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傅语气奇怪地说:“这是要发财的东西。”
柳斐:“发财?”
秦师傅那边在和旁人说话,哦了声,他抱歉道:“儿子住院需要人照顾,我得去医院看儿子,你这事儿电话也说不清,你什么时候方便就带我去看看,看清楚了我再和你说。”
柳斐看看他们:“怎么办?”
苏城和李队商量,焦尸案涉及到漠狄和超自然现象,不由他们刑警队管。凡是超自然和对外案件都交给34号院去办。李队只是给苏城提供帮助,他含糊道:“苏部长拿注意就好。”
夜里九点,月色昏暗。
秦博洲一身素衣长衫出现在他们面前,阔额方脸,头顶太极发髻,年已不惑仙风道骨。柳斐和他握手把他引上二楼霍美夕的出租屋,屋外拉了封锁线。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蓝胖受不了这种阴冷去把窗帘给拉开,路灯光照进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柳斐觉得暖和许多。
她敏锐的察觉秦博洲一进来就眉头紧锁,她问:“秦师傅,这里有什么问题?”
秦博洲站在不同方位走了一圈,道:“你们看四个方位角上有竹片,其实应该还有第五块竹片。”
“是有竹片。”吥叽觉得他有真本事,事发他们来勘察现场的时候的确在四个角落里发现了竹片,上面画了符咒,已经收缴回证物室保管,但只有四个。吥叽求教,“为什么道长说有第五块?”
他脚尖点地示意他们注意他所站的位置。
蓝胖性子急又不信道士和尚这些和鬼神打交道的人,嚷着嗓子急吼吼问:“别装神弄鬼的,有话直说。”
“好大的口气。”秦博洲冷冷地哼一声,闭嘴不谈了。
柳斐把他拉开,秦师傅在道门也算是有些地位,最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柳斐说了些好话,秦博洲不为所动。柳斐暗暗推了下蓝胖,蓝胖忽视她眼神传递的信息直翻白眼。
“你先出去等着。”苏城把蓝胖支开,朝秦博洲虚抱一拳,“是我没管好下属,道长海涵,这第五块竹片还请道长解惑。”
柳斐和吥叽对视一眼,同时惊讶他居然会江湖抱拳礼,他可是连颛顼是谁都不知道的半文盲。
秦博洲就坡下驴见好就收,食指指着天花板:“就是这里,正中央的位置。”
天花板上吊着方形大灯,吥叽飞上去手掌贴在天花板上,从大灯盘上找到竹片,他把竹片拿下来:“果然有。”
秦博洲惊诧地望着他们,嘀咕了句人外有人。他把竹片拿在手里,翘起小拇指指着四个方位道:“这些竹片分别占据东、南、西、北、中五方位,竹片上画的就是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这五位阴间鬼将。你们注意看香炉,香炉纸上应该有某人的生辰八字,这是五鬼运财术。就是个走捷径想一夜暴富的路子,敢用五鬼运财术的人可不是善类。”
“怎么说?”
“这术法阴邪的很,用对了被算计的人会家中财运衰落,自己则富可敌国。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要驱使小鬼搬运他人财富为己所用,这本就是损阴德的事,一旦不受控制就害了自己和后世子孙的功业。而且得是功力深厚的法师写符亲授用法才有用,才能压的住生财鬼。网上流传的那些没用,没有关键核心支撑。”
柳斐多个心眼,问:“那您看得出这五鬼运财术的阵法是在哪儿弄出来的吗?”
香炉前有碗白米,中间压着一张符纸,符纸上写着生辰八字但已经被烧得只剩下顶部:“被算计的人应该是戊子年生,也就是2008年2月之后,属鼠,不超过十岁。”
吥叽一脸崇拜:“您怎么算出来的?”
