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禹缓缓走进,离大概三步的时候停下来。
他刚要开口,被六月抢了白。
“沈季禹,你够了。”
她站在那里清清冷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沈季禹没理会,他轻轻皱眉:“昨天晚上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房子里整体上来说还算整洁,但是有几个地方一看就知道是缺了什么,一眼扫过去,处处刺眼。
电视墙上原本应该是有照片的,现在只留了几个钉子在上面;鞋柜里之前也应该是放了不少的鞋,如今左空一处右空一处,只有女士高跟鞋孤零零立在那里;最显眼的应当是沙发旁边,那里原先或许还有一个懒人沙发,但是当下那里就空荡荡的,徒留一圈地面上细碎的灰尘。
六月感觉像是被扒光了站在他的面前。
她咬牙推了沈季禹一把。m.xiumb.com
“我说你够了听见没有!我允许你走进我的家了吗!沈季禹你以为你算什么!”
她一句一推,沈季禹原先没有反应过来,被她推着走了几步,他试着让她冷静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算还是个大男孩,他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他就定在哪里,宛如一株挺拔的松,一动不动。
他低头去看六月:“六月,好了。好了,六月。”
他的语气就好似在哄一个小孩。
六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晚上都没有流过眼泪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湿了。
她的贝齿扣住下唇,忍得浑身颤抖。
深吸一口气。
她抬头去看模糊的他。
“昨天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说你喝醉了!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听不懂吗!”
沈季禹的面色刹那沉了下去。
六月只觉得痛快,一种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他人的隐秘痛快。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小弟弟,别拿你和小妹妹暧昧那套来对付我!”
她不顾手腕上越来越重的力度,口不择言。
她怕她一停下来就会开始哭。
“你觉得你这样算什么?嗯?眼巴巴跑上来献殷勤,是不是觉得身陷情伤的女人比较好上钩?是不是认为我会被你给感动?”
“我告诉你!唔——”
沈季禹抽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在一片朦朦胧胧中,六月还是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头。
她还感觉到他的食指摩挲过她的脸庞。
湿漉漉的。
“别哭了。”
沈季禹低声说。
他擦掉她坠落的泪。
“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六月眨眨眼睛,眼前的情景清晰了又模糊。
“别哭了,我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六月觉得自己在破碎的边缘。
沈季禹抱住了她。
握住了她的颤抖。
六月靠在他的肩头,深深呼吸。
她闭着眼睛:“我说真的,沈季禹,你不必这样。”
摇摇欲坠的自我慢慢站稳脚跟。
怀抱一紧。
“我都是自愿的。”
沈季禹出于许多目的说过许多假话,却没有一刻说过比这卑微而真诚的话语。
这是他难得的温柔。
六月一动不动。
沈季禹在她耳边开口:“发生了什么,你愿意就告诉我,不愿意咱们就不说,反正都过去了,好不好?”
他之前对那个什么阿昆根本未放在眼里,如今看到六月哭成泪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六月慢慢又带上自己的面具。
她已经够狼狈,偏偏她又是靠自尊而活的人。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沈季禹,你不要这样。”
沈季禹扣紧了她:“为什么不可以?”
试探的吻落在耳边,六月吓了一跳,偏头去一侧躲。
她挣脱得更厉害。
“你把我当什么了?分手了就马上出去找男人的女人么?沈季禹,我和你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
沈季禹也被激出了火气,他的吻更用力,印在她修长的脖颈,好似要吸她的血。
“你不一样,你当然不一样。”
他含含混混地说。
他好似一堵墙,六月推不开,眼泪又要掉下来。
“沈季禹,但凡你还有一点点尊重我,请放开我。”
她清甜的体香和滑腻的肌肤没有一处不让沈季禹疯狂,他在梦里不止一次梦见的人此刻真实在他怀里,扭得好似水蛇。
他觉得他要疯了。
沈季禹一用力抄手把她抱起来,扔到沙发上。
脑里面好像起了一团火,把什么东西都烧了个精光。
六月被吓坏了,她不知道沈季禹竟然疯狂到这种程度。
她使劲地往上缩,两只手用力地推压在她身上的胸膛。
沈季禹不耐烦,抓起她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
这个姿势实在是够羞耻。
六月羞愤得几乎想杀人。
她大声地叫他的名字,口不择言地辱骂他,但是他好似就是入了魔,红着一双眼,什么都听不进去。
沈季禹用另外一只手掐着六月的下巴,凝视片刻,俯身吻了下去。
两片唇相触,两个人颤抖。
这种危险让她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要尖叫。
刚开口,就被灵活的舌探进来,兴风作浪。
纠着她缠,连舌根都发麻。
许是她口里的滋味太好,沈季禹逐渐沉陷其中,手上的力度慢慢减弱。
六月瞅准时机,用力挣脱了开来。
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狠狠卯足劲扇了一个巴掌过去。
“啪!——”
天地寂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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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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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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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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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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