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紫已经可以把这种小户人家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了,她抱着一束刚开的黄色菊花插在土陶器里,摆在餐桌上,陋室也雅致起来。绿夏放下手头的书,走过去闻了闻,感叹“咱们薄谷哪都不好,就是花多。一到换季,就百花盛开,根本分不清春夏秋冬。”
小荷紫走到锅屋,看着饭已经做好,便端了出来。
绿夏看着小荷紫贤妻良母的模样,若有所思道:“你觉得顾瞒这个人怎么样?”
小荷紫诧异地看她一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她慢吞吞地说:“若在以前,我觉得顾公子是极好的,我觉得他是那种当强盗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人,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了。”
“为什么?”绿夏好奇,连当强盗这样落魄的时刻都可以给自己幸福,还有什么不能扛过?
“因为他现在是王子,男人只可以共患难,不可以苟富贵。”
绿夏深以为然也,想不到小荷紫看得这样清楚,她只是在选择一条道路的时候好奇,另一条道路的模样,现在看来另一条安生度日的道路也不怎么样。她摆着碗筷说:“我要去找父亲,陪父亲。你要好好生活。”
盛饭的木勺子掉落在泥土地上,小荷紫六神无主:“怎么去?绿夏你带着我,我什么苦都能吃,绿夏,你别让我自己待在这。”
“我要去军队,你不能去。”
“不可以!”小荷紫强烈反对:“那都是男人,你怎么可以去!现在正在打仗,那么乱!”
“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女人,”绿夏的身体瘦削如木棍,一张脸五官酷似叶谙泰,英朗大气,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女人,况且她经历伤心事太多,一身少女心死绝,沉重落拓的气质没有一丝女人的柔情。
“绿夏,我们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为什么不能等老爷回来,我们一起找个村庄,隐姓埋名,一起好好过日子呢?”小荷紫如何不知道绿夏心性坚定,只要是决定的事便不会动摇,此时的恳求完全就是自欺欺人。
绿夏整整筷子,发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递给小荷紫一双,仿佛她刚才说的是今天米涨价了的闲话:“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顿饭在小荷紫啜泣声中食不知味。
薄谷遍地是有钱人,导致投机取巧之下,每次送去前线的人数都很少。这次王下令,每户都要出一个壮丁,有钱人又想办法从别国穷人家那里买来人充数,官员不管不问,人到齐了就行。下有对策,上有对策,既然你们有钱,那我就征得更多,这已经是一年里第三次征兵了。
绿夏租住的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已经被抓去,还剩一对衰老夫妻和儿媳妇,儿媳妇刚生孙子,小孩子不满周岁,路也不会走,偏官府睁眼说瞎话,说他们家明明有两个男丁,必须要出一个壮丁。老太太没办法,千求万求,求了两天缓解。
这天夜里,传来敲门声,老头一听就从后院吓得跑掉了。绿夏披了衣服,拿出剪子剪了头发,
换上前几日备好的男装,任小荷紫流着眼泪为自己梳着发髻。
“我走以后,你能等来坎离巽最好,两个人去大明安家。如果等不来,遇到好人,不妨考虑考虑嫁了,现在兵荒马乱,你一个女孩子不要逞强。”
“您不也是女孩子。”小荷紫哭着呛了一句,绿夏拍拍她的手:“小荷紫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您是比我多了一条命还是少了一颗心!”
“我,”绿夏被她说得怔住,继而笑道:“我比较坚强。”
屋外传来争执哭闹声,原来官兵抓了小孙子,老婆婆不让,便抓了儿媳妇,老婆婆也心疼,实在没办法,她哭着对官兵说:“官爷,带我走吧,我一个老婆子给两口吃的就行了,我可以做饭,洗衣服,我孙儿还小,离不开他娘啊。”
官兵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是个道理,就把她也抓了说:“那你们就一起去吧。”
“慢着,”绿夏无暇再和小荷紫多说,推开门,粗着嗓子对着官兵说:“放开他们,我跟你们走。”
官兵看到她,一脚踢开老婆婆:“死老太婆,我就知道你们家肯定还有男的,还骗老子!”
