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流波山一旦停止下雪,那景色可是比九重天上的桃林还要美,徐徐微风吹得人暖洋洋的,粉色的桃花瓣就像是会飞似的在半空中打转,怀虞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桃花树上发呆,将臣则叼着野草躺在地上,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每每在将臣躺的正舒服之时,怀虞就会开口讥讽他赖在流波山不走,没脸没皮,然后将臣在准备回话和怀虞呛声时就会看见后卿冷冷的眼风扫过来,让他心里面一阵憋屈。
有人疼了不起吗,他回头就看见后卿搀扶着怀虞往桃林外走去,两人十指紧扣看起来般配极了,将臣心里酸酸地想到:有人疼真的是挺好的。xiumb.com
“后卿,明日我在树底下埋的桃花酒可以喝了,到时候我们把它挖出来好吗?”怀虞蹲在后卿脚边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怀虞软糯的神情,后卿心底一片温柔,他点了点头柔声说道:“都依你的。”
不过你永远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何事,就在怀虞兴致勃勃地和后卿商量把后山那坛桃花酒挖出来时,流波山来了位不速之客。
珈若上山了,他趁着云司投放青鸟流波山阵法暂失的那一刻钟飞速进入了流波山。
他不是将臣,没有后卿给的解禁符,私自闯山会收到重蚀,若不是趁着青鸟进山的间隙他恐怕还要在山脚被困一阵子。
“师兄,若珈到了!”将臣也感觉到了那一股浓厚的灵力,他坐着毕方鸟往山脚飞去。
隐约间,他透过云雾看到了一身白影。
要说这若珈和自家师兄真的是怪癖重重,永远都穿着一身白袍,神情冷峻,要不是这两人一个阴冷孤傲一个爽朗温和气质截然不同,就单单站在那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双生子似的,难以分辨。
也难怪,这两人喜好一直,品味一致,会看上同一个女人,不对……是看上同一个鲛人。
“来访的是阴山山神吗?”虽然他早已知晓来人是若珈,但场面上的问候还是要有的。
若假停了下来,看着远处展翅高飞的毕方鸟,就知道说话的是将臣,要知道,在这四海八荒,也就只有桀骜不驯的将臣会把这五千年才出生的神鸟嚣张的当做坐骑,也就只有后卿会让将臣如此不羁。
“正是在下,今日突然拜访后卿上仙,实在是失礼了。”
要不怎么说仙人长寿呢,年龄大了就连说话都不一样,文绉绉的,将臣扯了两句就受不了这样的开场,他一跃而下对若珈说道:“师兄在长生殿上等着你,你同我一起上去吧。”
想是听懂了将臣让若珈一同坐着毕方鸟上山,桀骜不驯的毕方鸟抬起头一声长啸,引的白鸟争相鸣叫,将臣不耐烦地拍了拍毕方的脑袋:“闭嘴,吵死了。”
每次毕方鸟一叫,流波山的神鸟就像是偷喝了他的桃花酿一样长鸣,实在是烦心的很。
“毕方是神鸟,我还是步行上去吧……”
“怎么,我坐得毕方,你就不行?”将臣就是看不惯天宫上那些老神仙的做派,这才宁愿待在魔界都不愿意回九重天。
若珈这般态度,也不是很合他的心意。
长生殿难得多了些许人烟,怀虞今日格外兴奋,她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若珈,犹如稚童一般眼神清澈如水,笑起来浅浅的酒窝让若珈有一瞬间的失神。
“后卿,这人是谁啊,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怀虞拉着后卿的衣袖,小声问道。
怀虞以为她说话声音很低了,但是站在一旁的若珈听得清清楚楚,他苦涩的笑笑,在来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怀虞有可能长眠不醒,又或者重伤未愈,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怀虞会像现在这样,忘记了前尘往事,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在下阴山山神,途径流波山,特地来拜访一下后卿上仙。”若珈一番话说的彬彬有礼,怀虞撇了撇嘴巴没有再多问。
过了一会,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兴致冲冲问道:“那山神今天要留下来吗?我在后山埋了一坛桃花酒,你要喝吗?”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若珈倒是笑了。
无论她有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她的性子总是没变,待人热情爽朗毫无心机,就像是一盏永不湮灭的烛火,在冬夜里燃烧。
怀虞话刚说完,后卿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哪有像你这样的,一天到晚惦记着后山上的那坛酒。”
后卿假装严厉的口吻在外人眼里反倒多了浓浓的宠溺,怀虞吐了吐舌头往远处跑去。
银铃般的笑声在流波山回荡,就见怀虞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向后卿,跑的累了就站在原地等候慢悠悠走过来的两人。
看着她小女孩般的姿态,若珈轻声叹道:“她这样很好。”
后卿没有开口,怀虞是他心间上的人,怎样都好,现如今的状态对于她来说,只是更无忧了些,记不清了过往又如何,有他就够了。
果然,一整天怀虞都对她的那壶桃花酒念念不忘,硬是拖着后卿将臣往后山走,若珈自然也跟着一同去了。
桃花酒埋了有半月,开坛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怀虞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叹了一声。
后卿指着她的脑袋说道:“小酒鬼。”
酒自然是不能让怀虞多喝的,两杯下肚怀虞就醉倒了,斜靠在后卿身上,醉眼朦胧。
若珈拿着酒杯,慢悠悠地喝着酒,就见后卿脱下外袍盖在怀虞身上,从树上飘落的桃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后卿轻轻拂去了花瓣。
“从前她的酒量很好,现如今倒是一杯倒。”
后卿笑笑:“过去快一千年了,你记得倒牢。”
这话说得,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若珈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眼眸深沉。
“一直没问你,当年怀虞被关在海牢,她偷跑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身受重伤,为什么你能重回仙道?”
若珈来这一趟不容易,山神是不能出山的,他这已经是私自触犯天法,要是被地仙上报去九重天,是要被天帝惩罚的,所以很多疑惑,他必须要问清楚。
“怀虞强行逼出了内丹,魂魄飞散,我醒过来后就把她带回了流波山。”后卿寥寥几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那当年的事情……”
“她不知道。”后卿神情平淡。
“一直都不知道吗?”酒盏不知被谁打倒了,滴滴答答的酒水沿着衣袍往下滴落。
后卿看了眼熟睡的怀虞,说道:“当年的事情她已经全部忘了,我不会让她知道。”
说完这话,正在喝酒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熟睡的怀虞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一坛酒就像是喝不完一样,若珈喝的醉意上头,竟然在流波山上施了术法,满山的浓雾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若珈兴致起来的时候,还站起来唱着民间的汉歌,悠远绵长的歌声传到了山脚,云司原本已经是昏昏欲睡了,也被这歌声勾的想起了很久远的往事。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一轮弯月悄悄爬上了山头,温柔静谧的月色铺在流波山的山顶,怀虞被歌声吵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问道:“这是在阴山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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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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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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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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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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