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公揉了揉鼻子,“没事,应该是被人念叨了。”
将斟好的茶推于贾公公,婉月道:“大兄弟,你算是福气,我婉月在这望春楼那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大东家这么器重一个人呢。”
被那燕景器重,定不是什么好事,贾公公见婉月比较容易说话,便道:“婉月姑娘,不知大东家到底要我做些什么?”
这望春楼不缺看家护卫,亦不缺什么仆人,那把他硬生生拉来到底要做什么,贾公公猜不透。
婉月笑道:“大东家看重你的样貌,预备让你成为咱们望春楼的头牌小倌。”
小倌!就是要他出卖自己的身子,去哄那群贵夫人还有那些怪癖的老爷们咯?这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答应吧。
贾公公轻咳了一声,“必须是要成为这小倌,没旁的路可走?”
“唷,想什么呢,进了我们这望春楼,就别想出去了,你就好生待着吧,大东家给的分红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婉月在这望春楼也又好几年的阅历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却独独没见过要拒绝做头牌的,她道:“我说大兄弟,你可别无畏好赖啊,大东家给你的条件可不差,那可是小倌里的头牌。搁谁手里,都要美上几天。”Χiυmъ.cοΜ
贾公公担心道:“只怕我家夫人不会同意。”
婉月勾了勾唇瓣,奇道:“那小娘子,当真是你的妻子?”
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两人是夫妻,早前那苏琬对待贾公公的态度,婉月可是看在眼里,可不是夫妻相处的情态,不过这贾公公对那苏琬倒是有几分情意在,对着那苏琬的时候,眼神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确是我娘子。”面不改色的说着违心话,贾公公直道。
婉月暂且信了,道:“我会跟大东家美言几句,让你的小娘子好过点,至于成不成,还得看大东家的意思,这几日你就乖乖听从大东家的话,我们现下是不会让你接客的,你先学着点。”
贾公公无奈道:“我明白了。”
三天了三天了!那该死的贾公公是把她给忘记了吗!
这几日苏琬被杨妈妈摧残的不行,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给大伙烧火做饭,一不留神打碎一个碗还被杨妈妈揪着耳朵骂。
她苏琬活了那么多年,何时受过这般气,满腹怨言无处宣泄,可憋坏了苏琬,这夜苏琬做完了事情,躺在偏房的小床上,苏琬累的饭也不想吃。
那该死的贾公公,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是真的吃香的喝辣的忘记她了,还是因为她一向对他的态度不大好,贾公公得了富贵就不想着她了。若这般想,前几次的轻薄也是假的咯。
越想越气,苏琬不顾自己没有力气,站起身子,拿了洗衣用的木板,闯进大堂。
大堂里客人还未离去,三两坐成堆,搂着一个个美人,喝着小酒,苏琬一身粗布麻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苏琬一把砸了一桌酒水,道:“快把我的人交出来!”
众人惊呼,苏琬见力道不够,又转向另一桌,砸了个稀巴烂,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见一个人推一个人,苏琬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明明一天都没吃饭了,可力气莫名的大。
砸着砸着,总算是惊动了燕景,燕景戴着面具匆匆从楼上走下来,“来人,把她抓到后院去。”
几个壮汉蓦然出现,把苏琬围在中间,苏琬势单力薄的,一把扔下手中的木板,认命的跟着那壮汉走到后院。
后院里置了一张凳子,燕景坐在上头,“你砸了我的店,打算怎么赔?”
“赔什么赔,我要的人呢!把我的人还给我!”苏琬嚷道。
龙五带了贾公公出来,苏琬见到贾公公,几欲落泪,三天了,总算见到这个该死的家伙了,尚且安好,她就放心了。
贾公公走近了苏琬,苏琬直接捶了那贾公公几拳,“你真该死,这几天都不来找我!”
