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亦歌踩着高跟鞋怒火中烧地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将一沓材料“啪”地一声丢在了办公桌上。
“叶旭良,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叶旭良原本正靠在舒服地椅背上打瞌睡,被这一顿动静吓得站了起来,在看清来人后有些嗔怪地看了明亦歌一眼,走过去作势要扶她,语气柔软地哄道:“你看看你,怎么又生气了?”
“别碰我!”明亦歌躲开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生气,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什么好事!”
叶旭良见她这副模样,内心一阵发怵,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最近挺安分的,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将信将疑地将那叠材料拿起来翻开看了几眼。Χiυmъ.cοΜ
“就为这事啊!”叶旭良看完材料后松了一口气:“放心吧,这事儿我都处理妥当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都处理妥当了?”明亦歌反问道:“那这份材料又是怎么到我手上的!”
“肯定是小王那个小王八蛋!”叶旭良把自己助理骂了一顿,扶着明亦歌在沙发上坐好:“哎呀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哪儿用得着你亲自来处理.”
“小事?”明亦歌最看不得他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你的工地上死了三个人!这还叫小事?”
“工地嘛,又杂又乱,出点事故也很正常,赔钱不就完事了?”叶旭良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叶旭良!”明亦歌气得青筋都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正参与市政府搬迁项目的竞标,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个事情一旦暴露出去,丢失项目事小,但后面将会给寰宇造成多大的的负面影响,产生多大的损失你知不道?!”
“我知道我知道!”叶旭良讨好地绕到她背后给她揉肩:“死的这三个人就是一个普通工人,我已经让手底下给了家属钱息事宁人了,保证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你就把心踹肚子里吧。”
“真的?”明亦歌问。
叶旭良赶紧举手发誓道:“比真金还金!”
明亦歌见他这么笃定,料想也不会有多大事,她最近为了这次政府的竞标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没工夫管这个事,这时秘书打电话过来催她去处理事情,她也就所幸信了叶旭良一回,起身往往外走,推门的时候又忍不住警告道:“这件事你最好是处理干净了,要是不小心被爸知道了,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叶旭良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你就放心吧!”
秘书那边催的急,她没再多说就直接出去了,到门口见到站起身朝她鞠躬的助理,叮嘱道:“小王,最近把少爷看紧点,别让他闯祸。”
小王毕恭毕敬道:“是,少夫人。”
明亦歌这才点了点头,又雷厉风行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李完他爹李建宏60大寿,程锦司跟着自家老头过去蹭饭。
饭桌上,李完他爸十句话里有九句都在数落李完,程锦司坐在下首安安静静听着,听一半听到有人敲门,大伙都以为是李完回来了,谁知门外却站着拎满了大包小包的何子光。
众人都愣了一下。
还是李婶即使反应过来,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小何啊,你怎么来了,今天医院不值班吗?”
“我跟同事调休了,今天李叔60大寿,怎么能不来呢。”何子光轻车熟路地换了拖鞋,走到客厅冲李建宏说了几句拜寿地吉祥话,成功套好了老头,又把手里的礼品递给一旁的李婶,搬了个凳子在程锦司旁边坐了下来。
程锦司见状悄咪咪问他:“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李完那家伙呢?”
何子光直叹气:“别提了,那挨千刀的家伙不敢回来,拿我当挡箭牌呢。”
程锦司回想了一下刚刚李叔吐槽自己儿子的那些话,觉得李完不敢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忍不住有点同情他。
“你他最近又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程锦司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跟何子光爆料道:“他们家老头刚刚给他骂得我都不忍心转述。”
何子光忙了一下午饭也没顾得上吃,拿起筷子就开始扒饭,闻言吞咽的动作一顿,等他把那口饭咽下去才一言难尽道:“你下次见面自己问他吧。”
程锦司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何子光默默补了一句:“说的好像你挺省油似的。”
“扎心了啊老铁。”
“最近忙什么呢?”何子光边夹菜边问他。
程锦司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此刻手里捏着杯子正在小口抿水,闻言放下杯子,笑道:“我能忙什么,在律所混日子呗。”
“看来适应得不错。”
“还成吧,”程锦司未置可否,百无聊赖地转了一下桌上地杯子,“对了,问你个事。”
“什么事?”何子光问他。
“也没什么,就……”
他话没说完那边何子光的手机就响了,何子光听铃声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示意他等会儿。
程锦司点点头让他先接电话。
谁知他刚接完就脸色突变,一把抓住他问:“你开车了吗?”
