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颜卿紧紧跟在骆梅的身后,她的眼睛红通通的,眼眶里仿佛藏着一汪水,马上就要溢出来。骆梅站定,突然转向颜卿,有些委屈:“你也看到了,真的不是我多想。”
颜卿连声道:“不是你多想,不是你多想。”沈之沛确实太过分了。颜卿只恨之前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
“骆梅!”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沈之沛追了上来,对颜卿道:“你先走吧,我有一些话想跟骆梅说。”
“你不许走。”骆梅抓着颜卿的胳膊,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要走。”
颜卿进退两难。
沈之沛冷了语气,对骆梅道:“你确定要让我在颜卿面前说咱们两的事情?”
骆梅瞪着沈之沛,不消半刻,便对颜卿道:“颜卿,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谈谈。”
颜卿又左右看了看两人,她在的话,确实不太合适。但又不太放心骆梅,找了一家临近的咖啡馆,找了挨着窗边的位置坐下,正好可以看见骆梅和沈之沛两个人。
颜卿走后,骆梅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你生气了?”
沈之沛的语气有些温柔,让骆梅的心软下了几分。m.xiumb.com
她的目光望进沈之沛似乎含着春风的双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冷静,道:“沈之沛,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们就分手吧,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女生,我不会……”
骆梅还没说完,沈之沛一把搂着骆梅的腰,让她的身子正对着自己,语气带了几分怒意:“你刚才说什么?”
因为沈之沛突如其来的动作,骆梅的全身都紧绷起来,她道:“我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女生。”
“不是,是上一句。”沈之沛的手又紧了几分。
骆梅顿了顿,鼓足了勇气,道:“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沈之沛的语气不容人质疑。
“可是你都跟其他的女生…….”骆梅头一次发现沈之沛这么霸道。
“所以你生气了。”沈之沛紧紧盯着她,脸上又浮现丝丝笑意,道:“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吃醋了。”
骆梅恼羞成怒,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道:“谁说我吃醋了?”说完,就气呼呼地往前走去。
沈之沛一把拉住她,又把她重新揽进了怀里,他的一只手托着骆梅的后脑勺,慢慢凑到骆梅的耳边,语气里透着无奈,道:“算了,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
骆梅发愣,只听见沈之沛把他的阴谋从实招来:“习之文是我妹妹,特意来岩城看我的。我没跟你说,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态度。骆梅,自从你跟我交往后,我觉得你很多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从来没使过小性子,反而没有……没有交往之前那样可爱了。我喜欢的是你,完整真实的你。”
骆梅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生气了好多天,结果沈之沛说这是误会,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怒,愣了半晌,骆梅问:“表妹吗?”
“亲妹妹,我妈姓习。”
难怪两人的名字这么像。
颜卿远远望着骆梅和沈之沛,经过一番争吵,他们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没想到你喜欢看别人秀恩爱。”光听着声音,就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颜卿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他的皮肤皙白,眉眼细长,眼眸带着笑意,让人情不自禁地对他心生好感。
颜卿却十分讨厌他,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台长大人的雅兴了。”
谢远没有阻止,只是说:“看来,你还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
颜卿又坐了回去,道:“因为那个人不是您的亲人,所以您觉得无所谓,即使犯了错,也可以毫无愧疚事不关己地活在阳光里。”
谢远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正色道:“小姑娘,你怎么不明白,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能够改变的,我是台长,但我也不得不去顾及很多事情。”
“对。”颜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所以顾及到您的利益,您就可以罔顾事实随随便便去定义一个死去的人吗?”
谢远双手捏了捏眼角,这些天的工作很多,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他索性道:“我为当初不能帮到你而感到抱歉,但是,我不欠你的,你如果硬是要给我强加上一个罪名的话,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强加罪名?颜卿气不打一处来。谢远看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也不过是求自己心安吧。就像上次的养老院事件,他也可以不顾那些身处水深火热的老人们,对院长的逃避责任坐视不管。
谢远正色道:“小姑娘,你要明白,我完全可以不跟你解释这件事情。等你以后进入社会了,你就会知道,你总是要被迫地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选择,但这个选择,你又不得不做。”
谢远叹了口气,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不要老揪着过去不放,毕竟逝者已矣,更重要的是将来的生活。”
谢远走后,颜卿一个人在窗边坐了很久很久。
难道真的是她太过于纠结过去的事情了吗?
