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努一见司徒昆就扑上来,“大大!有没有我的礼物?!”
貌努每次来看爷爷,司徒昆都会给礼物,出手还很大方。因此貌努来看爷爷的动力,一大部分也是因为司徒昆昂贵的礼物。
司徒昆拥抱了下貌努,“貌努,这次大大有重要的事,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不好!”
貌努一听没有礼物,立刻不高兴了,扭头就走。
赛钦的媳妇连忙拉住儿子,“貌努,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二当家的见司徒昆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回来,如此不避讳老父亲,立时站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他和司徒昆曾经约定过,无论他们在外面怎么找女人、赌博,都不能让家人知道。虽然他们涉赌涉毒,但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做生意、是讨生活的一种手段,不能因此对家人造成伤害。在老父亲和老婆孩子面前,他们必须扮演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现在司徒昆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约定,特别是还有老人和孩子在场,二当家的当时就不乐意了。
司徒昆还沉浸在找回女儿的幸福中,丝毫没注意到二当家的异样的眼神,他将沈忆往老父亲面前一推,“爹,我找到女儿了,你有孙女了!”
老父亲糊涂了,“孙女?我哪来的孙女?”
二当家的两口子也面面相觑。
“爹,你孙女刚出生两天,我就把她丢了,这刚找回来。”司徒昆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爹!你孙女回家了!”
二当家的媳妇脑瓜转得快,连忙过来招呼,“这是大哥的女儿?这么漂亮!”
二当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孩不是他老大新找的女人,而是失散多年的女儿,反感的情绪立刻消失了。但是随即又产生一丝疑惑:司徒老大曾经有过女儿?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司徒昆的老爹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凭空就多了个孙女,不过还是很开心,“好啊好啊!这下我孙子孙女都有了!”
二当家的媳妇一听,连忙拽起貌努,“快,貌努,叫姐姐。”
爷爷依然保持着糊涂,“你们俩谁大?”
“sister?”貌努坐着没动,上下打量沈忆,“whosesister?my?ha!”貌努笑一声,“sorustic,sorural,likeacountrychicken!”
沈忆一听,刚要出口教训这个嚣张无礼的小屁孩,就听杨兮悄声提醒她,“装听不懂。”
沈忆顿了下,拘谨地应道:“哈喽!”
爷爷听懂了,一指沈忆,“嗷,你大,你是姐姐。”
貌努见沈忆没听懂他在讥讽她土、没见过世面,大笑,“haha!thereisnocultureyet!”
司徒昆和二当家的两口子都听不懂貌努和沈忆在聊什么,不过既然俩孩子用英语聊天,还聊得这么开心,想必是这姐弟俩一见面就亲如一家人,当真不错。
爷爷冲沈忆招手,“孙女,来,坐爷爷旁边。”
二当家的媳妇连忙在爷爷身边摆了把椅子。
司徒昆将沈忆按在爷爷身边坐下,“闺女,你就住在这儿,陪着爷爷。你弟弟会经常过来,你想去哪儿玩,可以让你弟弟带你去。”
爷爷插道:“对对。我孙子和孙女一起出去玩,有个伴儿。”
“我没时间,”貌努立马回绝,他猜到刚才张大大说有重要的事没来得及给他带礼物,想必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乡村土妞,貌努从心里往外反感沈忆,“我马上就要开学了,作业还没写完。”
“貌努,不可以跟张大大这样说话。”二当家的媳妇见自己的儿子口出不逊,连忙遮掩,“大哥您别见怪,貌努他确实作业很多。”
二当家的见状也赶紧打圆场,将话题扯向貌努的学业,说貌努在英国读的学校学业是如何如何的繁重。爷爷也来掺和,说貌努“为了学业,都累瘦了累瘦了。”大家哈哈一笑,尴尬的气氛就和解了。
司徒昆虽然一开始没听懂貌努那几句英语,但是随后就意识到了,这貌努是嫌弃自己的女儿没文化,土。司徒昆被刺激了。说他没文化,他认,自己初中都没毕业,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连饭都吃不上,哪有钱去读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有的是钱,他完全可以像二当家的那样,将女儿送出去读书。虽然司徒昆不怎么关心貌努的学业,但他也从貌努和赛钦两口子经常性的争执中,知道貌努的学业其实不咋样。他就不信了,他张昆的女儿这么聪明伶俐,读书会比貌努差。如果女儿毕业后自己开个公司,他可以大力支持女儿做个正经行当,女儿的家世从此就是清白的。他这辈子是毁了,但是女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给女儿一个光明的未来。
二当家的两口子见司徒昆低头不语,知道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再说人家父女重逢,祖孙三代人还要好好叙旧,于是胡乱吃了几口,就带着貌努告别,走了。
赛钦一家一走,爷爷立刻不糊涂了,他站起来,拉着沈忆的手,上上下下打量沈忆,“嗯,漂亮,是我老张家的孩子。”
沈忆一听,张口就叫道:“爷爷。”
爷爷支棱着耳朵,“哎!再叫一声!”
沈忆抱着爷爷的胳膊摇晃着,“爷爷!爷爷!”
爷爷一叠声地应着,“哎!哎!”
爷爷被哄得十分开心,“张昆啊,这么多年,你总算做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司徒昆见沈忆和爷爷如此亲热,内心被亲情感染,心想以后一定要让女儿出人头地,给他老张家长脸。正好他觉得这里离他的制毒窝点太近不安全,若将女儿送出国去读书,还真是个好办法。而且要迅速送出去,在他的那些仇人知道沈忆是他女儿之前送出去。于是司徒昆便和沈忆拉家常,开始往读书的话题上引,问沈忆念了几年书,都在哪上的学。
沈忆站在司徒昆面前,脚不停地踢来踢去,“在牛栏镇念的书,念到高中毕业。”
司徒昆问,“怎么不念大学?”