程锦司一愣:“我爸的车就在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开车过来,你送我回一趟医院,老师的学生打来的,说艾枷妈妈的情况有点危险,我得先过去一趟。”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许红梅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艾枷一个人坐在外面走廊的靠椅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何子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放心吧,阿姨不会有事的。”
艾枷听到他说话才注意到有人来了,她抬起头,却先看到了在后面走来的程锦司,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了一下,彼此都愣了。
前者是因为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后者则是因为看到了艾枷眼底的红。
艾枷率先错开这场意外的对视看向何子光,她拿起手机打字问他:“你怎么来了?”
何子光对她笑了笑:“我是这的医生你忘了?”
艾枷却没能对他笑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何子光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口,安慰道:“有老师在,阿姨会没事的。”
艾枷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用大拇指比了一个谢谢。
何子光没接触过手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意思,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她跟你说谢谢。”原本站在一旁的程锦司在何子光边上那个位置坐了下来,顺带充当了翻译。
何子光有点惊讶:“你还懂手语?”
程锦司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对艾枷说:“你要说什么可以直接比手语,我看得懂一点可以帮忙翻译,这样你们沟通可以快一点。”
艾枷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她好像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那点异样的情绪与很快被她藏了起来,对着程锦司礼貌地点了点头。
程锦司笑了笑,没再出声。
何子光带着探究的目光在俩人身上各逡巡了一圈,总觉得这两个人的氛围说不出的奇怪,联想到高中时候艾枷那个被他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他坐在俩人中间总感觉莫名的怪异。
三人都陷入了沉寂。
好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主治医生率先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艾枷迎上去,急着问情况,却因为手抖的厉害抓着手机字都打不好了。
“老师,情况怎么样?”何子光在旁边帮她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刘利民接过旁边护士递过来的文件一边签字一边回到:“病人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他将文件递回给护士,目光扫过一脸焦急的艾枷,像是不忍心一般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将情况说了出来:“但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小何,你先来我办公室一趟。”
何子光点点头,按安抚性地看了艾枷一眼:“放心吧,我去帮你跟老师谈,你先照顾阿姨。”
他话刚落音,护士就推着许红梅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艾枷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看许红梅,刚急救完,她还尚在昏迷中,艾枷盯着她的睡颜,浸在眼底的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何子光拍了一下程锦司的肩膀,拜托道:“帮我照看一下她。”
程锦司点了点头。
何子光走后,他跟着艾枷和护士将许红梅送进了病房,见艾枷坐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艾母,他也没出声打扰,转身下楼买了些吃的喝的上来。
他轻手轻脚地将买来的东西放好,又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瓶饮料拧开了,递给艾枷:“喝点吧。”
艾枷这才注意到他。
她现在情绪已经基本平稳了,但整个人还是有些不在状态,看着程锦司递东西的的动作,下意识地就伸手接过了,连谢谢都忘记了说。
程锦司看她一副木楞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听到声音,艾枷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他刚递过来的饮料,又看了看他,一时之间好像不知道该说些啥。
程锦司却是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解释道:“何子光是我发小,他刚刚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你。”
我知道。
艾枷在心里回他。
最后冲他比了一个谢谢。
不过,除了这两个字她也找不到别的话了。
程锦司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舒服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提醒她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妈妈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想过来。”
艾枷喝了一口饮料拧好瓶盖将瓶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对着程锦司摇了摇头,打手语表示她想先等何子光回来,她还不知道具体病情是什么样。
程锦司看她坚持,也没再多说什么。
艾枷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何子光回来,她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新找到的工作是个体力活,她每天干完活基本没休息就跑来医院照顾许红梅,忙这忙那,体力终有耗竭的时候。
不过,另一个原因好像是因为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程锦司的出现莫名让她产生了一种安稳感,所以她没坚持多久就趴在许红梅旁边睡着了。
程锦司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地关灯出了病房。
刚好和正往这边来的何子光撞了个正着。
他朝何子光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跟自己走。
俩人往前走了一截,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老师怎么说?”程锦司问他。
何子光面色沉了沉:“不太乐观。”
程锦司没再出声。
何子光却问他:“你认识艾枷?”
“不算认识吧,”程锦司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道:“回国后因为律所新接的一个案子有过一面之缘。”
“案子?”何子光有点惊讶:“她怎么会和你的案子扯上关系?”
“你别那么紧张,”程锦司看他一副担心的样子,调笑道:“跟她又没关系,你这么紧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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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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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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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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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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