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大周女探案>第八十五章 尾声
  曾经他也领教过这人的厉害,自是不敢小觑,先前之所以不用担心治不了他,底气全都算在那茶中的药里了,如今听了叶笙这话,傅实只觉得自己仿佛遭了雷击。他那双浑浊的眼里顿时多了不安和微微的惧意,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叫道:“你们给我上!只要拿下这个人,自有大赏,若是拿不下,就去见阎王吧!”说着,似乎觉得不够,傅实又将留着保护自己的两个人也推了过去,势要拿住叶笙。

  而那边王达被跟在叶笙身后,并不锋利的长筷子显然不够用,三两下便被一个刺客的剑还斩断了,可他却并不害怕,满腔的仇意将他变得坚定起来,他的眼里只剩才傅实那张阴恻恻的脸,叶笙应付这几个人得心应手,三两下便将那几人逼退至后,而王达也被他护在身后。

  看着自己的手下已经倒地不起的,傅实的脸这下是真的有些白了,他震惊于叶笙的实力,他明明记得上次他派出去的人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他当时还中了剑吗?

  容不得傅实再多想,见自己的人马渐渐少了,眼看局势不妙,他当即就决定先逃。

  可王达哪里愿意任他逃,当即就从地上捡起一把宽刀,打算一刀了结了他。平时再厉害,可说到底,那傅实不过只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骨头,见到王达这样魁梧的男子来砍自己,当即就吓得一死,再不敢多做耽搁,屁滚尿流地往门处奔去。可当退至门边,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活像见了恶鬼,他颤颤巍巍地道:“圣、圣……”

  他哆嗦了半天都没有将话说完整,脸上终于闪过恐惧。

  彼时大周君主谢准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愤怒和阴狠,他的声音里有一股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傅实,这么些年,你可真没辜负我的提拔啊!”

  傅实腿脚一软,差点站不住,心想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何时到的,更不知道他先前那番话到底被听过去没有,他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前有豺狼后有恶虎,进退两难。琇書蛧

  见这一变故,叶笙那边的打斗也很有默契地停了,他将王达拉了回来,示意他不要再轻举妄动。而那群黑衣人则是震惊地瞧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又见自家主子在那儿打着哆嗦,不知是该将这刀放下还是该抬起,也是一副进退两难的境地。

  傅实心知今日遇上了劫难,震惊和害怕之余,两只眼睛飞快地转动,企图

  为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脑袋里飞速地转了片刻,他突然指着叶笙道:“圣上来的正好,叶笙这小子包藏祸心,欲做危害朝廷和陛下之事,方才他斥他胆大妄为,他竟与我手下的人大打出手,圣上明鉴,此人罪不可赦啊!”

  谢准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直到他控告完,才阴晴不定地问:“哦?包藏祸心?我方才听着,怎么好像是你包藏祸心?”他扫了眼屋中的人,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暗养刺客,不分青红皂白就在这里大打出手,竟还出言挑唆人造反,傅实,你到底向谁借的胆子?”

  傅实一下子跪在地上,腿脚哆哆嗦嗦,仍不放弃为自己辩驳:“小的万不敢对圣上不敬!”

  “那你的意思是,方才朕听错了?”谢准将屋子里的人一一扫过,咬牙切齿地怒道:“通敌叛国,残害忠良,傅实啊傅实,你的本事可是越发的大了!”话毕,他便扬声道,“来人,将这个包藏祸心,意欲造反的不赦贼子给带回去审问!”

  见此,傅实冷汗连连,心知道这事不好打发,自己必死无疑了,干脆心一横,也不知从哪里卯起的力气,猛地扑向那个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一双枯手掐向那人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谁敢过来,我便掐死他!”

  而那群衣人见自家主子这样,竟也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谢准一同过来的还有谢昀怀并几个从宫中带来的侍卫,见傅实突然发难,皆不敢轻举妄动,谢昀怀惊叫道:“你这老匹夫,这是在做什么?!”