绿夏上前,一招制服他,厉声道:“你既然食百姓俸禄,就该有善待衣食父母的觉悟!”
另一个官兵看到,抽出刀准备战斗,绿夏推开官兵:“我是来跟着你们参军的,不是和你们斗殴的,刚才不是说时间紧任务重吗?还不走?”
她收了袖子,双手背后,在前面走起来。
拔刀官兵收刀入鞘,扶起同僚问:“你没事吧?”
同僚站起来,心中记恨:“没事,走,老子饶不了他。”
劳苦大众聚集在一起,大多面黄肌瘦,他们走的有气无力,仿佛脚下的土地有粘性一般。脚步声因为人多势重,受了无限压迫的压迫才发出来,犹如千百人一同在演奏一件乐器。绿夏这种衣着整洁的人很少,走进这个集体的时候,只是被他们看了一眼,接纳进去。像一张嘴,吞噬了人,放在嘴里嚼一嚼,吐出来便成了一样的被生活糟蹋过的狼藉模样。
统计名字的时候,绿夏犹豫了一刹那,报上了一个假名字“叶舞风”,小队长听到,看了她一眼,薄谷姓叶的人可不多,但是她身上的穿着又不像贫苦人家。小队长留了心思,着意看她一眼,走了过去。
薄谷的新兵都要经过训练,不然上了战场两眼一抹黑,上去送人头岂不是添乱。
晚上,小队长趁大家吃饭的时候,走到绿夏身边,递给她一根玉蜀黍问:“小老弟眼熟,看着和叶将军有几分相似啊?”其实他见都没见过叶谙泰。
绿夏此时已经换上发下来的新兵服,黑色的麻布服,别人穿上都像难民,只有她看着风华无限,大家都偷偷说她像“陈娘子”。
绿夏不想得罪自己的上司,笑着说:“和叶将军是远亲。”
“哦~远亲啊。”小队长立马懂了,他就说嘛,真的和叶家沾亲带故怎么会落得参军。他变脸变得特别快,把绿夏拿在手里的玉蜀黍拽走,顺便拿了一般绿夏手里的熏牛肉:“快点吃,吃完还要训练,你这个小子再慢就要受罚!”
……
绿夏无语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暗自感叹真是世态炎凉,心里有点后悔自己英雄主义又犯了。本来她是打算好好赚钱,再培养自己的势力,后来看自己租住的那户人家那么为难,想自己进了军队可以找父亲,也可以锻炼自己,便头脑一热过来了。结果,这苦力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早上三更起,先跑个几公里,然后才可以吃早饭,一般也就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熏牛肉,偶尔伙食改善才能吃上现做的饭。吃完早饭就要操练,走兵阵,操练武器,一直到晚上才有饭吃。吃完饭还要围着篝火,接受所谓的精英讲述的爱国课程。
绿夏一直觉得自己资质尚可,可是这样粗暴地练下来,没两天就已经腰酸背痛。
这天因为跑操,绿夏本来站在最前面,跑着跑着落在了后面,喘着粗气的时候不时听人小声议论:“你看她好像陈娘子啊。”
“陈娘子终于不孤单了,有一个跟他一样的弱鸡崽了。”
“陈娘子,哎,不是,他是谁啊?”
绿夏黑着脸忍受着指指点点,所以陈娘子到底是谁啊!
“那是谁?那个人!你!过来!叫什么名字!”黑脸大汉指着绿夏走过来,绿夏拔腿狂奔,无奈力气不继,还是被逮住。
“你怎么回事,早上没吃饭?”
“嗯嗯,大哥,我牙口不好,那牛肉太硬了,和石头一样了都。”绿夏以为总算遇到一个管事的,和他称兄道弟,大诉苦水。
黑脸大汉一棍子打在她背上,生生把她打得往前踉跄几步:“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来当兵的!你现在做的是最苦最累的职业!你可以因为肉硬不吃,你知不知道前方的将士们有的还在啃着树皮草根!”
