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一会烟火,苏琬的脚也不怎么疼了,贾公公屈身为她套上绣鞋,苏琬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有贵重的东西可以典当,他两还沦落到了徐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愁也愁死了。
贾公公淡淡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着急,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说得是轻巧,可是她已经开始怀念她的清清妹妹了,也不知道她的清清妹妹是不是在为她难过。
穿好鞋子,苏琬脚一跛一跛的,贾公公看不下去,抢过她的包袱背在身上,不顾苏琬的惊呼横抱起她。
“喂,我很重的啊!”苏琬嚷嚷着,她可还记得走出山洞那天,这贾公公是怎么逞强的。
贾公公道:“这几日在山里,你倒轻了不少。”
苏琬撇了撇嘴,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地方,“我还要去听那美人唱曲儿。”
“你啊,若真是个男子的话,怕是会惹不少风流债呢。”贾公公揶揄着,挪动着脚步把苏琬跑到了原先那唱曲的地方。
美人尚在,这次唱的曲子可是清平调,“云想霓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苏琬听的极为入迷,这美人的歌喉令她魂牵梦绕。
贾公公在一旁听的倒是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他侧目眼里唯有苏琬一人。
苏琬看的呆滞了,一旁的行人看她这幅样子道:“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吧。”
苏琬随口应了,那行人继续道:“这位啊,可是望春楼的头牌,婉月姑娘,婉月姑娘唱一曲啊,不论男女老少都听的走不动道,还有还有,那婉月姑娘的样貌啊,传言那叫一绝啊,皇妃都赶不上!”
“这么神吗?”普通的一个路人都能这般赞美佳人,这下苏琬可更好奇了,好奇那面纱下面,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贾公公戒备的盯着那人,那人察觉到贾公公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即将吐露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抬首又去看那婉月姑娘唱曲了。
约莫唱了三首,美人退下,行人也三两渐渐散去,苏琬也在贾公公的陪伴下准备找一处落脚地歇息。
找来找去他们寻到一处僻静而又无人居住的地界,靠坐在树下,苏琬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了。
可忽然黑压压栖上来的几人的怒吼声,打扰了这片刻安宁。
“这是我们的地界!谁许你们在这了?”凶神恶煞的男子说着威胁的话。
苏琬扬眉,“怎么?这块地,是你们花钱买的?”
苏琬冲动的想上前去打那壮汉几巴掌,贾公公适时的拦住,“不知这位大哥有何指教?”
“指教?你这人真的有趣。”那壮汉白了一眼贾公公,招呼了手下,将苏琬与贾公公两人团团围住。
人多欺负人少,很猖狂的人嘛,可惜了那贾公公是只弱鸡,她现在身上还有伤,根本动不了手。
手足无措之际,苏琬想出了一个法子,她对着那头头道:“你们可小心着点,我这兄弟可是被恶狗咬过,若你们逼急了,他来咬你们一口,把你们也给传染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那壮汉不信,道:“别想骗我!被恶狗咬了还不死,你懵谁呢?”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可懂医理,到底有没有事情你要不试试?”苏琬挑衅着那几人,她料定这几人不过是纸糊的老虎,敢怒不敢动手。
贾公公极为配合,一双眸瞪大了,直直的盯着那几人,好似真个有什么大毛病,再应声学狗叫了几下,那几个人见状吓的屁滚尿流,苏琬还客气的挥了挥手,“真的是不怕死的东西。”
“苏太医可真是厉害,寥寥几句就把他们吓跑了。”贾公公毫不吝啬的嘉赞着苏琬。
苏琬得了夸赞,嘚瑟的说道:“这算什么啊,要不是我受着伤,早开打了。”
当然,她也只是说说过过嘴瘾而已,真要打起来,她可能就只能当个癞皮狗直直的躺在地上等死。
方才那几人虽跑远了,可保不准还是会再次找上来,贾公公与苏琬商量了下,准备去找一户人家借宿。
正走在街巷中,一声高亢而又尖锐的尖叫声入耳,借着灯火,苏琬与贾公公走进一瞧,一个美人正被一个大汉按在地上,欲行不轨。
苏琬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一上来,不顾贾公公的阻拦,拿着自己的包袱就往那大汉头上砸去,那大汉活活被她砸晕了。
美人梨花带泪的坐起身,跑到苏琬身后,谢道:“多谢姑娘相救。”
“没事姑娘,你跟着我们就行,保准你不会再被欺负。”苏琬拍了拍胸膛,一脸的正气盎然,“对了姑娘,你家在哪儿啊,我们送你去。”
美人拿出帕子擦了擦泪,对着苏琬哭诉道:“奴家叫婉月,是望春楼的歌姬。”
苏琬闻言,才惊觉这美人似曾相识,原来就是之前在台上唱曲儿的大美人啊,“婉月姑娘为何这么晚独自在外。”
婉月又抹了把泪,道:“这位是奴家继父,之前就是他将我送到望春楼的,今日来向奴家讨要银两,奴家全给了他,可他还不满足,还要,还要……”
接下来的话止于口中,即便婉月不提,苏琬也了然,“真是畜生,不过没事了婉月姑娘,他已经被我打趴下了。”www.xiumb.com
半搂着婉月,苏琬抚慰着,也闻到了从婉月身上传来沁人心脾的体香,美人在怀,真好啊,若自己是真的男子多好啊,抱着如此绝色的女子,绝对倍有面子。
好生安慰了一会婉月,婉月情绪稳定了点,她心下愧疚,邀二人到望春楼她的闺阁饮茶,苏琬忙应承了,无视贾公公对婉月的防备,就那么跟着美人走了。
踏入正红朱漆大门,婉月引着二人来到大堂,大堂里陈设华贵,此时也没了客人,显得幽静。
贾公公不满他们是后门进屋的,道:“居然连正门都不给走,我们也不是见不得人。”
苏琬恶狠狠的瞪了贾公公一眼,用手肘捅了捅贾公公,“说什么呢!”
