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在天牢里好吃好喝的,丝毫没有被外头的天气给影响,在她心里,吃饱喝足了再奔赴黄泉,才算没白活这一遭。
明妃小产,闹得是整个后宫都不安生,平日里看着和蔼的太后娘娘居然因此事掴了她一巴掌,那巴掌可不轻,现在她面上的红肿还未散去。一个妃子小产,迁怒了她这么个小太医,也不是她害那明妃小产的,明明她开的药都是安胎养身的,且她哪来的胆子去害嫔妃啊。
她现在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乖乖的待在这边等死,不过让她欣慰的是,家人尚未被牵连,还有那贾公公,希望他不要因为她的事情一时冲动触怒龙颜。
而就在苏琬以为她将在死在这大牢里的时候,皇帝召唤她前去甘泉宫,说是要审审她。
甘泉宫内,苏琬跪在地上等待着皇帝的来临,不过倒也奇怪,既然是要审犯人,又为何给她穿回了原来的衣服呢,不过疑惑归疑惑,能够保命才是要紧事。
苏琬等了良久,人皇帝大大才大驾光临,隔着一个纱帐坐在主位。
“陛下啊陛下!微臣知错了啊,求您别罚微臣,明妃娘娘小产的事真的与微臣无关啊!何况微臣还未娶妻生子呢,若是你把微臣砍死了,我大苏家该怎么办啊!”皇帝一来,苏琬便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朝着皇帝哭诉着。
皇帝满头黑线瞪着苏琬,虽然隔着一层纱帐但苏琬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冷气,而苏琬只能缩缩身子,继续哭丧。
皇帝扶额无奈道:“朕可有说赐你死么?”
这这这!这个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苏琬感到了一丝曙光,跪在地上的身子也不抖颤了。
“朕彻查清楚了,明妃小产一事乃是中书令一手策划,明妃秽乱宫闱,与人私通妄想以腹中孽种陷害妃嫔,朕已将她打入冷宫,并会将参与此事的人,一关入大牢。”听到这个,苏琬松了口气,大事已了,总算与她无关了。
只是下一瞬,皇帝说的话,却让苏琬大惊失色,皇帝对她这么说:“而你,虽然是被陷害的,但朕听闻你有一个欺君的事情,所以,朕要惩罚你,就罚你今后伴君身侧服侍。”
苏琬抖着身子,傻傻的还不知道人家陛下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儿身,就直直的道:“陛下,微臣可是男子啊。”
“无碍,朕喜欢便好。”苏琬冷着脸呆在原地,她万万没料到,从前在贾公公面前说陛下大人是龙阳之好,如今见了,原来这好色皇帝真的是龙阳之好。
苏琬软软的戳了戳手指,道:“可微臣并非龙阳之好,可能无法依陛下所言。”
皇帝面色一僵,掀开纱帐直冲向苏琬,将手伸入苏琬太医服的领口处扯下,内里胸缚下面露出了月白色的肚兜。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在苏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耳畔只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若是男子,穿肚兜作甚?我的苏大人,你是真喜欢当男人么?”
苏琬不可思议的瞪着面前站着的男子,那个人不正是那自她进宫以来就缠着她的贾公公么,怎么他穿着龙袍,他他他!是皇帝啊!
苏琬张大着嘴巴指着魏誊道:“贾公公!”
魏誊抽了抽嘴角,一把拉起苏琬,与她深深的对视道:“朕不是贾公公,朕是当朝皇帝魏誊。”
“胃疼?胃疼?陛下不是名叫魏恒么?”苏琬轻轻的嘀咕着魏誊的名字。
魏誊满头黑线的瞪着苏琬,苏琬却立马垂头戳了戳手指。
魏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看你啊,是没救了,这几日就在这甘泉宫里好好反省吧。”
苏琬没有回答,而是撇过头不看魏誊。魏誊知道苏琬这个反应是她非常恼怒,他还想再解释什么,但还有要事在身,便也不管苏琬了。
只吩咐了身边的宫人们,好好看着苏琬,苏琬一动不动的,十分不高兴,一个宫人将她扶起,朝她服了服身,“苏太医,陛下吩咐,要奴婢为您更衣。”
苏琬没作答,任由她们摆弄,她面色沉冷的很,服侍的宫人,险些被她那骇人的目光吓得不敢动作。
魏誊一刻不停的赶到大殿,刘临面色铁青,魏誊直言,“刘大人,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刘临面如筛糠,跪倒在地,“陛下,是微臣糊涂,求陛下饶恕。”
魏恒,姜青九以及裴新三人,款款直视着跪在地上的刘临。这几日,他们拼了命的寻找刘临的罪证,终于寻到了蛛丝马迹,那罗瑜的家人就是最好的证据,虽然罗瑜身死,可他的家人还活在世上。
儿子被害死,即便罗家人再怎么信任刘临,也不会再为刘临辩解几句,自然而然的,这事就抖落了出来。
罗瑜与明妃私通怀上孽种,这叫人怎么忍。
刘临知道大势所趋,他也无力回天,他干脆破罐破摔,喊道:“臣是罪行累累,臣都招认!可是苏琬亦身负罪状,陛下,那苏琬是女儿身!他苏家瞒着陛下,将女儿送入宫里!如此行径,陛下也需严惩,才让罪臣满意!”
