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香又大的蒸饼咧!”
小贩的吆喝声和来逛庙会的人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顾昭泫牵着安南月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带着她走进了人群。
按照顾昭泫来说,其实他并不愿意这样走入人群,因为少女的人身安全实在得不到保障,他原本就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可他却想到当初少女月夕节时兴高采烈的笑容,最终还是带着她像普通人一样出了门。
安南月向四周环视,眼底都是兴奋的笑容,这是她第一次逛庙会,很热闹,人也好多,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小贩们见缝插针的在人群里推销他们手上的东西,安南月买了几样吃的,同顾昭泫分享,问道:“好吃吗?”
“还行。”他回答道
男人虽喜欢吃甜食,却不大喜欢外面的这些粗制滥造的食物,于是只浅浅尝了一点点,安南月也不勉强他,自顾自的吃完了。
“哎呀,我方才买东西的时候听说了,那边有求姻缘的月老庙,我们去看看吧?”安南月吃完了手上的东西,又兴致勃勃的想要拉着他去月老庙。
顾昭泫原本并不想去,但听说是月老庙,他心中一动,便任由她拉着去了。
这座月老庙信徒极多,人群熙熙攘攘,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但好在非常有秩序,安南月心中实在好奇,便同身边一位着紫衣的姑娘打了招呼。
“姑娘好,我姓南,是第一次来这座月老庙,谁知竟这么多人,这里是不是很灵验啊?”
那位姑娘原本面色不太好看,可安南月长的好看极了,此时又笑得眉眼弯弯,就像是初春盛放的牡丹,又像是水墨画里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叫她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是呀,这座月老庙可灵验了,我之前来求,希望可以遇到我的如意郎君,如今我都已经订婚了。”
“真的这么灵验?那姑娘您都订婚了,怎么还来?”
那位姑娘听见这句话,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果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啊!”她清了清嗓子又说,“这座月老庙啊,不但可以保佑你遇到你的如意郎君,还可以保佑你和你的郎君白头偕老呢!”
她看了看站在安南月身边宛如煞神一般的顾昭泫,他脸上还带着面具,但是庙会嘛,兜售面具给孩子大人的也不少,她也不以为意。
只听那位姑娘道:“我瞧着这位便是您的如意郎君了吧,南姑娘,你可以去求月老让你们白头偕老,诺,看见了吗?”
她指着月老庙里面的几棵挂满了红绸的树:“去领了被大师们赐福过的木牌,写上你们的名字,用红绸绑起来,再扔上去,听说扔的越高,来世的缘分便越深呢!”
她向那位姑娘道了谢,转身就拉着顾昭泫:“阿珏!我们去求一个木牌吧!”
顾昭泫也心动了,他道:“好,我们便去求一个。”
除夕那一日,他总觉得自家陛下老是叫自己先生,不够亲密,便同她说了让她唤他阿珏,安南月便什么也不问,从此便如此叫他了。
二人便排了长长的队伍,花了很长的时间,向大师求来了一块木牌,其实月老庙里也可以替你刻字,只是顾昭泫却想亲自刻字。
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正要下笔时却突然停顿了,只听他道:“月宝……你……可是唤这个名字?”
安南月顿了一顿,她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只不过今日他直白的问了出来了而已。
她笑道:“我不叫这个名字还能叫什么名字呢?刻吧。”
他便行云流水的在木牌上刻下了两个人的名字,又从月老庙里买了红绸,紧紧的将木牌绑在一起,安南月在一旁道:“可要绑紧一些,要不然等下掉下来多不好啊。”
顾昭泫手上动作不停,却笃定的回答道:“不会掉的。”他用的是特殊的手法,除非是木牌腐朽了,两个人的木牌也不会分开的。
绑好了木牌,两个人走到树边,安南月道:“扔高一点啊,高一点啊阿珏!”
他应道:“好,我扔的高一些。”话音刚落,只见他手上使力,用力一抛,便让两个人的木牌挂在了最高的那个枝头上。
安南月惊叹:“阿珏,你好厉害啊!”顾昭泫看着她,眼底闪过温和的笑意,他原本是想着用轻功飞上去直接将两个人的木牌绑在最高的枝头上,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却不够虔诚,只愿月老能听到他的心声,不要带走她。
安南月双手合十,许了一个微小的愿望,随后牵着他的手:“阿珏,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顾昭泫抚了抚她散下来的秀发,长长的头发划过他粗砺的指尖,安南月抬起头,同他相视一笑。
两个人慢慢走出月老庙,手牵着手,突然,一滴冰凉落在她的鼻尖,安南月伸出手,捻了捻指尖的雪,她说:“下雪了呀。”
顾昭泫如临大敌,将她披风的帽子给她带上:“莫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安南月无奈道:“哪里是我不当回事,明明是你太过紧张我了,祈太医早就说了,我身体已经不会像以往一般体弱多病了,你不要如此担心了呀。”
顾昭泫没有应声,只是自顾自的把她身上的披风拉好,将少女紧紧的裹进暖融融的衣服里。安南月十分无奈,只好笑着看他为自己做事。
这只是一场小雪,在安南月的强烈要求下,顾昭泫并没有找地方躲避,只是人群拥挤,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撞了一下,跌入了顾昭泫的怀中。xǐυmь.℃òm
顾昭泫周身的气压顿时就低了起来。他只是气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安南月抚了抚他的胸口,让他平心静气。
撞了安南月的人立刻转过头来道歉:“姑娘,在下并非有意,还请姑娘莫要介怀。”安南月到没追究的想法,也同他道:“无妨,我并没有伤道。”
男子原是低着头同她道歉的,便也没有看清安南月和顾昭泫的面容,此时一抬起头来,顿时觉得双腿颤抖:“摄……”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在摄政王凶戾的眼神里吞了回去,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摄政王怎么会出来逛庙会?他……他怀中的少女又是谁!
这人只是朝会时站在末尾的小官,根本无缘得见天颜,认得出摄政王都是因为他脸上那标志性的面具。
虽然他不知道安南月与摄政王什么关系,但是看两个人的姿势,便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简单,他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传说中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竟然金屋藏娇!
他低着头,额头上的冷汗一阵一阵的冒出来,只觉得自己发现了摄政王的秘密命不久矣,谁知顾昭泫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如今世家已经不足为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如何,已经不需要再去有意遮掩。
安南月见这个人被吓得战战兢兢,推了推顾昭泫的胸口,示意他赶紧走,免得让人家在这里尴尬。
顾昭泫无奈,在这种小事上,他一向听自家陛下的话,于是当男子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的一百零八种死法时,两个人已经悄悄的遁走了,男子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回话,一抬头,两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他顿时觉得自己劫后余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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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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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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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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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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