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长?”
“我我我天哪!”
“快,快告诉我!是我瞎了还是我疯了?刑长那是……牵着特助的手吗?”
“我早就说了吧,刑长对这次派下来的助理态度不一般。”
“我天,说是这么说,但这发展略微有点玄幻吧,才几个月?”
“不活了不活了,刑长都脱单了,我都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找对象的事儿!”
一片惊呼哀叹中,有人望着陆引和与叶淮的背影,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感慨道:
“过年了,是时候给大家发点糖了。”
“……”
叶淮跟着陆引和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被众人灼热的目光臊得耳朵通红了。她一把甩开陆引和的手,跳开他两米外,一副“你最好离我要多远有多远”的表情。
陆引和睨了她一眼,坐到办公桌前,打开这几个月的工作反馈,一边浏览,一边不咸不淡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矜持的人。”
叶淮:“?”
这明明听上去很平静但仿佛有一丝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平时跟周慕朗称兄道弟,跟赵流之动手动脚,跟夏商宁勾肩搭背,”陆引和说着顿了顿,像是回忆了一下,接着道,“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拥抱宋连理,当着我的面对宋连祁说想他了。然后到了我这里,牵个手都要挣开——啊,所以是只对我矜持是么?”
陆引和神色淡然地看着屏幕,不时滚动滚轮或者单击鼠标,表情不要太正经。
叶淮一愣,了然地挑了挑眉,抿唇笑道:“你就为这点事情生气了?”
陆引和手上动作一顿,摆出一副专心工作的样子,干脆就不搭理她。
叶淮走上前牵起他空闲的左手,拉到他眼前晃了晃:“这样行了吧?”
陆引和嫌碍眼似的,身体朝右侧一倾。
叶淮:“……”
身体那么诚实,怎么不把手松开?
叶淮无奈,只得嵌入五指,与陆引和的掌心相抵、十指交扣:“那这样呢?”
陆引和这才勉强给了个眼神,又握得紧了点,“还行吧。”
叶淮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又压下来,假意数落道:
“我这一看吧,你当这两年刑长,都没领悟到总裁的精髓。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还行’呢?你应该强势地拉过我的手,一把把我拽到你怀里——”
叶淮说着,亲自给陆引和演示了一遍“如何强行被总裁拽到怀里坐大腿”。
“懂了吗?”
叶淮一番这啊那啊的操作后,转头问道。
“嗯。”
陆引和应了一声,左臂向右一收,本来叶淮只是半坐在他的左腿上,现在整个人坐满了他两条大腿,完全被圈在了怀里。
“以后想这样可以直说,不用找理由。”陆引和下巴搁在叶淮的右肩上,语气显得正经莫名,“不过,如果是这种找理由的‘假装矜持’,我倒是不介意多来几次。”
声音、气息、肌肤,都近得几乎要贴上来一般。
叶淮心脏骤然狂跳不已。xǐυmь.℃òm
她不禁暗自恼恨自己没出息,那有啥啥片段的电影跟小说又不是没看过,不就是个活的、在旁边的男人么,还能把自己变回纯情小王子了?
“你脸好红。还烫。才几分钟,就生病了?”
偏偏陆引和还一本正经地揶揄起来。
这下叶淮不干了。
她挣扎了两下,见挣不开,便语重心长道:“陆刑长,现在是工作时间,您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我已经吩咐过了,不会有人来的。”
虽然叶淮看不到陆引和的神情,但他声音中压低的促狭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唉。”叶淮深深地叹一口气,假意惋惜道,“从前那个纯情、可爱、善良、温柔的小奶和去哪儿了?嗯?去哪儿了呢?”
叶淮转头凑近陆引和,饶有兴致地连连质问,却发现陆引和神色不变,目光却冷了下来。
“从前的事情,我都快记不清了。”
他松开手,语气漠然道。
叶淮一头雾水,自己怎么就踩到雷了;但转念一想,当年的结局回忆起来,确实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毕竟任何一只大妖,在刚挨过千年雷劫的虚弱期,就被自己的父亲追杀当补品,换成谁都难以释怀。
想到这儿,叶淮不禁担忧地问:“老城主他……应该没有把你认出来吧?”
陆引和像是被问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向后挪了下椅子。
叶淮会意地站起身,陆引和也离开位置。
他像是要排解某种情绪似的,走到窗边,背对着叶淮,过了会儿才沉声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
他说完,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且尴尬。
分明陆引和的神色是一贯的淡定,但叶淮就是隐约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压抑的烦躁。
可能是她敏感了,但这种感觉着实奇怪莫名,又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不禁出声缓解:“阿和——”
“不要这样叫我!”
陆引和突然转身、神色冷厉地打断叶淮的话。
两人皆是一愣。
“好……好的,陆刑长。”
叶淮敛下表情,毕恭毕敬地说。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眼下这个状况,唯一能够勉强压制住她内心对陆引和狂暴吐槽的,估计也就只有公私分明的上下属关系了。
“请问您还有什么工作上的指示吗?如果没有,我就不打扰您了。”
“你就在这里。完成你的任务报告。”
陆引和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是少有的不自然。
“是。”
叶淮应得很平静,心下却已经把陆引和问候八百遍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啊这是!
但当她开始写任务报告以后,又不得不认真和感慨起来。
“锦鲤号”沉船一事在人界虽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然而影响却仍在持续;而对于他们这一行,不过是十多天之前的事情。
再回头看关于锦鲤号的报导,叶淮内心也是百般滋味。
锦鲤号上总计536人,中奖者331人,船员、服务员、杂务人员共112人,再加上老中青三代携带家属亲友的企业家,最后生还者324人,27人目前下落不明,185人确认遇难,打捞工作仍在继续;而这其中,发起抽奖活动的企业家,三分之二以上尽数遇难。
关于此次事件的起因众说纷纭。虽然官方声明这是一起单纯的沉船事故,但民众总是不那么愿意完全接受的,于是便有了船长阴谋论、船员仇富心理等等猜测。
最后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风声,提到了发起“转发锦鲤”活动的企业家中,有几个曾经信奉锦鲤教。于是这个十年前被一网打破的邪教组织,又再次回到了大众的视野中。
人们惊骇地发现,这个组织这几年居然还有活动!因此对于锦鲤教信徒主导了此次沉船事件的猜想也是甚嚣尘上。不少邪教组织引起的陈年惨案再次翻出,官方也适时加大了“珍爱生命,抵制邪教”的宣传力度。
锦廿二已死,真正的东山司刑长也平安归来,锦鲤教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叶淮对此倒没什么可担心的。真正惋惜的,是那些在事故中遇难的无辜者,以及他们的家庭。
飞来横祸,避无可避,再多的安慰和赔偿,也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只是希望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伤口,愿逝者安息,生者安宁。
“这个人居然还在?”
一片慰问哀悼祈祷中,一条高赞热评引起了叶淮的注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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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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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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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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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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