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田园女讼师>柳华年的命脉
  荆王府突然来人请桑雾去府里,会不会是为了抓到她,用来胁迫柳华年现身呢?而一直与柳华年相熟的眉软,有意无意则做了帮凶。

  桑雾却很快的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早在柳华年失踪的开始,荆王府不就该来抓自己了吗?还是说直到这时候,那位荆王爷才可能相信,抓住自己也许可以引起柳华年的重视?

  若是前者,很有可能,是已经抓住了柳华年,用自己去威胁他做某些事;若是后者,那自己一去,便是自投罗网。到时再用自己来威胁柳华年现身……也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桑雾思考间,想起了那统领周通高大的身形和行走时身上传来的盔甲声响,她不由摇摇头,那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重装士兵,不同于那些街头混混,自己对上绝对赢不了,怕是骆飞琼都赢不了。若是逃走……她听到了门口的刀剑碰撞声。

  桑雾坐上了去荆王府的马车,孤身一人。

  从清晨到傍晚,当冬季的天空久违的染了红霞时,马车终于停下。帘子外,周通用低沉的声音道,“已经到了。”

  桑雾下了马车,见马车停着的地方是个小院,一溜放着一排马车,另一侧则是马厩,里面放了十来匹高头大马,都是油光水滑的,看起来比骆飞琼那匹马威风多了。xǐυmь.℃òm

  一个戴银珠簪子,梳元宝髻,穿秋香色上襦配松石绿长裙的妇人悠悠过来,身后还跟了个穿红戴绿,打着一盏红灯笼的小丫鬟。妇人抬头,用一双吊梢眼打量桑雾,“这就是那林桑雾。”

  周通拱手一礼,“正是。如今人带来了,还请嬷嬷将人领过去。”

  妇人和蔼的笑笑,嫌弃的看了桑雾一眼,冷声道,“跟我走吧。路上别乱看,否则挨了板子可不好。”

  桑雾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妇人脸上有些不高兴,但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雾才出了小院,就见一扇威风凛凛的大门,约莫是四进三出的样式,上面镶了黄金和各色宝石,在红灯笼的映照下发出奕奕光彩。门边各站着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穿着绸衫,头上戴着幞头,腰间还统一挂了一块玉佩。

  妇人走的是大门相反的方向,一路过去松柏翠竹,接着是个大屏风。沿着屏风旁的抄手游廊走过去,便看见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楼共分三层,每个角落都点缀了宫灯,楼门口还悬了两个大红灯笼,照出匾额上三个大字,“明辉堂”。

  应该是楷书。桑雾猜测间,就见那妇人忽然停下来,不满的看着自己。

  一旁小丫鬟道,“走快些,累着了我们嬷嬷,仔细王妃惩罚你。”

  “……哦。”这样的态度,眉软真能捞个美人当当?

  沿着抄手游廊过了明辉堂,便有个路口,一路转过去,却是个小花园。如今正值冬天,花园里有些枯槁,唯独几丛四季青开的翠意盎然。小花园过去是垂花门,垂花门之后又是个抄手游廊,几人弯弯绕绕的过去,便停在了一座院落面前。

  方方正正的院子,门口用玉石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松林院”。松林院门口却没有种桑树,而是站了一排人,都是和周通差不多的打扮,手里挎着刀,看起来威风至极。

  先前接桑雾进来的妇人朝那边上儿一个侍卫点头哈腰,“王爷要的人带来了,还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侍卫冷冰冰的进去了,过不久大步出来,又重新站到原位。

  侍卫之后,穿绿罗衫配红翠间色裙的青年女子优雅的走过来,她头上戴了顶珠翠做成的花冠,又配了簪子发钗,脖颈戴了一串明珠,双手则配了一双翡翠手镯。停步时她衣角微动,那条鹅黄的披帛显得越发灵动飘逸。她的声音有些清冷,态度却看不出是尊是卑。“跟我来吧。”

  这人是谁?桑雾下意识的跟着走,一边回忆柳华年跟她说过的打扮,又有花冠,又有项链手镯这一类头面,鞋上还缀了珍珠,难道是荆王妃?不,不对,荆王妃怎么可能过来,倒像是管理丫鬟一类的人物,或者通房小妾,像眉软一样的“美人”?

  桑雾思衬间,进了门,就见厅里富丽堂皇,高位上坐了一个人,因隔着珠帘,看不清面孔。而在珠帘边上,则一边三个,一边四个站着同那青年女子一样打扮的美貌姑娘。青年女子进了门,朝帘后的人低头一礼,便去那只站了三个人的侍女中了。

  桑雾,“……”

  帘后那人大概说了什么,站的离珠帘最近的人很快将帘子拉开。

  接着,一张宽阔平坦的面孔展露在桑雾面前——这人的衣裳倒是挺好看的,紫色的团花袍子,配了金澄澄的腰带,头上一顶看起来很沉的紫金冠,上面点缀了红色的绒球。腰间,则挂了枚青色的玉佩。整体看来整个人亮闪闪的,除了那张脸。

  这人坐在雕了麒麟的高座上,身侧站了个面白无须穿青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拂尘一扫,兰花指微翘,叱责道,“大胆,竟敢窥伺殿下玉颜。”

  玉、颜?桑雾下意识的低头,瞠目结舌。她记得,高阳公主长得,可不是这种风格的。好歹也是叔叔和外甥女,怎么差别这么大?

