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原本不大从太医署内阁出来的苏父,破天荒地走出了内阁,来寻苏琬:“阿琬,我与你有话说。”
苏琬疑虑地走到苏父面前,苏父见了她轻声道:“近日明妃身子有些不适,你前去为她诊脉时,需得谨慎小心。”
“爹,你放心好了,我一向都很小心的。”苏琬不以为意,这几日在明妃那,她一直都很安分没有出大问题。
苏父还是有些担忧,依旧提点了几句:“明妃娘家势力颇大,不是我们好招惹的,你能避则避吧。爹也帮不上你什么。”
苏琬拍了拍胸脯:“爹你放心,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我医术可能比不上这太医署的任何一位太医,但我行事还是处变不惊的。”
说着大话苏琬脸不红气不喘的,她搪塞着苏父,苏父才施施然离去。
待得苏父离去了,苏琬瘫坐在椅子上,心下嘀咕着,明妃啊明妃,她是要和我一辈子杠上吗,就知道缠着我,以后要是被我医坏了可怎生好哦。
这一边,苏琬为着明妃的事情发愁,而另一边的“贾公公”也是不怎么好过。
魏恒说到做到,这几日未曾入宫,因而一切琐事都只有魏誊一人处理。
下了早朝后魏誊便去了寿安宫。
给自家母后请过安便被留下用午膳,连日来的琐事惹得魏誊有些疲惫,还没等到午膳呈上,他已经入眠。
太后孙氏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这孩子,身边也没有个可人儿服侍着,真叫人心疼。”
服侍太后的宫人忙附和:“太后所言甚是,听闻现在朝堂上许多大臣都催促着陛下选秀呢,陛下却一直不允,也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
孙氏蹙眉,后宫一直无所出,皇帝也早已过了弱冠,再不选秀,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社稷固然重要,但皇嗣也少不得。
魏誊渐渐转醒,见孙氏在侧,忙从软塌上起来:“母后,儿臣睡过头了。”
孙氏含笑:“皇帝你政务繁忙,哀家不在意,只是饭菜凉了,哀家让宫人拿去小厨房重做了。你且在等一会。”
魏誊应了,执了宫人奉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半晌后饭菜一一呈上了,本该申时用膳推迟至了酉时。魏誊与孙氏二人一道坐在食案旁,孙氏时不时的夹菜与魏誊,魏誊也不含糊,也时常给自家母后夹菜,顿时寿安宫里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晚膳用了一半,孙氏将玉筷放下:“皇帝,你登基也快十五年了,早已弱冠的年纪却没有一个孩子,这像什么话,你也是时候选些美人进宫了,好让哀家早点抱上孙子。”
魏誊一顿,缓缓将手中的筷子搁下,沉声道:“母后,如今儿子皇权未稳,朝中许多事情还需处置,实在没心情选秀。”
孙氏冷了脸:“你登基那么多年,难道这都不明白?皇嗣,皇权,两个要一起稳固。万一今后东窗事发,你以为,你这位子,还坐得住吗。”
魏誊面色一白,却是应道:“若儿子没了,不是还有另一个吗,母后何必担心。”
孙氏立马又变了脸色,拍案起身,怒斥:“你既登基为帝,就要安守本分,做好一国天子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小孩子心性的胡闹。”
“哀家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驳回选秀,不是你不想借选秀巩固朝政,而是你还在想着那小皇后。”
一语中的,魏誊沉默着,孙氏说的句句在理,小皇后杨柳,是他和魏恒过不去的坎,也是一辈子的殇。那么天真无邪的女孩子,死在了宫里,那么孤独,死的时候,亲人一个也不在,那么的痛苦无助。
即便这样,她还是噙着笑,对着他与魏恒,温暖地笑着才离开人世。
魏誊压抑着,并未爆发,他清楚面前的人是自己母亲,不能随意动怒。
孙氏却不想放过魏誊,居高临下地盯着魏誊:“这几日你就给哀家一个答复,若你答复不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这寿安宫了。”
本该温馨的家宴闹得不欢而散,魏誊回到甘泉宫没有就寝,而是遣退了身边服侍的人。
“纪谦,你出来吧。”名唤的纪谦这名男子,是魏誊养在身边的隐卫,是负责保护他安危的隐卫之一,也是魏誊比较器重的一个隐卫。
纪谦不知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一袭黑衣看不出样貌:“陛下,臣在。”
魏誊拍了拍纪谦的肩:“朕要出去一趟,你就先在这崇德宫待着,代替朕一会。”
纪谦一愣,没有拒绝:“臣明白。”
魏誊匆匆换了衣裳,走到一处偏殿,移开了屏风,一个密道慢慢显现。魏誊跳入密道,提了灯盏急急忙忙地走了。
密道通往那座无名的宫殿,那无名的宫殿是先帝让人建造,只因前朝中,《南朝史》有云。
“祁煜帝筑梅园华殿,是谓梅殿,赠予锦襄皇后。二人恩爱四十载,同殁与梅殿,后世赞,帝后琴瑟和鸣,生同衾死同穴。”
梅殿,是南朝祁煜帝建造给自己皇后的,两人在梅园结缘,适时锦襄皇后不过是一个小小才人,梅殿二人相遇,自此恩爱四十载,诞下子嗣共六人,祁煜帝更是为了锦襄皇后遣散后宫,后世皆赞他二人鹣鲽情深。先帝想效仿,同样筑造华殿,然,皇后早逝,此殿一直没有用处,也停止了修葺,直至魏誊登基,幼年时与魏恒一起至此觉得此殿极好,便派人重新修葺。才有了如今的无名华殿。
这宫殿离甘泉宫足有万步之远,为了有时候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又让人在崇德宫造了这一个密道,方便二人互换与躲藏。xiumb.com
魏誊来到华殿,魏恒已经等候多时,他见了魏恒怨道:“哥,我还以为你真的再也不来了。”
“有什么事快说。”魏恒有些不耐烦。
魏誊不满地道:“你不过回去了几天,怎么这般着急。你从前也不是这急性子啊,哥,你别是金屋藏娇了吧,若真是如此,那我可是要有侄儿了?”
魏恒举了拳头,一把抡过去:“你要是在多嘴,我让你明日无法上早朝。”
魏誊灵敏地躲过了魏恒的袭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那群老家伙,现在是越发过分了,从前一年一提选秀也就罢了,如今是三天两头的提,不止如此,母后今日也与我争执了一番,要我选秀,弄的我头都大了,哥,你说该怎么办。”
魏恒收了手,负手立着:“再等等吧,若实在不行,便应了选秀的事吧。”
“或许我们,是该再多加点筹码了。”魏恒眼神闪烁着,黝黯的瞳孔中,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次日朝堂上,上奏请求魏誊选秀的大臣又多了一波,魏誊已经驳回了三次,这次他也是再没有办法了。
权衡之下,魏誊应允了各大臣的要求,择日选秀。
史官当即书写,宣帝十五年春,后宫无所出,帝允选秀,举国禁婚,适龄女皆入宫选秀。
并贴出告示,以示皇权,此条一出,百姓都十分激动,他们魏朝自宣帝登基开始,从未有过选秀,如今选秀告示发出,百姓无不心动,毕竟入宫为妃,那可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不过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选秀虽是好事,但对于宫里的一些妃嫔而言,可不是什么大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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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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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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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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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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