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朝阳在微光吃饭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道:“曼得公司主要是接手原材料的加工后制作成一系列的商品,包装,打包,贩卖给全球各地,他们公司有几个分地区的老总,但真正大总裁是中国地区的一名先生,其身份是没有公开的。”
“根据柴宏的秘密订单,他曾秘密转给曼得公司几百万,但这笔钱在他公司账目上是没有的。沈易枝在德曼雷工厂收集了一些数据,最后,我们把目标盯上了这个人。”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文件盒,并从里面翻出了那个人的照片和资料,“这个人叫bruno,中文名是范立得,是曼得公司在这地区的出货负责人,他有个习惯,每到周四的晚上十点,都要亲自到这个渡口送货,而且他只带自己放心的员工去送货,至于送的是什么货,据他们的员工所说,都是些比较高档的日用品,包装都是曼得公司的盒子,只是客户比较重要,所以负责人比较认真对待。”
“你觉得他是送的不是货物,可能是毒品?”微光问。
“我们没有证据,但沈易枝观察了很久,的确是觉得这个范立得比较可疑,而且关于得曼公司,他没有能真正深入工厂内部进行调查,但据他几次和这个公司的商业接触上看,这个公司做的生意可能不只有明面上的,暗地里也加工着一些非法产品。”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周四晚上,我们会去渡口,偷偷跟踪范立得,并且伪装成渡口的员工,调查他们送货的东西。”邢朝阳抿了口茶水,神色自若地说,“微光,其实我和沈易枝都不愿意你来这冒险,到时候,如果到点你没有见我们回来,你就通知我们的人。”
“我就只需要做这个?”
邢朝阳尴尬地笑笑:“我们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你参与。”
“那我明天就去和得曼公司谈生意。”微光不甘示弱地笑了笑。
“你要怎么谈?”看她说这话时的态度,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但邢朝阳还是很是替她担忧,神情紧张地说,“微光,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伤,而且,我也不希望你.......”
“你放心,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么一家大公司,又不是德曼雷工厂那么好糊弄,但我有办法查到一些事情。”酒足饭饱后,微光的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颇为自信地说,“我既然敢来,就不会白来这一趟。”
第二天,微光收拾好自己利落的短发,换上正式的黑白西装服,来到得曼公司,一进门,立马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时,前台的一位小姐姐立马拨通号码,十分钟后,范立得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同她说:“听说你是代表香港沈氏集团来谈生意的陶小姐?来,这边请......”
当天下午,沈易枝接到了邢朝阳的电话:“微光她混到得曼公司内部去收集资料了。”
沈易枝知道此事后,眉头紧蹙,神色不安地说:“我去找她。”
他赶到得曼公司门口的时候,正好见一身黑白的微光和几名得曼公司的员工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陶小姐,麻烦你回去和沈老板美言几句......”
“这是一定的,范先生。”
直到她和那些人分开后,一直站在角落的沈易枝,才阴沉着脸走上前来。
微光没想到他站在这等了她那么久,她收起面对那些人时虚伪的笑脸,神情从容地等他走过来。
“我刚刚听到他们说沈老板。”沈易枝的脸色阴沉得比乌云还要难看,注视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云谲波诡,“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二叔让我做这么做的。”微光本来还犹豫不决,但见他如此不安的神情,她只好如实交代,“我有这个想法来这里时,你二叔就找到我,他说他很想帮助你,也想知道你现在调查的情况,他给了我一个身份牌,如果说有需要的地方,可以用你们沈家的名义去协助调查。”
“我不需要沈家的帮助。”他坚持道。
“可你二叔是为了你好,他只是不想你这么盲目,靠着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你要查到什么时候?”她据理力争道。
“陶微光。”看着她的眼睛在一霎那,变得十分的失望,语气也变得冷漠了许多,“你又怎么知道,他真的是为了我好?”
她发愣,这是他是第一次这样冷漠地叫她的名字。
“如果我二叔是真的想帮我,就不应该让你过来。”
“你是觉得我来,是会给你帮倒忙?”
“难道不是?”
没有再沟通的必要了。微光气结,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沈易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
晚上,邢朝阳拿着一份文件来到书房找沈易枝,并制定计划:“这是微光今天去得曼公司调查的记录,她走了一圈的工厂,怀疑他们有个小作坊在加工罂粟,而且,微光还跟范立得谈了不少有关于货物的事,初步怀疑得曼公司的确出售有些不可告人的东西。明天晚上,范立得会按照平常周四晚上十点在港口的交易习惯,出售货物,到时候我们假扮成工作人员,偷偷调查他的货物。”
沈易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个要求,微光说,她想在那替我们望风。”邢朝阳说。
“不行。”
“不行也得行。”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沈易枝抬眼,便见微光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他的房间门口,自信淡定地望着他:“我就坐在车上,如果有什么事,我用对讲机告诉你。”
“我们还有其他同事可以做这个事,不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去冒险。”他同样冷漠且镇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早已不见往日的温柔。
“那好,我可以不帮你们望风,那就让我坐在你们的车里,我什么也不做,就暗中观察,这总可以了?”
