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不好意思,王女士!”我讪讪道,急忙编了个借口,“我看你们的房门没关紧,所以来查看一下,怕是有啥事哩。”我这才想起自己是一名管理员,顿感坦然。
“噢,谢谢你的好意。”她生硬地说道,一张圆脸挂着敷衍的微笑,“齐先生,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小孩吧,我下去一会儿就上来——”
“没问题。”
“嗯,”她正要走,又不放心似的回头叮嘱道,“刚好我丈夫出去了,我实在不敢把宋浩一人撇在旅馆里,这阵子旅馆可不安全……”她不安地来回瞟着,“那就有劳你了,我去去就来——”
“您尽管放心。”
王丽洋匆匆下了楼。
我兀自伫立在门口发呆。过了会儿,仍不见她上来,我于是推门进去,却没有径直走到房间里,而是站在玄关处,这里刚好被墙壁挡住了视线。
“妈——”男孩意识到有人进来,喊了一声。
我故意不作声。
“爸——”他又喊道。
我保持静默。
“妈,是你吗……”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妈!”
我走进去,见他缩在床头,双眼放出恐惧,屁股盘坐在腿上,两条腿瘦得像鹭鸶。
“嗬——是你啊,叔!”他见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立马走下床,“我就说刚才在门口听了像你的声音,没想到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他的眼神流露出讨好的神色,仿佛应该致歉的人是他。
“嘻嘻,想跟你开个玩笑。”我把手插进口袋,尽量使自己显得随意,“你爸妈都出去了?”我不算高,可他在我面前未免太矮了——只够到我的胸口处。
他抬起眼皮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我感觉通过前几次的交流,他和我之间的芥蒂有所消除——本身对于男孩而言,一个单身汉往往比较容易引起他们的亲近感,无论这个单身汉的形象有多么不入格,他们都迫切希望自己变得跟他一样,成天过得无拘无束,同时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情表露内心的随意。反倒是那些结过婚的男人,通常因过于刻板的外在形象使男孩不愿接近他们。
我环顾四周:房间光线明亮,被子和衣服整齐地叠在床上,衣架有序地排列在晾衣绳上,梳妆台摆放着林林总总的化妆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房间整体给人一种舒畅感,看得出这是王丽洋精心布置的结果。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朋友——”我朝他努努嘴,“那天那个人也是像我这样进来的吗?”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的。可是他没有进来,而是站在玄关里,很快又出去了。”
“你当时在看电视,对吧?”
“对。”
“把电视打开——”我吩咐道。
他不明所以地盯着我。
“把电视打开,然后回到床上!”我命令道。
他按我说的做了,同时我退至门口处。
“电视开了吗?”我问。
“开了!”
门口正对着电视的侧面,所以看不见电视开着,我慢慢往里走,差不多走完玄关,才能看见电视的画面。
“你能看见我吗?”我站定问道。
“不能。”他回答得很干脆。
“好吧——”我颇为气馁地走出来,“你当时要是看到那人就好了。”
“嗯,”他轻声道,抓着耳垂,“叔,听说你在查这件案子?”
“怎么说呢——我找不出一个推卸的理由,虽然我不是干这行的,可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我还是会选择操这个心……这可是命案啊,不是闹着玩的。”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仿佛受到了震慑,张大了嘴,下唇耷拉着:“这我知道的……你以前是当侦探的么?”
“不是——”
“那为啥要去查案?”他一脸好奇地盯着我。
“兴趣使然,没别的原因。”
“那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我微微一怔,稍感得意,可是突然想起昨夜的经历,心跳陡然加快了。
头顶的光线变得格外刺眼。
他继续抒发着见解:“你不觉得这很危险吗?听说昨天夜里你被人打晕了,就在我们的门口,我想想都可怕呀!”他揉着耳垂,“有这回事吗?”
“有——的。”我故作镇定。
他倒吸一口凉气:“那——那你查出是谁了吗?”
“没。”我黯然道。
男孩受到了我的情绪的感染,垂下眼帘,不知所措地掰着指头。
这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跪在我死去的祖父的床前,失声痛哭,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情绪渐渐被感染,最后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一道泪水,然而我内心却没有丝毫感伤。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奇特的经历。
“——我得走了,你母亲应该快回来了。”我回过神。
他从床上下来,尾随我到门口,眼神竟流露出惶恐。
“怎么了?”我问。
“呃——”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揪着耳垂,“叔,我爸妈该没事吧?”
我皱了眉皱:“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我担心——”
“没必要,”我淡淡地说道,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没有到最后,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们有嫌疑吗?”他追问。
我点点头。
男孩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黄里泛白的,如同抹了一层石灰。
“不过这很正常,”我不想打击他,“旅馆就那么几个客人,之前素不相识,很有可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作案,因此——”我顿了顿,“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噢。”他轻声道。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神经质地抬起头,迅速瞥了我一眼,之后将目光投向别处,似乎预料到我有不好的消息宣布。
“你们刚住进来的那天,你父亲就把手术箱提上来了吧?”
“嗯——是的。”
“他放哪了?”
“没注意。”
“是吗?你觉得会放哪?”
“我觉得——”他偏着头沉吟道,“不知道啊——这很重要吗?”
我深吸一口气:“是的。”
他用浓厚的肥东话嘀咕了一句,意识好像是让我自己去问。我差点没听懂。
我啥也没说,凝视着他的小眼睛,感觉不像是在骗人。于是和他道了别,转身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岱山湖疑案更新,第四十一章 玄关的奥秘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