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重,并不是因为木头。
而是因为这一件座屏中间是有嵌石材的。
谢安石手摸上去,能够感觉到这石头质地坚实细腻,抹去上面薄薄的浮灰,露出来的紫石大材。
框架和底座,都是黄花梨的,很好认。
这就是一件典型的明代家具,看风格应该是应该是晚明,很漂亮的东西。
谢安石轻轻敲了敲中间的石头,一脸不满意开口说道:“你这个中间,就是一块石头,当然重了。”
“是石头?”老板听到这个,还有些意外,仔细的看了看敲了敲,才发现真的是石头。
“我就说怎么这么重,原来中间是一块石头,怪不得。”
老板一脸的晦气。
原来他连中间是一块石头都不知道,谢安石心里面更有了计较,再一次开口说道。
“而且你看,你这个屏风这么小才到我大腿,这东西也就摆着看一看,没有啥实用价值。”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这个老板又跟了点了点头,对着里面叫了一声:“老婆,你出来一下。”
没多久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把这个打开干啥?”她一眼就看到了这被掀开的布,还有之前堆放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落到了地上,盯着老板一幅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老娘就和你没完的架势。
“这个兄弟,看上了这个东西,我说要三十万,他说高了。”
胖子刚开口,那女人就给怼了回去。
“三十万?你穷疯了?”
女人叉着腰,看了一眼谢安石。
谢安石的这一张脸让他格外的有好感,对着谢安石笑了笑,开口说道:“帅哥你开一个价,合适就卖给你。”
谢安石看着这两口子,这两口子人还挺好的,他索性也就报了一个高的价。
“这样的,八万八,你发我也发。”
“东西毕竟还是这么大的,看着也不错,应该是红木的。
中间那一块石头,也不知道是啥。
不过几万块钱还是可以的,过了十万就不行了。”
谢安石还解释了两句。
说的半真半假。
红木是真的,但是不同的红木价格可是天差地别,鸡翅木也算是红木,红酸枝也是,它们就很便宜。
另一面黄花梨是红木,小叶紫檀也是红木,它们的价钱就高得离谱。
那女人想了想,既然这个帅哥已经开出了八万多的价格,那么再高一点,也是没啥问题的。
虽然这个帅哥很帅,但是帅又不能当饭吃,而且人也不是她的。
也就开口说道:“十万吧,也别什么八万八了,凑一个整数。”
谢安石听了一笑。
“我还以为老板娘,要说九万八呢,九九发,也挺好的。
既然你们说十万,那就十万吧。”
谢安石谈完了就转了账,东西也算是到手,一边吃麻油抄手,一边等着叫来的车,一边听着是高兴的两口子,在这叽叽喳喳。
“小伙子,是做啥生意的?”
“小伙子,你实话跟我说,这个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谢安石笑着,虽然心里面高兴,但根本就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我就是个学生,家里面有一点钱,又喜欢这些看着旧的东西。
这东西啊,我买回去我爸肯定要骂我,肯定买亏了。”
“啥子哟,怎么可能买亏,这个东西好着呢。”
胖老板连连摇头,一脸的不认同,拍着这屏风说道。
“那您说一说,这东西什么地方好?”
谢安石这么一问,他就哑口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没多久,叫来的车就到了。
“这个抄手多少钱?”
“啥子钱不钱的,都是兄弟。”
胖子笑得像一个弥勒佛一样,拍着谢安石的肩膀说道:“不收你的钱。”
“那好,就多谢老哥。”
打了个招呼,在老板的帮助下,把屏风搬到了车上。
谢安石叫的是专车,还是豪华车,服务自然也就周到,还专门找了纸壳子垫着。
上了车,也不像是打的或者快车一样,还会叽叽喳喳的找你聊天。
问了温度合不合适,听什么音乐之后,司机就没有再说话。
谢安石也耐着性子,一直没有去看这一座屏风。
一直到下了车,在给了司机一百块钱的打赏之后,和司机一起搬着这一块屏风进到院子,谢安石才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其实这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屏风,而是桌屏,就是摆在桌子上的东西,用来装饰的。
中间镶嵌的是细腻的紫石,这类石头与大理石不同,反倒是更象做端砚的石材。
质地细腻,相对较软,更容易雕刻。
而且又是这么大的材料,就更难得了。
周围的框架,是黄花梨的。
这花梨木,特别是海黄,成材很难。
一棵树百年所出的心材,可能不足筷子,也可能只有手臂粗细。
大料难寻,好的料子更难。琇書網
更何况是做这屏风,需要的大块木料不少。
单单是这座儿,他的宽度就只有千年的花梨树材才能出。
明式家具喜欢用花梨木,不单是其色好,相对而言更易于雕刻。
更重要的是黄花梨的应力小,不容易受潮变形。
做屏风这一类还不明显,但是做笔筒就看得出来了,哪怕是小叶紫檀,用来车一个笔筒,放不过三年正圆的就要变成椭圆的。
可是黄花梨不会,即便是湿热环境,它也很难变形。
最后是雕刻,正面是麒麟与与凤齐鸣的山景图,景物绰约,处处生动。
高山流水,颇和文人风骨,又有瑞兽在,便不失华贵。
周边的镂空手法,更是费时费工,又提升了其价值。
木雕的鉴定,以风格包浆为主,材料也是其中一点。
至于说刻痕一类,古来就是那样,除非是机雕这一类,其余的基本不能算鉴定依据。
《明式家具研究》附录中的“明式家具的‘品’与‘病”中,其中第十四“玲珑”,和这一屏风,便是同源。
屏座一体这一类形制,相对于插屏更早,相较于王世襄先生所说的更好那么一点。
经典的三弯式样中的浮雕卷草纹,也是鉴定的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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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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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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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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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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