进了婉月的闺房,一股馨香入鼻,苏琬掩了掩鼻,这么浓香的屋子,她还是第一次闻这么浓的香,闻这香好像一点麝香在里头,不过既然是青楼的女子,有麝香应该不奇怪。
两人坐在桌案旁,婉月至旁为他们两各自斟了杯茶,“不是什么好茶,二位恩人莫要怪罪。”
声若黄莺出谷般清脆动人,苏琬听的有几分醉,她笑着接了茶盏,慢品着香茗,“没事没事。”
婉月翩然坐下,也给自己斟了杯茶,见贾公公不动面前的茶,疑惑的说道:“公子是嫌奴家这的茶不好么?怎么一口未用?”
贾公公面色沉冷,道:“不喜饮茶罢了。”
苏琬喝了好几口,见贾公公不喝,一把拿过贾公公那边的茶水,也开始喝了起来,贾公公阻拦道:“你别喝了,喝那么多干嘛。”
“之前关顾着吃干粮一直没有喝水,我现在渴死了!”之前从王姐家带出来的水,早因她水土不服,坐牛车颠簸时给喝完了,算算时辰,她也是好几个时辰没喝水了,人不喝水怎么能行呢。
贾公公不在阻拦,愣愣的看着苏琬将两杯茶水喝入肚中,还不符仪态的打了个饱隔。
喝了水,苏琬有些犯困,她道;“婉月姑娘,我和他没地方住宿,不知可否能在你这,叨扰一晚?”
婉月笑着应道:“当然可以,奴家还要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啊,婉月姑娘客气了。”苏琬喝了茶后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看东西都觉得有些模糊,她抓着贾公公的手,摇晃着身子道:“贾公公啊,我是不是醉了啊,怎么看你这么模糊啊。”
“你……”之后的话再没能发出,苏琬昏了过去。
贾公公忙起身,抱住苏琬,喊着她:“阿琬!你醒醒!”
侧身恶视着婉月,贾公公质问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玉指轻滑了杯沿,婉月道:“不过是迷魂散而已,死不了人,只会睡上一会,你放心,我还需要你的小娘子为我们办事呢,我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我劝你尽快放我们走,不然,我绝对不客气。”贾公公狠狠的说着。
轻抚了腕上的玉镯,婉月目光冷然,不复之前那温婉的样子,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蹲下身子的贾公公,“你以为你不喝茶就可以逃过一劫?我屋子里的香,可不是一般人能闻的。”
下一瞬,贾公公眼神也渐渐涣散,稍迟些贾公公蓦然倒地,两人双双陷入了昏迷。
婉月冷冷的望着失去意识的两人,朝外喊着,“来人,把这两人抬去大东家那。”
一声令下,出现两个大汉,把贾公公和苏琬一人一个扛着走了。
婉月跟在那两人身后,来到望春楼的地窖下,对着正坐在内堂的男人道:“大东家,人我给截回来了。”
正坐主位的男子,淡淡开口,“做得好,这次分红你多一半。”
婉月喜不自胜,忙道:“谢过大东家。”
之前那被打晕的大汉揉着脑袋从后头走出,对着婉月道:“你倒是高兴了,可把老子害惨了,那丫头劲头不小,刚才打的老子险些真晕过去。”
婉月以扇掩面,笑道:“龙五,你可真是没用,那么个小丫头就把你弄的这么狼狈。”
“切,还不是你叫那么凄惨,老子就稍稍用了那么点力气,那小丫头就死命的砸老子,还好老子装死装的早,不然,早被那丫头弄死了。”龙五嚷嚷着。
男子骤然打断他们,“好了,你们下去看紧了那两人,这两人我有大用处。”
婉月与龙五躬身而退,男子紧攥着手里的玉珠,扬起一抹怪异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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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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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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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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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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