就盯上那颗钻石了,心想要是得到它,那一百来万的公款就可以还上了。偏偏最后它还是被人盗走了……”
刘凯辉这次没有吭声。
“你为什么往股市里投入巨资?”我有点不解。
“我们得到了内幕消息,说某家公司的股票会疯涨,于是头脑一热,偷偷挪用了行里的一笔款项……哎,没想到那家公司遭遇了信任危机,市值瞬间蒸发了一大半……”
一片寂然。
刘凯辉正待开口,门铃响了,他迟疑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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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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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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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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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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