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你觉得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凌楠的视线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才在聚焦起来,她扭过头,看到了围在病床前的海容和方嘉儿,右手抬起头捂住了额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在哪儿?”
“你和路子明遇到车祸了——事故认定是路子明变道的问题——好了,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海容焦虑地问道。
凌楠觉得左脸紧巴巴地疼痛,想动一下左胳膊,却也完全没了知觉,她刚要起身,方嘉儿就在她腰后塞了个枕头,然后扶着他坐了起来,低声说道:“你要当心点,你的左胳膊骨折了,然后左脸有点被玻璃刮的伤痕——不过医生说不是很严重,痊愈了之后不会留疤的。”
“路子明他……”
“他还在昏迷,车子是从左后方撞过来的,对他的冲击比较大,”海容见到凌楠的忧心情状,在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放心吧,还好卡车最后及时刹住车了,你们都没大碍,现在老赵在陪着他呢。”
凌楠才舒出口气来。Χiυmъ.cο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我刚听海容姐说你们一道吃完饭,然后就各自回家,怎么就会突然出车祸了呢?”方嘉儿还是掩不住那样显而易见的好奇心,她的声音听起来便有些叽叽喳喳的聒噪,她眉毛一跳,想象力显然丰富到了外太空,慌忙掩嘴道,“凌楠,你没这么想不开,想要和路子明同归于尽吧?”
“在车上起了点争执,不过也没糟糕到要同归于尽的地步,估计是路子明没注意车子打弯时没注意,结果就被卡车追尾了。”
方嘉儿拍拍胸口道:“还好你们福大命大,那车左半边都撞得没形了啊,你们俩只受些轻伤也算万幸。”
海容便说道:“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吧,我和嘉儿去看看路子明那边怎么样了。”
凌楠点点头,便躺下休息了,只是这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却怎么也不得安宁。
~~
凌楠在医院里昏昏沉沉地也不知睡了几时,忽然被医院门外嘈杂脚步声惊醒,蓦地睁开眼来,就看见海容急匆匆地往她房间里走来,还用力关上了门。
“怎么了这是?”凌楠揉揉眼睛。
海容瞥她一眼,脸色如常地答道:“没什么,嘉儿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我反正是个自由职业者,所以就多陪你会儿。”
“这外面怎么这么吵?”
海容脸一沉,口气却平常,“这医院里乱七八糟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一一管过来吗?别理了,自个儿多休息会儿吧。”
凌楠有些诧异,刚想问海容些话,门忽然就被撞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高挑女子毫无征兆地就这么施施然走了进来。她进门就主动摘下了眼镜,对着凌楠嫣然一笑,“凌楠,我来看你有些意外吧。”
凌楠确实意外,几乎意外得要呕血了,她简直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文琪!”
海容显然是已经知道文琪来访这件事了,当下她把脸一沉,说道:“你不是带着你的狗仔去拍你和路子明没羞没臊地秀恩爱就好了么?还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看看凌楠啊。怎么说我们现在爱着一个男人,也算有缘不是?”
凌楠一口鲜血差点没呕出来,她想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可真是第一遭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不愧是混演艺圈的。
而文琪就特优雅地坐着,轻启樱唇说道:“我就特想弄明白一事,你是不是觉得既然你守不住路子明了,就干脆也别让别人夺了去。这车祸,是你故意的对吧?”
凌楠强压着怒气,冷冷地开口说道:“我和路子明一块儿坐车上,我用得着想弄死他,然后顺道弄死自己嘛?再说我和路子明一天没离婚,我就是他法律意义的妻子,你就是个第三者,你凭什么站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的?”
海容身子一横,挡在凌楠和文琪中间,冷嘲热讽地说道:“现在时代真的变了,以前当第三者破坏人家婚姻的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现在当第三者倒是光明正大,你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用不用得着这么给脸不要脸?”
论起口齿,文琪可不是海容和凌楠两个女人的对手,但是比起凌楠,她却优胜在她根本不怕失去——就如同凌楠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预计到的一样,对她来说,路子明是她现阶段的战利品,就算失去,她也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获胜的办法来——因此在每一次交战中,她可以无所顾忌,可是凌楠却是每一次都被伤透心,她看着文琪,就想着路子明说的她怀孕的事,想到他们瞒着自己翻云覆雨的样子,凌楠不由无名火起,她说道:“谁让你来的?谁允许你来的?你给我滚!”
文琪却很是淡定,“不管你想得开还是想不开,路子明现在跟我在一起这是事实,你要死拖活拽着他,硬留着这个没有什么意义的婚姻,我也没有意见,大不了我就先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凌楠,你真觉着留着这个空壳一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吗?我劝你想想清楚,在你和路子明都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协议分手,真要弄到最后,其实最受伤的还是你、”她说罢转身就走,还真是不卑不亢,潇洒的很。
凌楠被她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海容无语了半晌,才叹口气说道:“我也算在娱乐圈沉浮了二十多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真见过不少,可是像文琪这么强悍的还真是少数。亏她还老演什么清纯少女文弱女性呢,丫这脾气简直就是一小三中的战斗机啊。”
凌楠拿被子蒙住了头,半晌却又觉得闷气,将被子掀了开来,她叹息道:“海容,我说了你别说我懦弱。从发现他和文琪的事开始,我就告诉自己要撑着,我不愿在他们面前示弱,我不愿让他们看见我的眼泪。但是当我听到文琪怀了路子明的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自己撑不下去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有孩子了,那种在心头上扎了一刀的感觉……”
海容去只凌厉地说道:“凌楠,那我要让你失望,真的要骂你一句懦弱!不仅是懦弱,而且是愚蠢!我活得强势,可也活得圆滑,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用女性的柔弱!可你呢?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收起所有的伤害,你要哭,为什么不在那个男人面前哭?你看看文琪,女人的眼泪就是要落给男人,甚至是其他女人看的,那样才能引起别人的同情。你内心那么软,可是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坚强?在路子明面前掉眼泪丢份吗?我告诉你,你让一个男人成功了可是却输掉了那个男人,你在那女人面前就丢份!”
凌楠却只摇摇头,面色一片黯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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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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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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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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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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