  那位被窥伺的,拥有一张“玉颜”的荆王殿下,倒宽厚的笑了笑,朗声道,“你说的人是她?”

  “正是。”

  却是眉软的声音,桑雾循声望去,这才看见眉软早已坐在荆王脚下,依是一身华服,正在帮荆王捏脚。

  荆王笑得愈发和缓,“华年这眼光,倒是怪特殊的。”

  眉软的声音愈发温软,“人如何,用的总是柳先生。王爷有疑虑,也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荆王顿时呵呵的笑起来,持续且平缓。

  桑雾只觉得猥琐又恶心,再看清眉软调笑的眸子,觉得厌恶又可气。

  荆王大概觉得先前的话题有趣,继续盯着桑雾道,“小姑娘,你以为如何啊?”

  桑雾抱拳一礼,“我听侍卫统领说,殿下您要纳眉软为美人,看在她也算伺候过柳先生的份上,命我来给她做面子。不知殿下何时摆席面,我也好早做准备,免得丢了我家先生的人。”

  “哦,眉软还伺候过柳先生?”荆王脸上笑意渐收。

  “不错。当时杨老伯还说要眉软给先生做妾。先生不愿意,她便去了石崇希家,待了一个多月,先生起初还说,眉软是要去给石崇希当姨娘。”

  “你胡说!”眉软身形一抖,急忙看向荆王,“殿下,我冤枉啊,我跟了您,我如何,您不清楚吗?”

  “那她为何如此说?”

  “她,她嫉妒我,她撒谎!殿下,您一定要给妾做主啊。”见荆王收了脸上的肥肉,漫不经心躲过自己的衣袖,眉软忙看向桑雾,“林桑雾,当着荆王殿下的面,你说实话,否则让你天打雷劈。”

  “哦,启禀殿下,杨老伯的意思,我家先生当时就拒绝了,至于别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桑雾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苍天可鉴,我要是撒谎,就天打雷劈。”

  “行吧,先把她带下去。”荆王坐在上首,神色端肃,见眉软被人搀着走了,才笑道,“你先前不是说你要来给眉软做场面,如今因为你的话,我有些不高兴,不想给她名分了。你说说,这可如何处置啊?”

  “……”

  “我听眉软说,柳先生对你,颇为看重。你说,我如今给了你名分,他是不是,就心甘情愿的来我这里做客了?”

  桑雾猛然抬头,她直觉得眼前这人是在开玩笑,却又觉得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柳华年此刻还是安全的?那自己若趁机杀了他,柳华年岂不是彻底安全了。那也算,报了他救命和保护自己的恩情。

  杀人啊,桑雾想起来,自己临走时,还戴了柳华年送自己的那根镶了桑椹果的簪子。

  见桑雾毫无反应,荆王笑呵呵道,“怎么,欢喜疯了,要不我即刻下令。”

  “王叔,我们都说好了,将桑雾姑娘好生请来,你如今又要下什么令?”

  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桑雾回头,便见到一个华艳如牡丹的面孔,明明身上的衣着以绛紫,水绿和玉绿色为主,戴凤头钗的妙龄女子走进来,却让人想起开在炎日下的赤红牡丹,妖艳至极。

  荆王眼前一亮,忙敛了嘴角的笑容,殷殷道,“高阳来了啊。”

  “我等了许久,还不见王叔送人来,可不得来了嘛。否则耽误了大事,到时候不仅柳华年不高兴,怕是我们要遭大罪。”高阳公主慢慢的说话,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瞪了荆王一眼,笑道,“我知道王叔您时间宽裕,我却不行,等过了后天我就走了,到时候您可别说我不孝敬。”

  “好说,好说!”

  “既如此,人我带走了。”

  荆王急忙起身,“好,我送你出去。”

  高阳公主这才看向桑雾。

  “民女桑雾,见过高阳殿下。”

  高阳公主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语气幽怨中带了一丝调笑意味,“走吧,有人离了你什么都不肯干,我从前倒不知道,你竟然这么重要。”

  桑雾听罢,心跳如鼓。

  高阳公主出门乘了软轿,给桑雾也准备了一顶,两人出了松林院,过了桥并一座花园,到一处小院门口停下。院子外观素朴雅致,大门闭着,门口也无人看守,透过昏黄的灯光,隐约看见“轻风院”三个大字。

  两人下了轿子,推门往里走,就见院子里黑乎乎的,直到正房屋檐下,才看见一团艳红的火光来,走进了,见那一团火光原来是个火盆。火盆边儿上放了个胡床,胡床上则坐了一个人,一身墨蓝棉袍,戴着幞头,正在火盆边烤火。因靠火盆坐着,看不见他神情,只迎着火光隐约看见一张侧脸,清雅俊逸。

  这人很快抬起了头,“你干什么——桑雾?”

  桑雾还站在原地不敢置信。

  柳华年却已经跳起来,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接着一把将桑雾拉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高阳公主含笑的声音慢慢响起,“不是给你配了丫鬟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嗯。”柳华年心绪仍有些不平静,他细细打量一番,确定眼前这人周身完好,才带着怒气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你还带她来做什么?”

  “答应是答应了,可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们这些人不学无术,总要找一个能捏住你命脉的人过来。”高阳公主踢了踢火盆,果然,那边儿上滚出几个圆溜溜的物事,细看,原来是烤熟了的毛栗子。她拿帕子抓了几个在手里,才笑道,“我刚刚还不信呢,原来,果然有这样一个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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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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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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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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