绿夏双眼冒火,怒目而视,黑脸大汉见她不服,棍子舞的虎虎生威:“好,你不服,我今天就把你打服!”
绿夏一闪躲过,和他对峙还手,两人交手几招后,黑脸汉子忍不住感叹道:“好俊的功夫。”
绿夏从小得兰思顾真传,虽然常常偷懒,练习不甚至努力,还是学了七七八八,拿出来对付一个莽夫不在话下。眼看黑脸汉子落入下风,只见他眼中神色一正,再出手已经动了杀心,照照是刁钻的致命招数,绿夏堪堪躲过他挖眼睛的手,重重倒在地上。wWW.ΧìǔΜЬ.CǒΜ
“功夫是好功夫,不过练得人真是白瞎了这功夫,你出手力道不够,练习不勤,有些地方衔接不上,漏洞百出,可惜了。”黑脸汉子生了惜才之心,出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舞风。”绿夏赶紧站起来,退到安全距离,她可不想再被打几下。
“以后你就跟着我。”黑脸汉子扔下百斤重铁棒,撼动大地抖了几下:“记住,我叫吴捌。”
绿夏因为和长官动手,被罚跑三十公里,回来不许吃饭,还要收拾演武场,绿夏拖着大扫把,感叹人生好苦。她思索着今天黑脸的招数,纳闷自己怎么就输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她拿起扫把,比划着招式,染起漫天尘埃,也不在意。
“咳咳,叶舞风?叶舞风你在哪?”黄土满天里,一个人影出现,绿夏赶紧收手,装作认真打扫的样子,回答:“这呢,刚才来了一场风,把我刚扫干净的地都弄乱了。”绿夏说着,又故意横着扫把煽风,把黄土弄得几层厚。
“行了吧你,别装了,快过来,我给你带饭了,弄上土了你还吃不吃?”尘埃落定,一个清秀小哥走出来,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让绿夏一下子就确定了他的身份:“陈娘子?”
陈娘子楞了一下:“你认识我?”
绿夏赶紧摆手,看着他比自己细了一半的小蛮腰暗自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女人。
陈娘子仔细看了绿夏的脸,感叹:“你底子真好,就是皮肤粗糙了些。”
绿夏摸摸自己的脸,再看向陈娘子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晶莹剔透的脸,惭愧的抬不起头。
“来,吃吧,我特地寻来的星星草煮的汤泡饭,特别养颜,可有营养了。”
绿夏接过来,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比那些干巴巴的硬石头好多了,不由得和他吐槽:“你从哪弄来的饭?我最近吃那些干巴巴的肉,吃的都拉不出来屎。”
“我呀,就是伙房的兵。”陈娘子歪头看着她柔美的笑,绿夏觉得有点别扭:“你叫什么呀?”
“陈娘子呀,你不是知道吗?”
“你真名,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就是陈娘子?”匪夷所思,真是太匪夷所思了,绿夏真的很想拜见一下他的双亲。
“对呀,我娘说这世界上有大男人太多了,不差我一个。做男人太累了,我喜欢像女人一样生活。”
“娘勒,你这思想真奇特。”绿夏跟大兵打交道久了,不自觉地就把他们的口头禅学会了:“那你娶亲了吗?”
陈娘子眨着星星眼说:“当然了,我家娘子可厉害了,她在外干农活,一天就可以收了三亩地的小麦,她还会打猎,去年冬天还给我打了一只老虎皮铺在床上可暖和了。”
……
“冒昧问一下,你娘子叫什么?”
“我娘子啊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她叫婉如。”
“哦,婉如啊,我还以为她叫汉子。”
“你讨厌!”陈娘子被调戏一般跳起来,用小拳拳锤了绿夏几下,跟挠痒痒似的。停下来,他自己也说:“如果婉如叫汉子,我们就是全天下最般配的人了。”
“不叫汉子,你们也很般配。”绿夏坏心眼地吐槽,天底下还有比你们更颠倒黑白,雌雄难辨的吗?
