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和他之前也不是特别熟悉的关系,因为一起吃了几次饭才认识,所以,对于张衡性取向的问题,他真的没多想。
“什么?”
看着沈季禹难得的愣在当场的样子,张衡心情大好,坏心一起,故意凑近他。
果不其然看到沈季禹在拼命维持着脸上的淡定但是身子止不住往后缩的模样。
他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
“沈季禹,你就别紧张啦,我和你开玩笑的。”
沈季禹好看的眉毛皱起。
张衡嘿嘿笑着往后退。
“其实我是有女朋友的啦。”
沈季禹缓缓坐直,伸长手去够酒杯,拿过来喝了一大口。
他这个人锱铢必报。
“那你想不想插队试试啊?”
张衡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嗯?”
沈季禹可不是什么善茬,勾起他平常面对镜头最颠倒众生的笑,一步一步贴近张衡。
张衡显然没想到还会被他反将一军。
整个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城门失守,节节败退。
不知不觉就被逼到了沙发角。
六月风风火火赶进来猛地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沈季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着靠背,笑得邪魅,整个人都快压到张衡身上。
而张衡呢,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被逼到角落瑟瑟发抖,两只手还疑似护到了胸前。
就在她拉开门的同时,她还听到了他的呐喊。
“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接着,
天地一片寂静。
听到门口的声响,在沙发上“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扭头向她看来。
六月承认这个场景不在她的想象中。
她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季禹???
和张衡???
嗯???
“那个,要不,你们先继续?”
三个人呆愣在原地的场面太尴尬,六月很有作为打破气氛的肇事者的自觉,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这话好像一个开关,让原本“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好似触电般地弹开。
“六月,你来啦!”
二人在沙发的两端异口同声。
“什么情况啊你们?”六月还是有些震惊地靠在门口,挂着钥匙的手分别指了指两人。
张衡她知道,但是沈季禹,不会吧?
“误会,都是误会!”张衡急急站起来,拉了拉衣服下摆,颇有些局促。
“我和季禹在闹着玩呢。”他拉着她进来,又一把把门关上。
沈季禹坐在沙发另一端低头喝酒以掩饰面上泛起的尴尬,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六月会这么“刚巧”地踩点进来。
然而这一幕落在六月眼里却是像做错事时候的故作淡定。
灯光昏暗,然而她还是可以看到沈季禹耳根子很明显的通红,这个在他身上真是太少见了,六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季禹听到她的笑声抬头朝她望去,俊秀的眉毛疑似害羞地皱了皱。
似乎也觉得自己太不自然了,他站起身用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真是在开玩笑的。”
他勾起一边唇笑,一脸的坦然,和刚刚青涩的大男孩又判若二人。
他甚至重新勾搭起张衡的肩。
“我说六月,你能不能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女生,不也经常手牵手去厕所吗?”
六月抱臂乜着他俩笑。
妖精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里头水光流转的皆是促狭的笑意。
“六月六月,我说季禹弟弟,我怎么算也是你的前辈,能不能客气点啊。”
沈季禹嗤笑一声:“得了吧。”
前几次不都是这么叫的。
六月分别锤了两人一拳:“行了吧你们,放心,我就算是相信张衡和猪在一起,也不会相信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她把背来的包甩在沙发上,回头勾了他们一眼:“不要浪费时间,赶快过来陪酒。”
沈季禹的心在喉中蹦了蹦。
还是张衡把他推开才回了神。
六月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剔透的酒液滑过晶莹的冰块,发出轻轻碰撞的声响,凉丝丝的。
她缩到沙发里,抿了一口,满足地闭上眼。
感受被冰块抚摸过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的热烈又冰凉的美妙感觉。
满足地喟叹了一口气。
张衡在她身边坐下,见原先的一瓶已经被她倒光,又开了第二瓶。
“明明知道今天晚上的酒都很不错,为什么不早点出门错过堵车的高峰期呢你?”
六月睁开眼去瞥他:“我能有什么办法,阿昆的行李每次都很多,帮他收拾得我腰酸背痛。”
沈季禹听到那人的名字,眸色暗了暗,静静地坐了下来。
张衡听完挤眉弄眼地笑:“只是帮忙收拾行李弄得腰酸背痛?”
