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人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可这件事还真是玄乎地紧,昨儿个,那陆家的大姑娘也死了!陆二姑娘尸骨未寒,紧接着妹妹也发生这种事,你们说怪不怪?”
对方的人惊地连筷子都掉了:“还有这种事?那,那陆大姑娘是如何死的?”
“这就更玄乎了,也是被割喉的,一刀毙命,听说啊,全身都是血……”
“啊……这到底有多大的恩怨,两姐妹都给杀了。”另一人惊惧道。
“陆家那小子做了这么多坏事,若他遭此报复,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可惜他家的那两个姐妹,到底还是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姑娘,如今却受此牵连。”
旁边的人低声道:“你又怎知道是报复?或许真的那种怪人,专挑人家年轻姑娘下手呢?我跟你说,这样的变态可多了去了。”
此人话一出,就有好几人胆战心惊:“不是吧,我家妹子还待字闺中,不行,这些天得让她好好待在家里。”
有人嗤笑道:“待在家里就平安无事了?我可告诉你,陆家两个姑娘都是死在自己家的,还不一样出事。”
一人抢着道:“我这儿倒有一个说法,你们可别说我疯言疯语,据说二十年前,就有一富贵人家的双生子离奇丧命,也是被一刀割喉毙了命,简直和陆家的事一模一样,不信你们回去找老一辈的人打听打听,看看我这话是不是空悬来风。”
有人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好像说是什么冤魂锁命,还请了道士前去镇压,闹得可真是大的……”
“冤魂索命?还有这等子新鲜事?”
此话虽然荒诞,可越是神秘诡异的事越能撩起人的八卦心,参与讨论的人立马多了数倍,皆围着那人说个不停。
起先说话的那人不服,他抓着筷子用力地敲着桌子,边敲边瞪眼:“什么狗屁索命,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我看就是报复,说不定啊,明天,就是陆安那小子的死期了!有个当官的舅家了不起?还不一样任人宰割!”
旁人的人碰了碰他,好心提醒道:“你小声一点,这话若被听了去,陆安死不死得了我们不知道,你会出事倒是真的。”
那人非但不听,声音反而更大了:“别逗了,这会子只怕那小子正躲在杯子里哭爹喊娘呢,还有空来听我的话?”
那人话刚说完,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臭小子,你刚才说哭爹喊娘呢?!”
一阵爆怒自后方传来,闹意十足的茶楼一下沉默了,刚才还口沫横飞的几人,此刻都缩着脖子不噤声,只假装无事地低头喝着自己的茶。
唯有那个被打了一鞭的男子站着,有些发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该死的,这陆安家里不是死人吗?不好好待在家里哭,怎么还阴魂不散?
陆安本就是浪荡子,家里越是拘着,他就越不自在,平白无故地死了两个人,那种鬼气氛,他根本懒得呆。
他照着男子的身上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呀呀切齿地道:“你胆子肥啊,竟敢咒我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男子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受了两鞭,身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了抖,嘴皮子也不似刚才那般利索了,陆安这个人可是说到做到的,旁人不惹他,他都能把人打得半死,如今自己可是当着他的面说的那番话,不被打死就怪了。
“小爷问你话呢,你刚才在骂谁?!再在这儿装聋作哑,小爷抽死你!”陆安仿佛一只暴跳的猴子,单手握着鞭子恶狠狠地指着面前的人。
“陆,陆大爷,您消消气,他刚刚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旁边人看不下去了,小意替自己兄弟开了口。
“真是笑话,小爷我从来就不晓得‘大量’这两个字怎么写,更不稀罕做什么‘大人’,你别自找麻烦,滚开!”陆安这几日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正好撞上个能泄气的,不好好珍惜才怪。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又细又短的双眼飞快了扫着四周的人,大声道:“我们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们这群狗东西来说三道四?也不乖乖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今日我非得抽烂他的皮不可,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说着,根本就不将众人惊恐的神色放在眼里,抬头就要去抽人。
那人被吓坏了,看着近在咫尺,宛如一条凌厉闪电的长鞭,竟紧张地忘了躲,刚才那皮开肉绽的疼痛犹在,他噗通一声便瘫坐在地上,之前嘴上的熊熊热火顿时被烧得一干二净。Χiυmъ.cοΜ
众人纷纷闭上了眼睛,领教过这鞭子厉害的可不止一人,他们自然胆战心惊。
然而等了许久,那鞭子始终没有落下,耳边传来的不是那男子的呼喊声,而是陆安的痛呼声以及气急败坏的暴呵声。
只听他怒吼道:“又是哪个小崽子!给我滚出来!”