陈娘子好像难得遇到一个肯听他说话的人,拉着绿夏说了很多很多话,把绿夏说的点头如捣蒜,才碰她一下:“你讨厌,人家还在和你说话,你就睡了。”
“嗯嗯,我讨厌,我讨厌。”绿夏伸个懒腰:“讨厌的人要回去睡觉了。”
“哎,你明天还会来这里吗?”
“你干嘛,”绿夏警惕,该不会是在军队里寂寞太久,想要红杏出墙了吧?
“我可以为你煮汤泡饭吃啊,我觉得我们俩那么投缘,应该互相帮衬些,以后我叫你弟弟,你唤我哥哥可好?”
“哦,”白来的亲戚不要白不要,绿夏当即没脸没皮地喊:“哥,明天的汤里加点肉。”
“好的啦,晚上要盖好被子睡觉哦~”
绿夏被他肉麻的语气弄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转身招招手:“回去了。”
陈娘子看着手里的空碗,凝思良久,才欲转身离开,看到地上一片混乱,无奈地拿起绿夏扔在地上的扫把替她清理起来。大扫把刷刷的声音挂在大地的皮肤上,把他的思绪一点一点梳理的整整齐齐,要接近叶舞风,要学会功夫,要和叶舞风搞好关系。
绿夏太累,睡得昏昏沉沉,被号角声惊醒,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去,完了完了,昨天的活还没干完。她跑出到演武场,看见黑脸汉子已经站在那里,地上干净如新,她总不会天真地认为吴捌会帮他干活,一定是陈娘子。
黑脸汉子看见她拳头就招呼上来,绿夏昨天一直苦思解法不得其门,和陈娘子聊了会天后精神一振,梦里得了一套方法,趁着还没忘,伸手把招式拦下来。因为怕自己忘记,一套功夫被她耍的又快又急,就连吴捌一时也招架不住,很快被她擒住。
吴捌不敢相信,抓了铁棍就扑上来,显然已恼羞成怒。绿夏心中暗自叫苦连连,吴捌的棍子虎虎生风,稍不注意便有性命之忧,她心里想这军营也太不人道,动不动就对人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什么呢!再不专心我就把你打死在这里!”吴捌看她不专心,以为看不起自己,更加愤怒,手上力气暴涨,绿夏终于扛不住,再次被重重挑飞,扔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我去你圈圈个查查!妈哒!还要不要人活了!
绿夏趴在地上,无颜面对围观的人,干脆装死。
“大家看到了没,在战场上,招数是其次,力气才是最重要的。平时大家要注意做这些基础的训练,这样上到战场才可以活下来。”吴捌讲解了一番,用脚踢踢地上的绿夏:“像她这样倒下就起不来的,一定会被万刀分尸。”说着他的大棍带着铁锈气的风过来,绿夏往地上一滚,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脸上黑成花猫。
“好了,继续训练去吧。”吴捌早上练练手,觉得通体舒畅,心情大好。
伍长过来带领大家开始跑步,绿夏依旧跑在最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很想放弃,可是她不能。仇恨远比爱的力量强大,她可以仗着父亲的宠爱过去十几年从没努力过,不可以让师父和胖子的冤屈无处申诉,她发誓,就算用尽一生,就算大逆不道为天下所不齿,就算要做出罄竹难书的坏事遗臭万年,她也一定要让那个高位者付出代价。
绿夏在基础的训练上十分不出色,就算她咬牙坚持练习了很久,她的一切指标都只是勉强及格。只有每天早上和吴捌的对打能带给她一点信心。吴捌的另眼看待给绿夏一个很尴尬的处境,首先她受到长官看重却表现很不出色,表现很不出色却可以打败长官。步兵里的人大多是无权无势的老实人,他们不会巴结绿夏,也不能欺辱她,便形成了一种孤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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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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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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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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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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