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与欢皱了皱眉头,看向桑雾,“你说的,属实?那秦秀才,果真动过柳先生的、诗文?”
桑雾顿时觉得不对,怎么、县令似乎一副很鄙视柳华年的诗文的模样?
秦福旺见状见缝插针,“我儿没有!”
却有个男声突然开口,“柳华年的诗文?呵呵,他那诗文,怕是倒找钱,我也不愿意要的。”
桑雾循声望去,见是个青年男子,人此刻坐在房与欢左侧,身上穿着的官袍和房与欢身上的差不了多少。那人坐着时微低头,不引人瞩目,细看却见那人一双凤眸妙目,看人时清俊温雅,姿态翩然。
青年对着桑雾莞尔一笑,“你说的是真的,那秦秀才当真动过柳华年的诗文?”
桑雾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我弟弟在私塾上学,秦秀才,要我趁着柳先生上课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只管拿他书房案上的东西就是了。”
“是么。”青年眉头微皱,很快舒展开来,对着堂下的秦福旺和桑雾一笑,温声道,“柳华年是我师弟,他学问虽不成器,人品却是可以的。我不喜欢他,可碍于师命,总要庇护一二。如今,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他头上踩一脚的。”
桑雾愕然,勉强将这句话听清楚七八分,她看看这人清俊的面庞,又回想起柳华年儒雅的神色,不由脑洞大开。
身旁,秦福旺很快讷讷道,“大人,我、小的没有说柳先生,只是、是这丫头,她偷了柳先生的东西。”
“是么?”青年笑意吟吟的,看向桑雾。
桑雾低头一礼,“我知错了,今后,不会再因为秦秀才盗人财物了。”
“秦村长,您呢?”
“小的不敢。”
青年于是话锋一转,向房与欢拱手道,“大人,听此二人言行,秦福旺之子确实盗了柳华年的物品。鉴于秦福旺之子如今尚有功名,在下建议送交学政,彻底查办,以还江陵学子清白。”
桑雾顿时佩服地看向那青年,应该是县衙中人,却如此精通诡辩法,有才!而且,他应当是,和柳华年一起的。
县衙外众人听罢,纷纷应声。
房与欢看了看那些学子一眼,点了点头。对旁边个人吩咐道,“把林桑雾的证词整理成册,送给赵学政。”他审视的看眼林桑雾,又看了看一旁被衙役们压着的,看着林桑雾咬牙启齿的秦福旺,犹豫道,“林桑雾,你身为秦家仆人,襄助主人作恶,有污乡邻风化,本官罚你,入秋山苦役,劳作三年,你可认罚?”
“我不认!”秦福旺却大喊道,“她,她诬陷我儿,求大人将她乱棍打死。她的卖身契,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丫头。”
“我没有诬陷!大人不信的话可以随我到村子里去,我同秦秀才既然来过那些地方,总会留下印迹,到时候指给大人,一看便知真假。”
“你,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我虽然卖身契在秦家,可自幼是被祖母养大的,祖母的教诲万不敢忘,在县令大人面前,我要是撒谎,就天打五雷劈。”无神论者桑雾大声道,话落看向房与欢,拜了一拜,“青天白日在上,求大人明鉴。”
众人顿时大惊,如今这个时代,神明的传说依然清晰,在世人眼里,赌咒发誓必然是因为那事情存在。如此说来,秦秀才,当真是个庸才!连一句情诗都只会抄不会写。
“你、你、我杀了你!”秦福旺如一头凶猛的豹子,忽然挣脱了衙役们的束缚,朝着桑雾奔来。
桑雾站着不动,恍似未闻。她死死地抿唇,泪盈满眶,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福旺速度如闪电,顷刻间便到了桑雾面前。
众人惊呼。
就在这时,桑雾觉察到一个东西,从耳畔飞了过去,她下意识地去看,却见是一柄小箭,仿若弓箭的缩小版,准确,而锋利的从耳边划过去!她沿着小箭来的方向,就见房与欢坐着不动,持一把手弩,冷冷地看着秦福旺。她急忙低下头。
秦福旺被那支小箭击中,踉跄了一下,接着被衙役们重新按倒,他怒吼一声,道,“我不服!”接着被衙役们往嘴里塞了一团麻布。
房与欢冰冷的声音响起,“村人秦福旺,教子不力,咆哮公堂,罚,拘留三日,剥夺里正之位。”
秦福旺才想起来,急忙要去磕头求饶,却被衙役们扭起来,带了下去。
房与欢看向桑雾,“林桑雾,你可认罪?”