察觉到事情有异,众人这才忐忑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安正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着什么,皆有些茫然,不过刚刚倒也有一两个人没闭眼,他们看到陆安扬着的鞭子之所以没有落下,好像是受了什么特殊的力,以至于那鞭子非但没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反倒在他自己的脸上狠狠劈了一下。
嚣张的陆安顶着一头红印子,怒兽一般的对着四处叫骂,却无一人回他。
很久,在那阁楼之上才传来一记声音,那声音格外的好听,好像春风在楼间缭绕,有着漫不经心的雅致:“陆家兄弟,又见面了。”
陆安愣了一会,待看到楼上那人的身影之后,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长鞭,目眦欲裂地抬头看着楼上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是你。”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昨日在自个儿家里,他可是见过这个人的,简直就是个笑里藏刀的小白脸!
楼上人正悠闲地捧着茶,还神色颇为惬意地轻嗅了一口,那一副潇洒从容的姿态,再看看暴猴一样的陆安,简直就是场逗猴的笑话。
他缓缓睁开眼,俊美的桃花眼微微挑着,眼尾的涟漪仿若春水一般撩人心神,只听他轻笑道:“陆兄弟,难为你这么大的雅兴,竟跑到这里来喝茶,怎么,家里招待的客人太多,茶水不够用了?”
陆安气的肝都要炸了,握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陆家这几日办白事,自然得摆席,这话明显就是讽刺他家里死了人,还大摇大摆在这里闲逛,简直不知脸面。
“小白脸!你这个小白脸!有本事你给我下来,别缩头乌龟地躲在楼上!”陆安骂骂咧咧,满脸通红,“别以为是按察使司的人就了不起了,还不一样是个废物!连个凶手都抓不住,废物!啊!”
骂的热火朝天的陆某人突然惨叫了一声,他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愤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刚回过神了,另半张脸又传来一阵疼痛。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给打了!
“你拿什么打得我?”他目呲欲裂地瞪着楼上的人,恨不得要将牙齿咬碎了,可话问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关注点不对劲,立马改口呵道,“你竟然敢打我!”
楼上人不紧不慢地搁下茶杯,悠悠道:“陆兄弟,我在这边,而你在楼下,你倒是同我说说,我是如何打得你?”
“你强词夺理!”陆安大怒,“分明就是你动的手脚,你使得哪门子的歪门邪术?”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两颊火辣辣地疼,疼得他想将那人给撕碎。
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能看清,只知道陆安脸上好像很疼的样子,那股嚣张的气焰此刻皆化为狼狈。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那楼中人身上,有崇拜,有艳羡,更有仰慕。有眼尖者认出,这个风华绝代的公子好像近日经常出现,还曾出现在按察使司,经常和叶大人一同出入。
此人不是谢昀怀还是谁。
谢昀怀轻笑:“陆兄弟,你该回去了,再做逗留,恐怕你父亲要找上门来了。”
“你——”
即将破口而出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此刻的陆安的心情,就仿佛吞了一口黑苍蝇般难受,满肚子的怒气无从发泄,只能这样干瞪着眼,两颊通红,别提有多滑稽狼狈了。
他当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昨日,父亲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自己一巴掌,那种感觉他永远也忘不掉。
“你给我等着!”他终究还是忌惮刚才的那两巴掌,放了这句狠话后,便铁青着脸转身走了,连刚才那个被他打了两鞭的男子也丢在了脑后。
男子松了一口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新鲜感,旁边人低声道:“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作答,抬头看着那俊美至极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男子,认真道:“多谢公子!”
谢昀怀笑笑,继续喝他的茶去了。
茶楼里重回了往日的模样,有人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楼上,忽见楼上那人身前有意黑影一闪而过,之后便再无踪迹,那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双眼,旁边的人见他如此,不禁嗤笑道:“看痴了?”
那人疑惑道:“我刚刚好像看见那公子身边有人,莫非是我看错了?”
“咦,刚才陆安被整得那么惨,可那公子动都没动,想来身边藏有暗卫吧,想来你没看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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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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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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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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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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