贾公公苦涩一笑,“被人禁锢着,走不开。”
这三日来,贾公公生活的也极累,日日被迫学习着小倌该做的事情,经过这几天的研习,他也明白了男男是如何交欢的,可算是开了眼界。
苏琬有贾公公在身侧,便多了一份保障,又对燕景叫道:“你快把我夫君放了!让我们离开这。”
燕景好笑的看着苏琬,“你的夫君现在已经是我们望春楼的头牌小倌了,你省省吧。”
“不行!他是我的夫君,凭什么要被你抢了去!”苏琬一股怒气向外升起,护犊子一样的挡在贾公公面前满脸严肃。
燕景好整以暇的看着苏琬,“你的夫君样貌不错,很适合在我们望春楼当小倌,而且你们不是没有路费么,只要你把你的夫君留下来,你若不愿再这多待,我会派人送你回青州。”
照着以前苏琬的性子,自然会选择自己跑路不管贾公公了,可多日来与贾公公独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什么情意,可救命之恩可不能不报。
苏琬态度强硬,冷冷道:“我的夫君,我做主,凭什么要听你三言两语撩拨。”
“你胆子很大啊,是不是苦头没吃够?”燕景恫吓着说道。
苏琬厉声道:“有胆子你继续来啊,我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弄死我,我就算是死了成为孤魂野鬼,也要带这个人走!”
不知从何来的勇气,苏琬厉声顶撞着那燕景,燕景额间青筋暴起,已是被激怒,他稍缓了情绪,淡淡道:“很好,你很好,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唯有你一人。”
其实苏琬心里也没底,她还真的很怕死,可是话都这么说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继续道:“欠你们望春楼的,我答应会还,只求我和我夫君离开这。”
“离开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只要你夫君的一个答复,他若不愿成我望春楼的头牌小倌,我也不强求。”燕景望着贾公公,等待着他的回答。
贾公公没有丝毫迟疑,“我要跟着我夫人。”
燕景气极败坏道:“好,一个个的,放你们离开是不可能的了,你们就在我这望春楼慢慢做努力还债,直到你们两偿还了今日砸店的钱,我才放你们走!”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燕景骤然起身,带倒了凳子,龙五忙跟上前。
待的后院空空荡荡没什么人了,贾公公也依旧一言未发,苏琬以为他还想着当小倌赚大钱,就道:“你要是后悔了,我就再去求求情?”
贾公公不语,伸臂环抱住苏琬,“谢谢你。”
苏琬莫名其妙,推了推那贾公公,“你别这样啊,有别人在哎。”
贾公公百味杂陈,方才苏琬那般护着他,他始料未及,他一心以为苏琬这性子,情愿自己舒服也不会帮人,未曾想,她竟这般拼命维护他。
贾公公思至此抱苏琬抱得更紧了,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苏琬憋着一口气,想推开贾公公,奈何没有力气,一天没吃饭的她,开始晕晕乎乎了。
终于,苏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贾公公的怀里,贾公公察觉到一丝不妥时,苏琬已经面色发白不省人事了。
将苏琬安置在偏房的床上,贾公公去求了婉月,“婉月姑娘,可否拜托你帮我家夫人找个大夫,我家夫人现在昏迷不醒。”
婉月犯难了,之前众人散了后,燕景就下令不许他们几个人私底下帮助他们,她不好忤逆燕景,纠结再三,还是答允了贾公公的请求。
婉月找了一个大夫,为苏琬好生诊断下,大夫捋了捋半长的胡须,道:“这丫头一日未进食了,伤口又沾了不少水,现在有点发热。不过不是特别严重,多服几贴药就可以了。”
贾公公忙谢道:“多谢大夫了。”
随后大夫开了药方,并为苏琬重新包扎了伤口,敷上更快愈合伤口的药物,一切处理好后,婉月替贾公公送别了大夫。
贾公公坐在床榻边守着苏琬,等着她醒来。一夜过去,苏琬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也没法子吃药。
婉月为苏琬煮好了药,搁在了桌案上,“这已经是今天熬的第三份药了,实在不行,贾兄弟,你就用嘴哺喂你家夫人吧,一直不喝药,怕也见不了好。”
贾公公微微颔首,婉月推门出去了,贾公公瞧了瞧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苏琬,又看了眼桌上的药,下了决定,执着药碗,含了一大口。倾身,嘴轻附上苏琬那冰冷的唇,将含在嘴里的汤药哺喂进了苏琬口中。
苏琬下意识的吞咽了进去,贾公公忙不迭又含了一口,重复了三四次,一碗药才让苏琬喝尽。
晨曦明亮的掩盖了黑夜的暗沉,又是新的一天开启,鸟鸣声叽叽喳喳的传入耳中,苏琬呻吟着醒了过来,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一眼就瞥见了正趴在她身边熟睡的贾公公。
苏琬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情景,好像最后的记忆只有她晕倒在贾公公怀里,其他的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就在苏琬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这当口,贾公公睁开了慵懒的眼睛,他睡意朦胧,打了个哈欠,见苏琬醒了道:“早啊苏太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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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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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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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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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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