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妙孺把赵罄菡的手机从白包中拿出来,看着显示屏上跳跃着“老公”两个字,心里一喜,她想肯定是赵老师的老公下班回来后没有看到妻子女儿着急了,才给赵老师打了电话。
吴妙孺看了看赵老师,赵罄菡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不忍叫醒赵罄菡,擅自接了电话,想着自己和赵老师的丈夫说明情况,让他来看看赵老师,也能照顾照顾她们。
吴妙孺刚接电话,里面炸出了一道雷霆般的声音:“你死哪去了,饭都不做,你是不是饿死我,你是不是又去医院看你妈,给那还不死的老女人送钱了,你什么东西,留着钱不给我赌博就算了,居然还不攒着,你最好别回来,你回来我就打死你。”
充满了戾气的话语把吴妙孺的耳朵狠狠的炸了一下,这和她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应该先问问自己老婆在哪里吗?怎么一上来就不分清白皂红的辱骂。
对了,吴妙孺想起来一件事,这并不是吴妙孺第一次听见赵老师老公的声音,上次在健身房无意间看见赵罄菡,吴妙孺正和赵罄菡说话,有个人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里面模模糊糊露出的声音和赵罄菡老公的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那时候责问赵老师把工资给妈妈看病的人就是他!
试问一个连妻子花钱给妈妈看病都要责问的丈夫,又怎么肯能关心妻子现在是否在医院昏迷着挂点滴?
吴妙孺被气得哆哆嗦嗦,道:“赵、赵老师,在医院,晕了……”
手机那头的男人疑惑的噫了一声,大概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女孩,疑惑过去之后,他道:“妈的,晕了,等她醒了叫她回来!”
刚才还说赵老师要是回去就打赵老师,现在又让赵老师醒了回去,还不知道老师回去了会遭遇什么。
“你、你难道就不问问老师怎么了吗?”吴妙孺道。
“啥?问个老妈子哦问!”
“滴滴滴。”电话给对方挂了。
吴妙孺拿着手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怎么还有这样人!”
身为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怎么如此猪狗不如,他哪怕问一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也是一个通人气的人啊!
可是他不仅没有问,还咄咄逼人,把赵老师说得一无是处,还句句责怪赵老师,钱不给他赌博反而拿去医治病重的妈妈。
厚颜无.耻!
赵老师是那么好的一个老师,丈夫怎么是一个这样的人。
吴妙孺一方面为赵老师感到不值,另一方面又心疼赵老师,妈妈病危,女儿还感冒了。上次吴妙孺在台阶上看到赵罄菡在哭,想来和她妈妈的病少不了关系。
吴妙孺听着吴妙孺的语气里像是动了真气,他心里虽还在计较绳子的事情,但现在肯定是不能提的。情绪上的东西有时候真是奇妙,他看着吴妙孺生气,自己竟然也愤愤不平起来。
不知原因,不知所起。
“你以为呢?林子大了还什么鸟都有呢!”吴邈儒皮笑肉不笑道。
赵罄菡母女的点滴打得都差不多了,吴妙孺去叫了护士来,给赵罄菡起了针,给小女孩加一瓶药。
吴妙孺见赵罄菡刚起了针的手漏在外面便轻轻的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回宿舍了,可惜没有带手机不能给舍友打电话告诉一声,她们应该会担心她的吧。
陪针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吴妙孺看着管子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差点就睡着了,好不容易等小女孩打完,她立刻叫了护士来起针,护士走后她关好门拉了灯,躺在病房另一张空床上睡了下来。
吴妙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进入了舒坦的梦乡,没有办法睡觉的吴邈儒在病房里面晃来晃去,没有植物大战僵尸的夜晚注定是漫长而又孤独的。
独孤得不止吴邈儒一人还有挂在吴妙孺脖子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充电的荷鲁斯。荷鲁斯发了发光,道:“宿主大大,请你不要再晃了,我眼都晕了。”
吴邈儒坐在吴妙孺的床沿上,托起腮活像一个迷茫的青春期少年:“无聊死了。”
荷鲁斯用贱贱的声音道:“宿主大大不如我们来聊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吴邈儒无精打采道:“你一个智脑,知道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就意思意思呗。”
吴邈儒感觉这家伙要是有五官的话,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又贱又欠揍,吴邈儒道:“你说。”
荷鲁斯清了清嗓道:“宿主大大你难道不好奇女性宿主大大在你碰了她背后的‘绳子’之后,反应和平时安静的样子不太一样吗?”