沈季禹和六月同时扭首去看他,面色皆不善。
“猥琐!”六月一声轻斥字正腔圆。
“不是我说,阿昆都那么大了——”
余光瞟到六月刀子般剜过来的眼神,张衡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我是说成熟,成熟!他就没有什么想安定下来的意思么?”
六月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沈季禹也听懂了。
他把目光投到六月身上。
六月一口把剩下来的酒干完,高高昂起的下颚线流畅得宛如优雅的天鹅。
见她俯身想要去够酒瓶,沈季禹接过了她手里的酒杯。
手背擦过她的手心。
一面是她的温热,一面是冰的寒凉。
动作自然地好似本该如此。
六月瞟了他一眼:“谢谢呀。”
“反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她回头去接张衡的话,轻飘飘的,浑不在意。
盛满酒的酒杯重新塞回她的手里。
张衡对于六月这个人简直服了。
自他认识她以来,她的男朋友就没有三十岁以下的,原先换的也挺勤快,到了这个阿昆才算稳定一点,仔细算算也差不多半年了。从他的角度想,那个年纪的男人一般都会收心想成家了,一般不会陪小女孩随便玩玩,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但是好像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被逼婚的问题,也算是神奇。
沈季禹这时候插话进来。
“对啊,你急什么?”
张衡招架不住,自罚了一杯。
“我这不是对您特佩服吗,交的男朋友没一个逼你婚的。”
听到这话,六月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
“那是我鉴人有方。”
“什么个有方法?”
她惬意地喝了口酒,才缓缓说道:“绝不和有结婚意愿的男人谈恋爱。”
沈季禹喝酒的动作一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张衡一愣:“为什么?”
六月却好似不愿多说,她转过头来看向沈季禹,不期然与他的目光撞到一起。
她也大方的笑。
“别老说我呀,季禹弟弟呢?最近发生什么可以拿出来说说的没有?”
说完她喝了一口酒,眯着眼又自顾自补充了一句。
“不过像沈季禹这种人,每天一定都过得很精彩。”
她笑得促狭,有一种作为朋友的自然。
沈季禹无奈地耸耸肩。
“那就要让你失望了。”
我最近唯一可称作有趣的就是窥视你的生活。
可是你愿意听吗?
张衡的话是典型的多,他在一旁不甘地大叫。xǐυmь.℃òm
“季禹的生活还不够精彩啊?他今天刚签了忘龙的男主呢!”
六月闻言一愣。
“忘龙?那部电影忘龙?”
沈季禹看她吃惊的样子,微微有些诧异。
“对啊,怎么了?”
六月反应过来有些过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一笑,漾起的都是小女生模样。
她自知失言,举起酒杯与沈季禹碰了碰。
“没什么,只是觉得季禹弟弟果然非同小可,以后我还要靠你提携一二了。”
沈季禹忙把酒杯口下移几分,谦虚地躬下腰:“不敢当不敢当。”
“连忘龙的男主角你都可以拿下有什么不敢当的,比我厉害多了!”
六月靠在沙发里,她讲话向来直来直往,也从来不会让人感觉到虚情假意。
沈季禹看着她,笑了。
那种笑不是面对官方的那种流于表面的客气,而是真正的发自心底的笑。
这一天,也许这一刻,沈季禹是最意气风发的。
比他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还要志得意满。
六月眨眨眼睛。
“我说不敢当,是真的。”
沈季禹盯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
张衡看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自己被撇在一旁心有不甘。
又大吵大闹地叫嚷起来。
沈季禹和六月都被他的气氛带动,喝酒也喝出许多花样。
沈季禹大开眼界,一问才知道。
这些全是张衡在饭桌上学会的。
六月今天喝得尽兴。
等到最后实在喝不动的时候,看时间已经凌晨几点了。
三人都喝得不少,不能开车,只能找代驾代劳。
张衡有他的大导演干爹配了个二十四小时司机,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沈季禹更不用说,几个小时前助理就打电话问过他需不需要李叔来接了。
只有六月,
迷迷瞪瞪地摁开手机,好不容易翻到小助理兼职经纪人的罗娜的电话。
打过去却是好久没人接。
两个男士站在一旁等她打电话,但是似乎拨了两个出去都没有回音。
六月有些气急败坏地甩了甩手里的手机。
“这该死的小娜,没一次靠谱的!”
沈季禹在一旁看着,终于开口。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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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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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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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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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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