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又联系卧底,问有关小美的消息。卧底回复:现在他能探听到的是,这些年司徒昆身边没断过女人,但都是钱色交易,没有固定的。往前15年,最早跟随司徒昆的那些马仔都死得差不多了,知道他15年以前事情的人几乎都不在了。究竟这个小美是谁,一时还不知道。
恰好,去西吉县司徒昆老家探测坟墓的那路人也给了回复:证实司徒昆家破窑洞的旁边,确实埋着两副骸骨,从骨骼的大小看,应该一个是成年女人,一个是不到20岁的女性。这样就可以确认,此小美非彼小美,埋在r县墓园的小美确实另有其人。
但目前大家对这个小美的情况一无所知,场景和道具设计便无从谈起。眼看着天色渐晚,罗杰建议,采用梦境互联,这样,通过p2这个人物进入司徒昆的梦境,比植入情节这个手段要灵活得多,成功率高。但是p2的角色设定和人选问题又成为大家讨论的焦点。
鉴于司徒昆此次出行是来祭奠小美,从墓碑上模糊的照片看得出,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沈忆提议,由她来担当p2的人选,以小美的身份进入司徒昆的梦境。但由于不知道小美的具体年龄及与司徒昆的关系等一些必须的信息,而梦境互联时需要将两人的脑电波同频共振,才能达到潜意识互通的效果。若沈忆扮演的小美出了纰漏引起司徒昆怀疑、在梦境中发生危险,沈忆受到刺激就会苏醒,同频共振的脑电波突然断掉、互相连接的潜意识强行中断,就会对大脑和思维造成损害,存在相当大的风险。所以一般来说,梦境互联都是在亲人之间进行,确保p1这个角色不会对p2造成伤害。
杨兮想反对,但由于时间仓促,项局和陈局带来的人都是男警察,除了沈忆,真的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总不能让好不容易达成的植梦计划就这样流产。沈忆坚决要求由她扮演小美,项局和陈局没有立刻答应,也在考虑后果。
正在大家议而未决的时候,潜伏在前台的干警汇报,司徒昆从房间里出来了,看样子是想要出去逛逛。陈局立刻指示,悄悄跟踪,不可惊扰。
y省属于高原地区,日出和日落都晚。此时虽然已经过了晚上8点,但是天刚擦黑。司徒昆从宾馆出来,在微醺的夜色中信步在街道上闲逛,看样子比较放松。这说明,地震引起道路阻断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司徒昆的怀疑。
罗杰和杨兮研究后决定改变方案,趁司徒昆外出,将“完美人生”提前安装在司徒的床头下,这样便又解决了一个难题。英充和罗充也进入房间安装针孔摄像头,以便随时监控司徒的动向。大家顾不得再讨论p2的人选问题,迅速开始动作、加紧布置。
这些都做好之后,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心理暗示环节了。
司徒昆在宾馆附近小饭馆比较多的那条街上溜达了一会儿,进了一家过桥米线店。从招牌上看,这家连锁的过桥米线是个老字号,应该至少有20年的历史了,因而在y省各地很普遍,几乎每个小街小巷都会有。
司徒昆进店后跟老板要了两碗米线,一碗自己吃,一碗放在他对面。
跟在司徒昆身后的干警立刻紧张了——难不成司徒昆有同伙?因为卧底传来的消息是司徒昆独自从金三角出来,所以大家先入为主就认为他只是一个人。若司徒昆真的有同伙,那他们跟踪他这么长时间,没准他的同伙早就发现了。
但是司徒昆为什么没跑呢?
知道自己跑不掉?
知道警方没证据不会抓他?
重要的事情没办完?
一时间项局、陈局及张队等人都在迅速思考各种可能。
司徒昆吃的很慢,一边吃,一边还将自己碗里的香菜往对面碗里夹,“知道你爱吃香菜,咱家门前种了点,你随时可以吃。”
一直到40多分钟后,司徒昆都快吃完了,也不见有人来吃另一碗米线。
又10分钟过后,司徒昆招呼老板结账、然后走了。
放在他对面的那碗米线,一直不见有人来吃。
跟踪的干警问陈局怎么办,是不是进店打听一下,司徒昆的那碗米线是给什么人留的。
陈局和项局商量后决定,在不暴露警察身份的前提下,进店吃一碗米线,见机行事,不能特意打听。因为司徒昆还没有回宾馆休息的动向,万一让他知道这个镇子上有便衣警察,会惊动他。
于是一名干警假装进店吃饭,换另一名干警继续跟踪。
几分钟过后,进店吃饭的那名干警回报,他进店后招呼店家来一碗米线,店家问他是不是和一位客人一起的?那位客人刚走,米线已经付过款了。干警说不是,他是新来的。
于是店家让他坐下等一会儿,马上给他做新的。干警见那碗面很丰盛,并且一动未动,便问店家,上一位客人怎么一口没吃就走了?