荷鲁斯提起这一茬给吴邈儒提了醒,他拍了拍脑门,直起身来带着求知欲看向荷鲁斯,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荷鲁斯嘿嘿笑着,道:“宿主大大,我想你的教材应该没有白看,书中应该有关于女性隐私衣服的描写,您衷心的智脑建议您好好想想,提示是:贴身,隐私。”
吴邈儒眨了眨眼,教材书他是一字不差的看下来的,要是有这么一件东西的描写他肯定不会忘,既然是贴身的那就是穿在最里面的东西呗,啥是穿在最里面的,内衣呗。
等等……
吴邈儒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吴妙孺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了,为什么要捂脸了,他现在也想捂脸,他居然、居然……这是无知的罪……
吴邈儒在考虑一种可能性,他道:“你说我明天给她道歉,她会不会原谅我。”
荷鲁斯做出专家的腔调道:“据我的推算,宿主大大你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女性宿主大大脸皮太薄,你说开了更尴尬。”
“……”不说开他心里憋得慌,要是吴妙孺以为他是故意的怎么办。
荷鲁斯像是看出了吴邈儒在想什么,他道:“宿主大大,我给你分析分析这件事情,你动了女性宿主大大的bar之后,她发现和你说不通,选择了息事宁人,叫你不要再说了,这说明了女性宿主大大想糊弄过去,不想再提了,你再提的话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吴邈儒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荷鲁斯道:“所以你就不要再说了。大大我是想告诉你一个新发现来着。”
吴邈儒抬了抬眼,漫不经心道:“什么?”
荷鲁斯的声音略显激动,道:“我发现女性宿主大大生气的时候,可能充电了,是平时的四倍!”据荷鲁斯的统计,今天宿主大大把女性宿主大大惹生气了两次,一次是抢拉她出去买隐形眼镜的时候,另一次则是bar,产生的生物电一次比一次多,于是荷鲁斯做了一个小研究,他算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吴邈儒质疑的看向荷鲁斯,上次荷鲁斯说吴妙孺自信的时候充的电是平时的三倍,于是他想尽办法让吴妙孺变得自信起来,荷鲁斯现在告诉他,吴妙孺生气的时候充的电更多,那他岂不是每天要惹吴妙孺生气了?他可没这么缺德。
吴邈儒面部表情如常,声音却冰冷起来,道:“你想让我惹她不高兴,从而充更多的电?”
荷鲁斯委屈巴巴道:“荷鲁斯并没有这种意思,大大没有听荷鲁斯把话说完。”这家伙要是有人的脸,定是一幅泫然欲泣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
吴邈儒默默反省自己是不是把荷鲁斯设计得太人性化了。
吴邈儒道:“你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荷鲁斯一瞬间恢复常态,用他总是带有一丝贱贱的声音道:“我总结了一下每次能快速充电的原因,发现不管是自信高兴还是生气恼怒,都是一种活跃的心理情感,也就是说当女性宿主大大的情绪反应激烈的时候,产生的生物电便多。当然了,必须是积极的情绪,要是消极的那可就不行了。”
吴邈儒不是很明白,道:“什么意思?”
荷鲁斯专业的道:“打个比方吧,姚北北骂女性宿主大大的时候,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是气愤的,但是她怯弱不知道如何反击,她只能将气愤压在心里不敢表露,这是消极的气愤,消极的情绪;大大强迫她去买一个她认为她根本用不上的隐形眼镜的时候,她也生气了,她可能满心都在想你太霸道了太独裁了,但这是积极的气愤,因为这种气愤没有给她带来绝望的感觉,属于日常中的小打小闹。”
荷鲁斯说完这一套,道:“大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荷鲁斯说了那么多,总结中心点,意思其实就是,让她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不要觉得自己可怜无依无靠,没有人在乎。
荷鲁斯最后问的问题严重打击了吴邈儒的自尊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会不明白吗?小瞧谁呢?
吴邈儒漠然道:“荷鲁斯你身为智能,为什么对人类的情绪这么了解?”无数血淋淋的例子告诉人类,智脑太了解人类太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一件好事,他在设计荷鲁斯的时候,在程序里编进了一个毁灭编码:哪怕一条指令没有听从吴邈儒即刻自爆。
荷鲁斯从吴邈儒的声音中听出了猜忌,他呜呜呜道:“不是大大在核心程序里放了几本心理书进去吗?这不是我的错,呜呜呜。”
吴邈儒:“……”好吧,是他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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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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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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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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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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