苏父正巧也来到了大殿,当着众臣的面,他一个大男人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水,对着刘临道:“中书令您也太欺人太甚,之前说我家阿琬与柳贵人私通,彻查后发现并无此事,如今您又说我家阿琬是女儿身,我苏家欺瞒圣上,可是我苏家哪有这个胆子,这些年来诸位大臣也瞧见了,我苏家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本分,我苏易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却被你说成是女儿。”
“大家伙说,我们苏家恪守宫规多年,这魏国所有大大小小的瘟疫都是我们苏家去解决的,多年的清誉还不足以表明我们清白吗?”苏父扬声对着众臣道。
殿下众臣开始窃窃私语,魏誊看不过,就道:“朕相信苏家不会做诓骗皇家的事,若有,也属无奈之举,当年光帝立下的规矩,苏家无一违背,甚至因宫里苏贵妃而不让女子入宫。朕如今也封了苏家的女儿为妃,是朕亲自违背老祖宗的规矩,而今也该改了,朕今日就下旨,废除苏家的条令,今后太医署掌院,由能人担任,再不世袭。”
“还有,中书令刘临罪大恶极,今日便废黜刘临之职,再者,曾有刘临有牵连的一众官员,全部罢黜为平民,查抄家产。可有人异议!”
魏誊难得威严,引得一众官员瑟瑟发抖无人敢提,姜青九将备好的名册交给了裴新,对着官员道:“老臣身为丞相,也告诫一声没犯事的同僚,若今后有人再妄想似刘临这样权倾朝野,下场不必老臣多说,自在眼前。”
殿下一众官员忙道:“臣遵命!”
最后刘临被贬蛮荒之地,在冷宫听到此事的明妃没有过多忧思,反倒自请出宫去那镜台寺修行去了,魏誊也允了,只是明妃明面上是去修行,实则明妃已是遁入空门一心向佛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明妃虽娇纵蛮横,可本性不坏,之前毒害杨柳也是因迷了心窍再加年少无知,才酿成大祸,此次除掉刘临,也亏得明妃小产一举,若不然等她诞下孩子,那就真的为时已晚。
心腹大患除去,魏誊与魏恒也总算能安稳的睡觉了,至晚,魏誊与魏恒留了姜青九与裴新在殿内,一道用膳。
对月当酌,一杯酒落肚暖了胃也暖了心,魏誊从未像现在这般顺畅,他对着姜青九道;“师傅,刘临一除,我这心安了不少。今后,这朝堂,还需你帮衬着点。说来,我还有一事瞒着师傅呢。”
姜青九道:“你与你哥那点伎俩,我可知道,你们以为瞒得了我?”
慧眼如炬姜青九是看着魏誊哥俩长大的,能不知道他们那些雕虫小技,他浅酌了口酒,淡淡道:“我走过的独木桥,可比你们走的阳关道多了不少,想蒙骗我,你们两兄弟还差些道行。”
“原来老师早就知道……”魏恒知道后,有些泰然没有过多惊讶。
姜青九抚了抚长须,道:“你们两小子,互换那么多年,我一朝回来,就发现了不妥,没戳穿你们,也是给你们面子了。”
“如今刘临已为你们除掉,接下来,你们到底谁担大任?”
魏恒饮了口酒,道:“我是兄长,就由我来吧。”
姜青九笑道:“本来这帝王的名儿,就是你魏恒,如今也是物归原主罢了。”
魏恒讪讪一笑,又饮了口酒,魏誊则是道:“我总算可以悠闲了,不过这回,我还没谢过裴新裴大人呢。”
裴新依旧是温和的笑,他举杯敬了魏誊,“臣不敢,陛下赏识臣,就已经是臣的荣幸了。”
瞧着裴新,魏誊忽然想起一事,蓦然起身,道:“哥,来不及了,我先去找阿琬了。”
说罢这句,魏誊的身影顷刻间消弭在众人眼里,执着酒盏的裴新,闻苏琬的名,收一抖,杯中的酒倾泻而出。
苏琬一袭宫装,端坐在案几前,案几上是宫人给她准备的饭菜,苏琬看着饭菜没有胃口,脑子想的全是那该死的魏誊诓骗她。
至偏殿,魏誊疾步走了进去,见苏琬安好,松了口气,一身酒气的走向苏琬,苏琬身子往后退,冷冷的看着他:“好一个贾公公,你骗我那么久,感情一直是耍我玩。”
“陛下,您这耍人的功夫,真是好啊,欺辱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太医,就那么好玩么?”
苏琬很生气,语气都不似寻常那样,魏誊想解释什么,但苏琬侧首什么也不听,她冷冷的道:“陛下能送微臣回去么。”
魏誊不允,道:“不行!你在原谅我之前,都只能呆在宫里!那也不许去!”
霸道的告示让苏琬更生气了,她起身扭头就走,魏誊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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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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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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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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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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