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天亮的晚,农村的人们不会起那么早,沈忆和杨曦到了的时候,艳艳哥还大睡未醒,艳艳妈也刚起床,正在灶间做饭。
见沈忆和杨曦来了,艳艳妈从灶间出来,去推西屋的门,“艳子,艳子快起来,沈小姐他们来了。”
喊了几声无人回答,艳艳妈推门进屋,却道:“咦?艳子呢?”
沈忆跟在后面探头看了一眼,“艳艳没在家吗?”
艳艳妈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啊!我刚起床,起来就去做饭了。西屋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艳子没醒呢。”
沈忆问,“阿姨,您不跟艳艳一起住吗?”
艳艳妈回道:“不,我岁数大了,怕冷,和她哥住东屋的套间,那里有火炕。艳子自己住西屋。”
西屋里不见艳艳,艳艳妈屋里屋外找了好几趟,最后确认,艳艳真的没在家。
沈忆提醒她,“是不是去隔壁二婶子家了?”
艳艳妈听了,以光速窜到二婶子家,又以光速窜回来,“没在,二婶子一家还没起床呢。”
杨曦查看艳艳家前门的门锁,问艳艳妈,“阿姨,您早上起来时前门是锁着的吗?”杨曦看到门是从里面锁死的,若艳艳是从前门出去的,门肯定是打开的。
艳艳妈确认,“是锁着的。我做早饭时出去抱柴火,才打开门的。”
想到刚才他们进院时,那只大黄狗又爬起来,支棱着耳朵警觉地看着他们,杨曦又问,“阿姨,昨晚您听到狗叫了吗?”
艳艳妈回忆了下,“没有。我们家大黄很能看家的,有生人来了肯定会叫的。”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艳艳凭空消失了?
杨曦悄悄对沈忆说道:“沈忆,你去摸摸艳艳的被褥,看还是温热的不。”
沈忆闻听想起来了,刚才她跟着艳艳妈进屋看了一眼,见艳艳的被褥和枕头还在炕上,被子掀开一角,看那状态,就像半夜起一趟夜、回来还打算接着睡一样。
沈忆明白了,若艳艳是早上正常起床,肯定会将被褥叠好放在炕柜上的。这么说,艳艳是在还没有打算起床的时候离开家里的,那时间肯定是不短了,被褥应该是凉的。
沈忆伸手一摸,果然是凉的,而且很凉。沈忆心头也跟着一惊:莫非艳艳是半夜离家出走的?为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关键是,艳艳是从哪里出去呢?
沈忆站在西屋门口看屋内的摆设,南窗户上面蒙着塑料布,用胶带粘着,看样子没动过,但北墙上的那扇窗子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样。沈忆清楚地记得,昨天,窗帘是折起来堆在窗台上的,上面压了两颗大白菜。但现在,那两颗白菜在炕上扔着,窗帘也从窗台上耷拉下来了。
沈忆问艳艳妈,“阿姨,那扇窗子能打开吗?”
艳艳妈说道:“能。夏天屋里太热,又买不起空调,就打开北窗户,这样能凉快些。”艳艳妈说完,意识到了沈忆说这话的意思,连忙一个高蹦到炕上,掀开窗帘,去推窗子。
窗子虚掩着,中间有一道大概五、六厘米的缝儿,昨夜下了一夜的雪,雪从那缝儿里飘进来,在窗台上堆了一小堆。
沈忆见了明白了,怪不得刚才她摸艳艳的被褥那么凉,原来北窗子开着。
艳艳妈推开窗子往下面一看,“噗通”一声坐在炕上就开始哭嚎,“天哪!艳子从后窗户跑了!”
沈忆连忙脱鞋上炕,将头伸出窗子往外看。就见窗子外面的雪地上,一些凌乱的脚印从窗跟底下一直延伸到后院外面,就看不清了。那些脚印虽然被白雪覆盖,但能清楚地看出是两个人留下的痕迹。沈忆目测了下,北窗子离地面很高,若没人接应,恐怕一个人翻不出这么高的窗户。看样子艳艳是在别人的帮助下,从北窗户翻出去的,怪不得前院的大黄狗没有叫。
“什么?我妹妹不见了?”
东屋的艳艳哥听见这边他妈的哭声,“砰”一声撞门进来,伸手薅住杨曦的衣服领子,“说!你把我妹妹拐到哪里去了?”
杨曦拨开艳艳他哥的手,上前扶着沈忆从炕上下来,“我有媳妇儿,拐你/妹干啥?”
艳艳哥被噎,一个字也没接上茬。
沈忆猜测艳艳的出走或许和昨天她来找艳艳有关,难道是艳艳不想帮她作证,躲出去了?于是沈忆对艳艳妈说道:“阿姨,您先别哭了,快看看艳艳的随身物品少了没有?”
艳艳哥一听,一个健步冲上来,拉开衣柜的门,打开一个抽屉一顿翻找,“完了,艳子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不见了,还有,那五百块钱也不见了。”
艳艳妈一听,抄起炕上的一把笤帚就去打艳艳哥,一边打一边骂,“让你管艳子要钱!看把艳子逼走了不是!”
艳艳哥一听,“砰”一声甩上屋门离开,“这个死丫头,逮住她看我不打死她!”
“打死艳子谁养活我们娘俩!”艳艳妈坐在炕上鼻涕一把泪一把,“你爸死的早,你又不干活,全指望艳子打工养活咱娘俩,你不帮你/妹妹不说,就知道管她要钱!连昨天沈小姐送她的围巾你也抢!”
沈忆听闻母子二人的对话,猜测到昨晚她和杨曦走后家里可能发生了事情,于是问艳艳妈,“阿姨,昨天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家怎么了?”
“哎呀!都怪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呀!”艳艳妈见沈忆问又开始哭嚎,“艳子她哥你们也看到了,老大不小了还那么懒,什么也不肯干,也说不上个媳妇儿。艳子打工半年,昨天回来交给我4000块钱,转眼就被她哥拿走了。知道艳子给自己留了500,他也想要。艳子不给,她哥就不高兴。昨晚你们走了后他又跟艳子一顿吵,还把沈小姐你送艳子的围巾抢走了,说是等说媳妇的时候给媳妇做见面礼。”
沈忆一听顿时明白了,没准艳艳原本就不爱在这个家呆着,再加上昨天她来请艳艳去作证,给了她压力,所以艳艳索性躲出去了。但好在,艳艳是有人陪着一起走的,她不至于太担心。虽然如此,但这大过年的,也不能让艳艳在外面过春节啊。
想到这里,沈忆打算给艳艳打电话,告诉她,她不让她作证了,好好回来过年吧。于是沈忆对艳艳妈说道:“艳艳有手机号吗?我联系下她。”
艳艳妈擦了擦眼泪,“家里只有一只手机,还是艳子在c市打工时买的。回来后就被她哥要去了,现在艳子自己没有手机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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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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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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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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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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