  傅实沉郁着一张脸,威胁道:“别过来,过来我便弄死他!”

  谢准的脸被掐地发红,艰难地质问道:“傅实,你这是要弑君吗?”

  “你休要多言,否则——”他仓惶地将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威胁的东西,只能破罐子破摔地道:“否则我便拉着你一起死!”

  傅实到底是一介书生,能有什么威胁力,可在他手上的人却是一国君主,对手再弱,也不敢再那君主的性命开玩笑,故而那些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傅实却神色凌乱,脸上强留着的狠意实则不堪一击,连那只掐着谢准的手正在隐隐发抖。

  “退后,都退后!”他神色凌乱地命令,对那群已经傻了的黑衣人吼道,“还不快掩护我离开!”黑衣人这才犹豫地面面相觑了会儿,显然是在纠结着面对这样的场合要不要再听他的话。

  “都聋了吗?”见他们不动,傅实又惊又怒。

  “想得到倒美!”叶笙沉沉的声音自比远处席来,仿佛夹着一股冷风,直往傅实那张狰狞而又仓惶的门风里钻,他尚且没来得及反应,只觉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继而他便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簌簌地往地上滑去了,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见那人究竟是怎么出手的。

  谢昀怀当即冲上前扶起谢准,而傅实尤不死心,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外溜,却被那些侍卫先行扣住,再动弹不得,余下的黑衣人也皆被拿下。

  待一切尘埃落定,叶笙才对藏着谢昀怀身后的一个小侍卫扬了扬嘴角,那小侍卫朝他走了过来,竟然乔装混进来的谭辛。

  叶笙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可看见了?”

  谭辛点头,她承认,刚才那一刻她绝对是快意的,他一点都不同情那个人。

  方才,他亲眼看见了那个名为傅实的人,看到了他匍匐在地被人押走的模样,看到他终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一朝在云端,一朝在泥地,现下恐怕他连泥地都待不了,那么多冤魂在侧,他哪里还能入土为安呢?

  她的心里有些恍惚,想起父亲冰冷而又不甘的尸体,想起世人对他得怒骂,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曾独下江宁……仿佛曾经的一切都和刚才的那幅场景重合,过去数月的焦虑好像即刻都得到了安放,可是此时此刻她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喜悦,她很难过。

  因为无论如何,他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已经饱含愤恨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谁都救不了他。

  见谭辛出神,叶笙忍不住紧了紧她的手:“都结束了。”

  手中的温度将谭辛拉回来现实,她茫然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可是眼底却藏着一股莫名的酸涩,不知是对叶笙的,还是对自己的。

  “结束了……”她轻声道,语气近乎呢喃,可除夕之外,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昀怀见自己被忽视的干干净净,又见两人这副模样,只感觉一阵牙酸,他走到叶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你俩这是干嘛呢?小心明天京城里就传出你这奇怪的癖好,到时候话本子又得一堆接着一堆,那些小姑娘便没有时间来仰慕我了。”

  谭辛这才恍惚地从叶笙手中挣脱开来,脸上微微一红。

  是了,她现在穿的可是侍卫的衣服,若是被人看到,岂不真的意味叶笙有那什么癖好?她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叶笙给了谢昀怀一个白眼,然而谢昀怀却一点都不在意,他继续道:“既然这事了了,那就好好准备姑母的大寿吧,阿笙,你可想到要送什么给你母亲?你若是想得到,也顺便帮我想想吧,我这儿没主意。”

  “没有。”叶笙才不管他刚才的什么话本子,二话不说又牵着谭辛的手,率先走了。

  谢昀怀追上去发问:“你该不会还没有准备吧?”