桑雾点头,只觉解恨又忧愁。
秋山苦役,这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林桑雾而言,无疑是一个陌生的词语。而对于桑雾来说,苦役,应该是去干活吧。那倒是应该感谢房与欢没有将自己卖入一些不可描述的地方,更没有将自己交给秦家。
桑雾被衙役们带走时,林大友依然畏缩在原地,仿若未闻。
江陵县衙。
桑雾被押入女牢中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腐臭的味道,她被关押的是一个空着的牢房,牢房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杂草,看上去,坚硬而锋利。衙役走后,桑雾试探着坐在杂草上,出乎意外,很柔软。她长出一口气,靠在墙壁上眯了眯眼。
正此时,桑雾突然听见敲击声。
柳华年不知何时站在了牢门边儿,他穿着一套青衫,头上不同以往的簪了一根白玉簪,显得整个人贵气了不少。柳华年敲了敲墙壁,见桑雾抬头,方才歪头笑了笑,“哎呀呀,林姑娘今日之勇,可赞,可叹。”
桑雾顿时不知该是如何表情。
柳华年却从篮子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锁,轻飘飘地走进来。看他面上神情,不像是要进牢房,反而像是进了什么福地一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
“救人啊,姑娘你莫非想真的去做三年苦役?啧啧,以秋山的气候,怕是不到两年,娇俏俏的小姑娘就变成黄脸婆了啊。”
桑雾一把打开柳华年摸过来的手,“我去做苦役,是县令的命令,你敢违抗?”
“不啊,我花钱把你赎出来。”
桑雾呆滞。
柳华年好脾气的解释,“秋山苦役,是为了惩罚犯错的奴隶而设立的,奴隶嘛,称不上是人,即便犯了错,只要有人愿意花钱,总能出来的。”
“是么?可我刚刚对一个有功名的人做了诬陷。”
“秀才嘛,知道知道,很厉害啊。可姑娘你说的也算是实话啊,放心,我会作证的。”
“凭借你师兄?”
柳华年神色微暗,嘴里嘟囔道,“他不是我师兄!”却很快笑起来,“放心吧,我们当初可是做了约定的,我将姑娘你救出来,你给我——做婢女。”话末,他识相的将原本调笑的话吞了回去。
桑雾却将柳华年前一句听了进去,她自然而然的在心里推导出一套情爱大戏,面上却笑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柳华年打算利用自己做什么,以他那位“师兄”的行为来看,自己哪里能反抗呢?倒不如乖乖听话,大树底下好乘凉。Χiυmъ.cοΜ
柳华年见桑雾答应后,神色大喜,于是从篮子里掏出一块饼并一壶水递过去,“吃吧,我记得你有两天没吃东西了。”
饼是麦饼,里面放了槐花,闻着香,然而毕竟是凉的,咬一口只觉噎得慌。桑雾忙喝了一口水,温温的,有股子木头味儿。她不由得蹙了蹙眉。一想到以后都要过这样麦饼就凉水的日子,眉头更深。桑雾半晌抬头,就见柳华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经历一番东窗事发,娇气了些许。”
桑雾只觉柳华年的话听得人牙疼,“我不认字,也没读过书,麻烦先生说话明白点,不然我听不懂。”
“哦。刚才进牢房时,一路听到有人谈论一个农家姑娘,说人虽不识字,却极机敏,将陈善桥的诉状辩驳的一无是处。”
陈善桥?桑雾回忆了一番,确定在林桑雾的记忆里,查无此人。
“陈善桥是整个荆州最好的讼师。秦福旺为了请他,花了十金。”
十金?
“十金,买下的上等面饼,能将江陵整个牢狱装满。”
上等麦饼?
柳华年打量着桑雾懵然的神色,瞧瞧靠近,笑道,“话说,林桑雾长于乡间,连上等面饼也不知道?”
桑雾这才想起,上等面饼,是桑雾娘每年给林桑雾的生日礼物中必备的一份。柔软,香甜,便是秦家人也不常吃。桑雾接着觉得柳华年坐的离自己有些近,她下意识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柳华年忙避过,又惊又恼道,“你干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方想起来,讥讽道,“我竟不知道,姑娘还有廉耻之心。”
桑雾低头吃麦饼,不言不语。
柳华年只得撇撇嘴,半晌道,“你吃吧,我先走了。”他起身理了理衣裳,提了篮子,悠悠的往牢外走。刚出牢门,却突然手一滑,将篮子掉了下去。
桑雾吃面饼时,就听见柳华年哆哆嗦嗦的道:“房大哥?”她翻了个白眼儿,又在心里脑补出一出好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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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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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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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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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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