午后的残阳映照得天边一片血红,颜卿被笼罩在斜照进来的光晕里,如梦似幻。
颜卿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而房间里是黑漆漆的一片。她的心情有些失落,平常每次回家,灯总是亮着的,陆铭川坐在灯光下,有时看书,有时看电视,有时会主动走上来帮她把包卸下来。回家稍稍迟一点,就会提前报备。
她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没有人接。似乎是被她的铃声聒噪得烦了,电话终于被接起,却是笑里带着得意的声音:“颜卿,你找阿川有事吗?他现在喝醉了……”
颜卿迅速挂掉了电话。她可不想听黎若欢说那些让人窝火的话。但她仍是忐忑不安,如果陆铭川真的喝醉了,万一黎若欢趁人之危……
她在客厅里着急得走来走去,却突然听见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颜卿愣住了。
另一头,黎若欢扶着烂醉如泥的陆铭川,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颜卿。
颜卿反应很快,她快步走上前,从黎若欢的手里接过陆铭川,扶着他倒在沙发上。等这一切都做完后,她才走到黎若欢的面前,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我和陆铭川同居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随便出去乱说。”
“不可能!”黎若欢的脸涨得通红,瞪着颜卿道:“不可能的,再过几个月,陆铭川就要和我订婚了,他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
黎若欢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泼在了颜卿的身上,她以为,陆铭川为了她已经拒绝了黎若欢,没想到……但她还是强壮淡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裙,笑得轻蔑又讽刺:“订婚?学姐,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跟铭川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黎若欢承受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颜卿一步一步走近黎若欢,轻笑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从来都是你一厢情愿吗?”颜卿加重了“一厢情愿”四个字,她故意说得这么刻薄,就是为了刺痛黎若欢!
果然,黎若欢的手高高举起,只在一瞬间,一声嘹亮清脆的声音落下,这一巴掌扇得极重,颜卿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颜卿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道:“黎若欢,你打我的这一巴掌,迟早我会还给你的!”说完,她立即冷下了脸,拉开门,道:“慢走不送!”
黎若欢临走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颜卿又回到沙发边,望着陆铭川俊朗的脸庞,嘲讽地一笑。是她,太高估自己在陆铭川心中的位置了。
陆铭川很重,她踉踉跄跄地将陆铭川扶到床上,熬了一点醒酒汤给他喝了。
颜卿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黎若欢虽然打得重,但等陆铭川起来,估计是看不到了。她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坏心思,一点一点膨胀开来。她故意用干毛巾使劲地搓自己的脸蛋,直到有些紫了,她才放弃了这种几乎是毁容的方法。
她和着被子,躺在了陆铭川的身侧,慢慢睡着了。
陆铭川睡醒时,房间里一片空洞的漆黑。他的头很疼,喉咙也渴得厉害。刚刚伸出手,触手却是一片光滑的肌肤,吓得他赶紧开了床头灯,迅速坐了起来。
颜卿躺在他的身侧,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着,粉红色的樱唇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十分安稳。但她的脸的一侧,高高地肿起,泛着不同寻常的紫色,他轻轻伸出手摸了一下,颜卿疼痛得嘶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铭川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他刚下班,黎若欢就等在了公司门口,告诉他黎耀天从青城过来了,要出席一个酒会,需要他的陪同。黎若欢在旁边紧紧跟着,他一直找不到单独的机会给颜卿打个招呼。而宴会上的酒,似乎很不寻常,他这人酒量一直很好,但昨天几杯下肚,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能依稀记起,黎若欢扶着他上了车。剩下的,便混沌一片,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的手指怜惜地抚过颜卿的脸,吻了吻她的额角,起身去外面了。过了一会儿,他用温水将毛巾打湿,细心地帮颜卿洁过面后,将刚才煮好的鸡蛋剥皮,拿着鸡蛋在颜卿肿起的那侧脸上滚动,来来回回,不厌其烦。他一边帮颜卿敷着鸡蛋,一边打量颜卿的眉眼,鼻子,嘴巴,他想把这一切,都铭刻在心里。而他的眼眸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情。
第二日,颜卿睡醒时,自己的另一侧已经空空荡荡。
她趿拉着拖鞋,循着香味走过去,陆铭川正在心无旁骛地煮早餐。她故意轻轻悄悄地走到陆铭川的身后,从后面抱住陆铭川的腰,笑道:“做什么好吃的呢?”
陆铭川被颜卿吓了一大跳,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最爱喝的红枣小米粥。”
颜卿放下了她的手,走到陆铭川的身侧,故意将脸朝着他,问:“我可以帮到你些什么吗?”
陆铭川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昨天晚上他敷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他道:“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我把粥做好给你吃。”
颜卿见他没反应,依旧不肯放弃,撇嘴道:“可是我不想安安静静地坐着。”
陆铭川看着颜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竟然这么闹腾,目光顿时危险起来,放下手上的勺子,道:“颜卿,你真想帮我?”
“嗯……对啊。”颜卿突然没底气了,陆铭川的语气不怀好意,她忐忑起来。
“那好。”陆铭川一把将她抱着坐在柜子上,道:“你要是高点就好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陆铭川就捧着她的脸,像是品尝美酒佳酿般,一点一点轻啄着,她想要推开他,手脚却不听使唤,身子无力地倚靠在他的肩上。
良久,陆铭川才抱她下来,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发,道:“你先去洗漱吧。”
颜卿的脸红得一塌糊涂,她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洗脸,没刷牙,没梳头。不知道陆铭川是怎么吻得下去的?
洗漱时,颜卿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昨天自己刻意搓得红肿的脸,早已消退了下去,难怪陆铭川看着她的脸,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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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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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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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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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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