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赌一把,看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原本是想找到自己当时的主治医生,但却被告知宋医生已经出国进修了,最后约见了另外一位神经科的许医生。
许医生看完她的病例,表示在医疗上有些爱莫能助,但是也提到了一些略微极端的恢复记忆的方法,比如场景再现什么的,但危险系数太高,他并不建议。
秦朝暮跟医生聊了一上午,收获甚少。
临走时,许医生突然喊住她,给了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一个同学,在脑部神经上的造诣远远超过我,如果你真想想起什么的话,可以去找他试试。”
秦朝暮接过名片道谢,看了看名片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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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拽着这张名片,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次道完谢离开了医院。
进医院之前,她把手机关了机,出来后开机,立马就有无数个来电提醒弹了出来。秦朝暮点开,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先生。
她不敢怠慢,立刻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沈长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在哪?!”
语气透着一股焦急。
秦朝暮一怔,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早上……早上打了电话……给人事部请假的。”
“我问你你在哪儿?”
“市……市中心医院。”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秦朝暮立刻回道。
“在哪儿等我!”
“啊?”秦朝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手机传来的忙音声让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沈长时这是要过来找她?
秦朝暮没敢乱走,就一直待在医院大门口。
中午的太阳有些晒,又正好覆盖在那一片区域。她抱着包跑到一根柱子后面找到了一处背阴面,乖乖地蹲在那里等人。
沈长时几乎是一路飙车过来的,没花多久时间就到了。他停稳车,打开车门,目光扫了一圈大门口,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心头的火气正要发作,余光却在这时瞟到了柱子边蹲着的秦朝暮。
再大的火气也在那一瞬间消散了。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朝暮等人等得无聊,就把手机掏出来玩开心消消乐,玩得正起劲的时候,旁边突来投来一道阴影。
她察觉后仰头,就看到了脸色并不怎么好的沈长时。
她连忙把手机收进包里,着急忙慌地想要站起来,喊:“先生。”
却不想蹲太久导致腿有些发麻,不受控制地要往一边倒。
“啊——”尖叫声还卡在喉咙中,沈长时就眼疾手快地一手扯住了她一条胳膊,一手搂住她的腰,将摇摇欲坠的她给捞了回来。
“谢——”稳住身形的秦朝暮刚准备道谢,沈长时却忽然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另一只抓着她胳膊的手却加紧了力道,拽着她在他面前原地转了个圈。
沈长时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为什么来医院?昨天受伤了吗?”
秦朝暮被折腾了这一通,脑袋有些发晕,好不容易才借着他手上的力道站稳,她一边拨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一边说:“没……没……你先放开。”
然而男人的力道却更大了。
她吃痛的哼了一声。
这个男人,力气怎么越来越大。
“真的没事。”她又解释了一遍。
沈长时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实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这才脸色稍缓的松开了手。
秦朝暮立马抬手揉了揉被他捏的有些发疼的胳膊,心里很想骂人。
沈长时见她揉着胳膊面色痛苦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力气有些大,他略微尴尬地用手抵唇,轻轻咳了一声,又问:“你来医院做什么?”
显然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秦朝暮暗叫不好,无奈之下随口扯了个谎:“唔……有个认识的医生朋友要出国进修了,我来看看她。”
说完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所幸沈长时听完好像信了她的说辞,没再追问什么。
他抬手,拉开衣襟看了看手腕的表,说:“时间不早了,陪我去吃午饭吧。”
秦朝暮自然是不敢有异议,连说:“好。”
沈长时满意地轻“嗯”了声,迈开长腿往车边走,秦朝暮立刻跟上。
秦朝暮本以为他会带着自己去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什么的,但事实却是,沈长时载着她绕了大半个城区,最终在一个烟熏缭绕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沈长时停稳车,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提醒身边的秦朝暮:“下车。”
秦朝暮好像没有意料到目的地会是这样一个地方,有些出神,她茫然地看了西装革履的沈长时一眼,仿佛在确认是不是搞错了。
沈长时懒得理会她的眼神,又说了句“下车”就自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秦朝暮顶着满脑袋的怀疑犹犹豫豫地下了车,跟着沈长时往巷子深处走。
两人在一个叫老味道的拉面馆停了下来。
秦朝暮看了看店面的装潢,又看了看沈长时身上的装扮,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她没有叫他先生。
沈长时微微勾了勾唇角,又立马拉下脸说:“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秦朝暮想了想,也是,他在辛镇的时候,都是在这种类型的小餐馆解决三餐的吧,在这样的地方他才会更自在吧。
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高高在上的沈长时又变回了那个趿拉着拖鞋普通人顾海生。她在心里偷笑,踩着愉悦的步子跟了进去。
两人训了个靠近风扇的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
沈长时轻车熟路地点完了自己想吃的东西,又问秦朝暮:“你吃什么?”琇書蛧
秦朝暮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随口道:“你推荐吧。”
沈长时位置可否,叫来老板,报了菜单。
老板走后,秦朝暮把手搁在桌上,撑着下巴打量他:“你好像经常来?”
沈长时扯了两个一次性杯子,拿过桌上的水壶正准备往里倒水,闻言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秦朝暮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意识到,她的话是对沈长时说的,而是对顾海生。
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继续倒水的动作,等杯子装满了水后,放下水壶,将杯子递给她,好心出口提醒道:“你的衣服,桌子上全是油渍。”
秦朝暮低头看了看桌面,确实很有历史感的附上了一层擦不掉的油渍,她神色泰然地放下撑在桌上的胳膊,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
沈长时了然地点了头,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两人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等老板上菜。
他们到的时候基本已经过了饭点,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那安静了一会儿后,秦朝暮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
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些话题来聊聊。
其实她并不介意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打量他,但现在这种时候,明显还不是对的时机。
然而跟人打交道避免尴尬的话题来来回回在脑子里绕了好几圈,秦朝暮愣是没抓住一个,她有些僵硬地抬起胳膊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喝的有点着急,还险些被呛到。
反观对面的沈长时倒是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觉得眼下有什么可尴尬的。
秦朝暮觉得自己真够丢脸的。
好在这是老板把面给端了上来。
那股没由来地尴尬感也随着事物的到来瞬间就被磨平了,秦朝暮看着面前色泽鲜美的拉面,瞬间被勾起了食欲,迫不及待地抽了筷子搅拌几下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吃一边给老板点赞。
然而吃的正欢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在食物上来后,对原本面神色自如的男人呼出了一口劫后余生般的气。
……
两人吃完饭付了款往外走,秦朝暮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默默记下了这家店,想着哪天有空了再过来吃。
这家味道真的太棒了,隐隐还有股熟悉的感觉。
难怪叫老味道。
两人坐回了车里,沈长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是跟我回公司还是继续请假?”
秦朝暮扣完安全带,想了想,说:“今天就先不回了吧,”她私心里觉得只要一回公司,他们之间就又变成了先生和助理的冷漠关系,就让她在多享受一下现在这种感觉吧,“你往前面开一段,到伍德广场的地铁口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坐地铁回家。”
沈长时没再说话,发动了汽车。
他没有在地铁口把她放下,而是直接把她送了回去。
秦朝暮又是一通道谢,下了车准备往回走,沈长时忽然降下车窗叫住了她:“秦朝暮!”
多么熟悉的称呼和语气。
秦朝暮整个人一抖,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勉强稳住心神,她回头,问:“怎么了?”
沈长时深深地看着她,用顾海生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
炽热又深情,像极了那天。
她被这股眼神烫的整个人一激灵。
两个人这样对视了良久,沈长时终于开了口,他说:“我要订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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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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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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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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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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