他手一挥纸上有戊子两个字没被烧尽。
秦博洲:“这小孩八字带财,家中必定是豪富之家,适合五鬼运财术。但哪儿弄出来的阵法你得去问原主人了。”
“她死了。”柳斐道。
秦博洲惋惜摇头似乎早就料到:“用此法者十有九死,五鬼阴邪不是普通人能控制的,自作孽被反噬能怪得了谁。但逝者往已,好生安息。”
他抽出一炷香点燃插进香炉,将竹片放在一边,念了几句超度的经文告别他们离开了。
圆月被乌云一点点遮挡,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白窗帘飘来荡去,头顶的灯盘瞬间暗淡不少。柳斐感到不妙下意识往苏城身边靠去,案头碗里的白米忽然跳动起来,香火快速燃烧,香烟不是乳白色而是诡异的青色,像有什么东西在吸烟火。
“不是真有鬼吧?”柳斐呸了声,怪自己乌鸦嘴,屋里的灯跳闸坏了,漆黑一片,她抓着苏城的手,“我们快出去。”
“别怕。”苏城抽出银木星杖,他让柳斐先呆这儿别动,他去窗口看看怎么回事。
柳斐心慌难受,有人在她背后碰她的头发,她烦躁地一拳打过去:“滚开。”
一道温热的水泼在她脸上,水沿着脸颊滚落滴在嘴边沿着嘴角渗进去,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不是水是血。低吼声在她背后,她僵硬地转身,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苏城面目狰狞的用短棍一下一下将吥叽戳死,又是一道血线喷在她脸上。她大惊之下引起心理反应,心脏像是被人拧了一把,喉咙里干涩的快窒息了。
苏城握着鲜血淋漓的短棍猛地扭头看她,眼珠阴森发着绿光,像一对猫的眼睛。他朝柳斐扑过来,短棍要扎进她胸膛,她握着他的手不让棍子落下,眼看短棍变换形状,圆头变得尖锐,离她的心脏越来越近。
“你住手,为什么要杀我?”柳斐问。
“你不死迟早是个祸患,死即复苏鹏归来。”
尖刀割破她的衣裳,兜头一盆冷水泼在她头上,她再眨眼刀不见了,屋里有灯光。苏州蹲在她身边,她尖叫着推开他缩在桌子边。
吥叽晃晃盆里的半盆水又泼她身上:“还没清醒吗?”
苏城狐疑地往前跨了一步:“你看见什么了?”
柳斐扶着桌腿站起来,按着心口摇头但下意识避开他,眼里还有些惧怕。
苏城眼神微动,收回手对吥叽道:“你送她回去休息。”
柳斐心头砰砰跳,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们刚去看窗户没有异常,屋里的灯应该是被拉闸才灭了。
吥叽很夸张道:“忽然你就开始大吼大叫,一直在喊为什么杀我。”他指着地上的水果刀,比划样子给她看,“你就这样朝老大心脏那儿戳,那表情恨不得把他砍死。”
“明明是苏城杀了你还要杀我,他的刀都把我衣服扎破了。”柳斐一摸自己衣服完好无损,但发现苏城的衬衫左边被划破,白线丝抽拉垂落,她捂着脸搞不清状况,“我为什么会这样?”
吥叽摸摸下巴,唔了声:“难道是传说的中邪?”
柳斐整个人都不好了,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倒了什么血霉还撞邪。
吥叽很快自我否定:“可能你是受到不明磁场干扰导致心神错乱,出现幻视幻听。”
柳斐白他一眼,一句话说明白能死啊,害她以为自己被鬼上身了。
“你们有没有受影响?”她问。
吥叽疑惑:“如果是有磁场干扰我们一定能感受到电流,但事实上并没有,那说明你不是受到磁场干扰。那还是中邪吧。”
柳斐眉头紧皱,真想揍他一顿,她觉得不对劲:“你们能感受到电流?带仪器了?”
吥叽摊手,语气骄傲:“我们是高智能生物,不需要低级仪器的辅助。”
柳斐腹诽:你有特异功能你了不起,还是不爹生娘养的哺乳动物,嘚瑟个屁。
吥叽走过去扶着她,小声问:“死即复苏鹏归来,你念叨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收工了,回吧,好好休息。”苏城打断吥叽的喋喋不休,走出屋子。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柳斐恢复冷静,松开吥叽自己往外走,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
“什么?”
“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
“危急关头你在想烧烤?脑回路很清奇。”
她留在这浑身难受,吥叽挡着她去路,她一脚把他踢出去,懒得理他往楼下去。她也没和他们打招呼就拦了辆出租车往酒店去。
“女人变幻无常真可怕。”吥叽揉着屁股抱怨,走到蓝胖身边,“胖哥你刚才怎么不冲进来帮忙?她中邪差点戳伤老大。”
蓝胖提到就来气,他叉着腰指着天骂:“那假道士走的时候故意撞我,我就和他理论然后吵起来就下来干架了,结果老小子拿鼻孔瞪我,我一生气就把他电晕了,刚把假道士送医院。”
他越说声音越小,苏城冷着脸:“随意伤人扣工资。”
“老大我错了,再扣我就要饿死了。”蓝胖嘤嘤嘤。ωωω.χΙυΜЬ.Cǒm
苏城听不见,踱着步子朝深夜大路走去,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黄灿灿的橘子,反复揉着橘子。在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轻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梦呓。
“你为什么知道死即复苏鹏归来?”他用力一捏,橘子被捏成几瓣,滴滴答答落了几滴汁液,“如果你不知道多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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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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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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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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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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