沈忆一脚踢飞一块小石头,“家里没钱。”
司徒昆顿住,半晌,才旁敲侧击地问,刚才貌努说的那几句英文是什么意思。司徒昆不敢明着问,怕伤了沈忆的自尊心,只说自己没听懂。
沈忆比他直接,“没听懂。”
沈忆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司徒昆突然火起,学业不咋地也就算了,还一点上进心没有,就这样,怎么和貌努比?琇書網
司徒昆开始教训女儿,“你高中都念什么了?就他说的那几句鸟语,我都能听懂、你听不懂?”
沈忆立刻怼回去,“谁让你当初把我扔那个小山沟里来着?貌努在英国上学,你拿他跟我比,是故意的吗?”
司徒昆一听也是,家里困难到拿女儿换彩礼的沈大哥夫妻,能让沈忆念到高中就不错了,再说y省边区的教育水平也就那样,貌努说的她听不懂,也不能怪她。
想到这里司徒昆又压住火儿,“我也打算送你出国去读书,你想去吗?”
沈忆顿了下,送她出去读书,那她就离开司徒昆、离开他制毒贩毒老巢了,她还怎么找证据?可是不答应,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正在思索的时候,就听杨兮的声音,“答应。”沈忆随即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在哪待着都是待着,只要钱给足了就行。
司徒昆听完又开始头痛,他女儿这话怎么和二当家的儿子一个口吻?那个貌努,除了要钱,就和父母没什么交流。他这女儿,是来讨债的吧?
司徒昆又问:“你想念哪个大学?读什么专业?”
沈忆知道司徒昆没什么文化,对世界各地的大学也没什么概念,她说要去哪里读书,司徒昆都会答应的。但是她去哪个国家读哪个大学,与陈局和项局那边的整体部署有关,她必须要等到杨兮的指示,才能明确地答复司徒昆,于是沈忆便和司徒昆打太极,“你送我去哪个大学,我就读哪个大学。”
司徒昆一听,虽然女儿对学业不怎么上心,但是能答应去读书,就不错了,想当初赛钦两口子为了让貌努答应去英国读书,可是相当地费了一番周折呢,至于让沈忆读哪个大学,他心里也没谱,就看看再说吧。
决定下来送沈忆出国读书之后,司徒昆又是一阵惆怅,刚找到女儿,又要分别。但司徒昆想,女儿的前途和安全是最重要的,况且,女儿放假还可以回来。再不济,他还可以去看女儿。所以送女儿出去读书,怎么着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随后的几天,司徒昆将敖青物流的事交给二当家的全权处理,一直住在西吉苑,陪着沈忆。沈忆每天都跟爷爷撒娇,给爷爷唱歌、讲笑话,哄爷爷开心。爷爷一高兴,连饭量都增加了。祖孙三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了好几天。司徒昆被从未感受过的父女亲情感染着,十分满足。他内心慨叹,如果小美没死,那么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的事。现在上天将女儿还给了他,他一定要对女儿好,让天上的小美放心。
这几天里,司徒昆每天都带沈忆去周边城市逛,给沈忆买东西,他要用实际行动补偿女儿。
他先是给沈忆买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花了一万多块。怕沈忆和以前的同学、亲戚有联系,司徒昆连沈忆旧手机里的卡都没拔就给扔了,换了个新卡,电话号码只有他知道。
沈忆拿到了新手机,开心得像一只小鸟,摆各种姿势自拍,拍完了发朋友圈炫耀,虽然朋友圈只有司徒昆一人能看到。
在一个珠宝柜台,沈忆看上了一条钻石项链。那是一款法国顶级品牌,售货员操着熟练的汉语,给沈忆介绍这款项链的设计理念。
沈忆抢着说道:“我知道这个牌子,这个牌子1853年就有了。它的珠宝首饰和腕表是全世界最好的,各国的皇室和社会名流都买呢。这个牌子的设计理念带有深厚的法国文化底蕴,你看,”沈忆指着项链上的那个大钻石,“这个钻石的切割角度和形状,完全是法式的创意,既奢华又时尚,既浪漫又典雅。”
售货员一听,大赞沈忆懂行,说沈忆不仅认得这是法国的珠宝品牌,还懂珠宝设计。售货员将项链戴在沈忆的脖子上,“这条项链十分配您,这位小姐。”
司徒昆一看,他女儿带上这条项链显得高贵优雅,说不出的好看,伸手将卡拍在柜台上,“多少钱?买了。”
售货员很欣喜,“150万。”
司徒昆道:“戴着吧,不用摘了。”
沈忆对着镜子看那条项链,突发奇想,“啊!对了!我想学珠宝设计,我要去法国巴黎读国立高等美术学院!”
司徒昆一听,他女儿要去法国读世界上最顶级的艺术设计院校,非常惊喜,他现在虽然有钱,但是身份不尊贵,富而不贵是一种痛,若他女儿毕业后能成为法国最顶级品牌的珠宝设计师,无论从职业还是身份上,都和他这个毒枭不可同日而语。若他将来能靠着女儿的清白身份安度晚年,也算他张昆的福分。
司徒昆当场答应,“好!乖女儿,给你阿爹读个珠宝设计师出来!将那个貌努比下去!”
“没问题!”沈忆非常自信,“我保证!”
司徒昆越看沈忆越爱,“好闺女!这才是我张昆的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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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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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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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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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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