店家说,他也不清楚,客人要了两碗米线,还特意嘱咐多加香菜,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两人吃饭,但直到客人走了,另一个人也没来。他以为客人着急先走了,于是便将那碗面放在那,要是万一另一位客人到了,再给那位客人吃。
于是干警想,若一会儿真的有人来吃这碗米线,那这个人便是司徒昆的同伙。于是他打算拉长吃饭的时间,守株待兔。
而跟踪司徒昆的另一名干警则随后汇报,司徒昆吃完饭后在街道上溜达,看不出想去哪儿。
y省是全国宗教类型最多的省份,堪称中国的“宗教王国”。r县宗教也很繁盛,特别是这个离北部墓园几十公里的小镇,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等都有寺庙或者教堂分布在小镇上。
司徒昆沿街走了一会,进到一个规模较大的佛寺。他先是进到大殿里,跪在蒲团上默默祷告了一会儿,然后信步往后面大殿去。
后面大殿三个大香炉置于殿前,香炉内插着各类香火,余香未尽,青烟袅袅。香炉侧面是一个卖香火和莲花灯的摊子。
司徒昆买了最好最高的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然后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了20多分钟。之后,步入后面的大殿。
后面大殿佛像前有功德箱,旁边是抽签的地方。司徒昆掏出几张纸币,投进功德箱内。负责抽签的和尚一见司徒昆出手阔绰,赶紧上前将签筒递上,“施主,抽个签吧,很灵验的。”
司徒昆看了一眼,没有理睬。和尚不死心,“施主,今天是我寺的主持给解签,可知前生今世、可测凶吉祸福、可慰心中烦恼,非常灵验的。主持三个月才有一天出来解签,一般情况下,还真遇不到呢。”xiumb.com
司徒昆似乎被说动了,他接过签筒,摇了几下,掉出一根签来。
和尚连忙捡起,躬身指引,“施主这边请。”
司徒昆跟着和尚,来到大殿侧面一个小室内,见主持坐在幔帐后的蒲团上,灯光昏暗,看不见面目。
和尚将签交于主持,又将幔帐前的一把椅子拂了下,请司徒昆坐下,然后就出去了。
主持接过签,见那上面写到:一朵花开色正芳,可怜未得到中堂。因风吹动终陨落,留取残花晚节香。
主持看罢说道:“施主心中所念,可是一位故去之人?”
司徒昆点头,“正是。”
“若我没有猜错,”主持继续说道,“应该是位女士。”
司徒昆再次点头。
主持又道:“看这签面,这位女士是在如花似玉的年岁,遭遇了不幸,香消玉殒。”
司徒叹道:“已逝去23年。”
主持心生慈悲,“施主还是很牵挂于她。”
司徒昆回道:“她是这世上,对我最真心之人。”
“施主的这片赤诚,令人感动。”主持回道,“不知施主想求什么?我佛有知,会成全施主的。”
“我想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司徒昆道,“最近十几年,我一次都没有梦见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佛慈悲,施主如此惦记于她,佛祖会赐予你们见面的机会的。”主持回道,“施主不如去求个莲花灯,莲花灯照路,这样你思念的人便可循着这光亮,来梦中与你相见。”
司徒昆明显是被打动了,他掏出厚厚一沓钱,放在主持的蒲团前,“还请主持亲自点燃莲花灯,为她照亮来路。”
“阿弥陀佛。”主持双手合十,“施主,逝者已去,生者已矣。保重。”
司徒昆从寺庙里出来后,再没去别处,直接回宾馆进了房间。
隔壁房间内,项局等人通过针孔摄像头看到,司徒昆进屋脱了外衣,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拿着电视遥控器不断地换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不大一会儿,罗杰和杨兮从外面回来了,却是光头,他们的头发都没了。沈忆一见差点笑出声,小姜也惊讶不已。罗杰摸了摸光光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时找不到头套,又怕被司徒昆发现是假和尚,只好剃光了。”
原来,扮演抽签和主持两个和尚的,是罗杰和杨兮。
又过了一会儿,在米线店吃饭的干警汇报,他被米线店老板撵走了,人家打烊了。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司徒昆并没有同伙,那碗米线,应该是他“留”给小美的。
此时已将近晚上十一点,但司徒昆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罗杰给大家做了分工:英充和罗充负责盯着监控屏幕,随时盯着司徒昆的动向;杨兮带着两个曾经被培训过植梦技术的干警小姜和小姚,将司徒昆家乡、r县墓园、司徒昆去过的那家寺庙、甚至吃过桥米线的地方,都做成了场景备用。
一直等到快12点,英充才报告,司徒昆关了电视、又在手机上设定了闹铃,然后就睡了。
陈局那边立刻动作,命人用设备干扰司徒昆的手机信号,免得有人给他打电话将他惊醒。
杨兮点开植梦软件,“完美人生”检测,司徒的睡眠逐渐加深,脑电波由活跃逐渐变得平缓。电脑屏幕上只是偶尔显示几道白色的闪光,没有具体的人和事出现,说明司徒昆还没有产生梦境。一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司徒昆还是没有做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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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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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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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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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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