沈易枝撇过头,不想再与她争辩。
当天夜晚,他们把车停在距离港口大门一公里外的天然停车场。沈易枝和邢朝阳早早就来到港口,去里面换上工作人员的衣服,这时,沈易枝换好衣服便回来,将微光从车上拉出来。
“你要做什么?”被拉下车后,她看了看四处空荡荡的环境,问道。
“我有话要对你说。”沈易枝定定地望着她。
然后,微光也回应着他深邃的目光,以为接下来他要对她说什么重要的话,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就张开手臂,将她搂入怀中。
“你......”微光受宠若惊地挣扎着,“沈易枝,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还是用力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推不开他。
“我知道。”他的嗓音低沉沙哑,透着无奈。
沈易枝松开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回港口里,伪装成正在搬运物品的样子,等待范得立的出现。
他们从n市一同过来的几个同事则在某些地点等候,有人负责埋伏,有人负责望风。微光则坐在他们的车里,无言地望着远处的港口大门。
晚上十点,范得立开车来到港口。
范立得指挥了俩个员工从车上扛下几箱的物品到船边,这时,邢朝阳主动上去交接。港口的灯并不是很亮,天色昏暗,邢朝阳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接过那箱物品时,范立得突然用英文说:“等一下。”
他走过来,语气很不客气地问:“你们的船长在哪?”
邢朝阳愣了愣,随后,他指了一个方向,范立得皱起眉头,说:“不对劲,你是新来的?”
没等邢朝阳想出来怎么回答,沈易枝将港口工作人员的外套脱下丢在一旁,出现在了灯塔下,用流利的英文喊道:“嗨,范先生。”
“lyndon?你怎么在这?”范立得疑惑地问。
沈易枝淡定地向他走过来,此时,邢朝阳便趁机拿着那箱物品往阴暗的角落里跑。
“我负责来送德曼雷的商品,这么巧,竟然在这碰见你了。”沈易枝笑着过来和他套近乎,“正好,我们去喝两杯?”
范立得面露难色:“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说。”
他一回头,才发现刚刚的那个工作人员没影了。这时,范立得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盯着沈易枝:“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范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范立得迅速掏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沈易枝随即挥手,将他的手机甩开了两米外。
“lyndon,你!”
“范立得,你是想叫同伴?”沈易枝眼眸一冷,嘲讽地笑了笑,“你是在紧张什么?”
这时,沈易枝拿起对讲机,听到邢朝阳用中文说,我们在箱子里发现了东西!此话一出,沈易枝马上转身就跑,范立得冲过去捡起手机,打通电话后对着手机声嘶力竭地喊:“快,抓住他们!我们被发现了!”
港口里各式各样的铁质小货仓分布整齐,沈易枝灵活地穿梭在货仓之中,时不时还能听到各种混乱的脚步声,以及范立得洪亮的声音喊着:“站住!别跑!”
此时的邢朝阳已经拿着货物躲在了轮船下,他翻开那箱货物的上层,发现下面压着的都是一袋袋透明包装的粉末,他拿出来观察形状,又闻了闻味道,初步断定这是毒品。
原来,得曼公司一直偷偷从水路贩卖毒品到全球各地。
而且,这个公司的幕后黑手,一定与柴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易枝还在四处逃窜,邢朝阳搜到证据后立即通知潜伏在附近的同事,趁机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于是,早就在暗处蓄势待发的刑警们瞬间冲出来,拿着手枪前来援助沈易枝。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他们将范立得一行人全部抓获,套上手铐,再交给当地政府警察审问。
“你以为这里的警察会管我们?在金三角,私下的毒品交易是常事。”范立得虽然被手铐锁着,但依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丝毫不担心自己被抓,“我劝你们最好收手,不然惹了我们的上头的人,你们也休想平安回国了。”
“那还真是感谢你提醒了我们。”沈易枝冷冷地看着他,不再假惺惺地对这种人表面客气,“听说你经常和中国的柴宏有密切的商业往来,那我们不必把你留在这,直接带回中国,让你出庭柴宏的案件,你看怎么样?”
“你们这是非法的行为!”范立得尖锐的反抗道。
“非法行为?”邢朝阳从船箱里拿出一袋白色粉末,在他眼前晃了晃,“非法偷渡毒品出国,这可是你和你手下坐实的罪名,我想,我们亲手把你交给当地警察,他们再怎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邢朝阳身上的压迫感十足,逼近他问:“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和柴宏之间,到底做的是什么交易!”
......
在邢朝阳押送范立得离开的时候,沈易枝悄悄地离开港口里面,向着微光所在的车子走去。
他走出大门,远远看见那辆车还停在幽静的空地上,他一边拨通她的手机号码,一边跑过去。他心想不对,总觉得是哪里不对,为什么微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琇書蛧
等他赶到车子时,打开车门,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
她去哪了?
他心中一颤,一阵寒意从头冷到了脚尖。海风呼啸而过,在幽静且空旷的空间里,沙沙作响的风声显得很是诡异。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上忽然亮起一个未知号码。
他接通后,电话那头的男声很是沙哑模糊,这是用变声器改造过的,刺耳得令他的耳朵很难受:“沈易枝.......”
“我知道你要找谁......明天下午三点,你到这个xx岛屿来......记住,只能是你一个人.......”
“如果你敢叫警方的人,我就.......”
“啊——”他听见微光惊恐万分的尖叫声,“求求你,别过来!”
那人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胆战心惊的沈易枝立刻回拨给他,想追问他到底要把微光怎么样,这时,冰冷的女声传来:“您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几分钟后,一个视频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里。他点开,发现图中的微光正被捆绑在椅子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白晃晃的灯,四周全是一片黑暗,她衣服被撕开得七零八落,光滑的手臂和大腿上,有不少细长的刀伤,正渗着殷红的鲜血,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无助又绝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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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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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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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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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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