  叶笙停下来看他,提醒道:“圣上已经回宫,你少在这里逗留,小心他回去发问你。”

  谢昀怀想想也对,摸了摸鼻子,用扇子狠狠地敲了一下也叶笙的脑袋,这才匆匆离开。

  想起谢昀怀刚才的话,谭辛抬头看向叶笙,这才道:“时辰尚早,要不我们去给公主挑个生辰礼物吧。”说罢,他也不管叶笙是不是答应,当即就拉着他去了市集。

  想起孤高的端阳公主,谭辛道:“我觉得公主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她一定不会喜欢那些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奇珍异宝,且先想想,她平常什么,或者说什么东西对她有着别样的意义。”谭辛问叶笙。

  叶笙默了一瞬,他是真的将谭辛刚才的问题放到心上品了品,却并没有得到多好的答案,他摇头道:“我与母亲相处的并不久,她又很少与我交谈,若说是奇珍异宝,她好似是真的不太喜欢,可若是说她钟意什么,我暂且是真的没有主意。”

  听了叶笙方才那番话,谭辛只觉得心中一阵空闷,依她这些天看来,叶笙和端阳公主的关系好像是真的不算好,至少同住在府中,两人并不怎么见面,可她又打心里瞧着,这端阳公主又是疼自己的儿子的,就说今天,当叶笙离府去应傅实的约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好,那眼神里的担忧不像假的,既然如此,可是他们又为何会以这种方式相处呢?谭辛想了想,可能是这两个人都是副倔性子,谁也不愿意低一下头吧,他们只是以这种独特而又笨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好意罢了。

  她瞧着叶笙那副为难的神情,刚准备提醒,叶笙却突然豁然开朗地拉着她往前走,只听他边走边道:“我想起来了!”

  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临近府门时,最后一缕夕阳陡然沉入地底,他们相视而笑,仿佛看到了初次相遇的时候也是这般对立的,那时的他们还剑拔弩张,对峙的不亦乐乎,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最愿意亲近的人,不得不承认,这可这是一件有趣的事。

  傅实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在京城中掀起一场大风浪,一部分以傅实为首的人也受到了牵连,谢准一怒之下,将傅实等人送到大理寺严查审问,就此,他曾做过的事也被一条条地列在了卷宗之上,成了人生中的败笔,留千古骂名。朝中局势立马翻转过来,走的走,贬的贬,有人欢喜有人忧。

  暂且不论这些国家事,自傅实的罪名落实之后,有王达和黄鹂等人的作证,谭旬那‘莫须有’的罪名终于化开。

  在京城逗留了一阵,处理好端阳公主的寿宴之后,叶笙也只得收拾行李,带着流云继续南下,去那个需要他的城池,与此同时,谭辛终于可以载着这个好消息回到故乡,让那个长眠地下的人得到安息。

  叶笙临走之时,谢昀怀亲自来送他,依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这下两人都没有再冷言冷语,而是认真的道了场别。临走之前,叶笙踏上甲板,对着岸边的身影喊道:“大哥,保重。”

  谢昀怀目送着那只渐渐远去的船,轻声道:“保重。”

  谭辛看着已经消失在眼前的京城,走马观花似地想起了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看着已经变成了一个点的谢昀怀,再看着这滔滔江水,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梦,那些过去,无论是感动的还是赠恶的,此刻都成了一戳就破的倒影,而那些匆匆在他身边走过的人,也仿佛成了一场镜花水月,而今,她便要踏上另一个征程,继续往前走。

  江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可是谭辛却觉得舒爽极了,一股久违的轻松和豁达从她胸中漾开,看着岸边仿佛行走的风景,她不禁感叹山川之大,水之开阔。

  肩上陡然一沉,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外衣,叶笙俊朗的身影立于她身侧,道:“我先陪你一起去杭城。”

  谭辛回眸浅笑:“好。”她顿了顿又道,“那以后,我再陪你去江宁。”

  “好。”

  叶笙的声音在江风里飘荡,仿佛一股清凉的溪流涌进了她的眉间,将过去那些迷茫而又焦虑的人生给冲地干干净净。

  人生不过百余尔,最大的慰藉,大概是守得一人共白首。

  ——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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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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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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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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