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一年多后他从沈蓉那里知道了有关她的讯息,她刚出月子没多久,吴峥就和自己的手下出轨被她当场抓住了,两人就离婚和孩子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杨逸明并没有想到,自己曾经那么诚挚着祝福,希望能给自己喜欢女孩子幸福的男人,就这样轻易背叛了他的誓言。
在相隔一年后,他终于拨通了林婕的电话,“你……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
“我想见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你……我一点也不好……”
杨逸明到底是在林婕父母家等到了她,她的状态很糟糕,刚出月子的浮肿,整个人无精打采,连眼睛都如同蒙上了一次灰蒙蒙的雾气。
她看到他,连忙低下头,想装作不认识地绕道离开,却被他用力拽住了胳膊,“林婕,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都不与我说起?”
林婕神情委顿,但是闻言仍只淡淡一笑,“闹得这么难堪,难道还要昭告天下吗?”
林婕望着杨逸明,曾经她对他也是有过等待和期许的,只是后来她的等待渐渐变得渺茫,而这个时候吴峥的关怀才显得那么温暖。
只是林婕并没有想到,婚姻竟会成为一把凌厉的刀,婚前这么温柔的恋人,婚后的面目却如此狰狞。
“我看到了他的那些短信,我也撞破了他在宾馆和别人偷情,我要和他一刀两断,可几乎所有人都在劝我,说吴峥家境那么好,我们孩子又小,既然他愿意认错,我为什么不原谅他?
说现在这个样子,精神也差,拖着个孩子,连工作都是一个地方,我离了婚真的能过得比现在好?”
杨逸明很想在那个时候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但是他望着她,却到底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这么做不合时宜。
他放脱了林婕的手,良久才说道:“那你怎么想?”
林婕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倔强,“他现在的低头不过是为了我不在单位闹起来,影响他的前程罢了。
他心里的算计我怎么会不明白,只要风平浪静这一阵子,谁知道他又会起什么妖风。
他妈妈一直都不喜欢我,认为我嫁给他是高攀,我只是不甘心——难道我真要为了这段婚姻就忍气吞声么?”
“我认识的林婕是打不死的小强,只不过是婚姻触礁了。对你来说难道就站不起来了么?”杨逸明坚定地说道。
林婕望着杨逸明,在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依稀是那个为了追贷款而三更半夜堵着他们公司门口的倔强女孩儿。
她的眼角还有泪花,嘴角却扬了起来,“我不会。”
杨逸明回忆往事,不由幽幽叹了口气:“林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三年前没站在沈风那一边,我们不至于产生分歧,我们自然而然地发展,也许现在的我们已经结婚了?”
林婕没料到杨逸明直接挑明了这句话,一时不知怎么面对,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脸,过了许久才说道:“所以你一直怨恨我,这三年在美国,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是吗?”
“你也没有联系我。”杨逸明的神情颇为计较。
林婕瞧着他这副神气,悲凉之余倒也不由有几分好笑:六年前她加入风迅,旁人都对他们感情乐观其成,以为他们之间不再有种种障碍,终于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最终他们却没有如旁人期待的在一起,她曾以为是他们相逢的时机一直不对,而现在却有些明白或许是他们的性格都太倔强才会有今天的结局。
杨逸明送林婕到家,林婕下车,杨逸明熄了火,他在驾驶位上坐了一会,两人都是久久无语。Χiυmъ.cοΜ
夜已深,此时的梁佐和李泽亚正在姚华事发的小区外的一家面店吃面。
李泽亚到底是年轻,又是饿极了,虽然那只是普通的街头小面,他依旧是“呼哧呼哧”吃了三碗,兀自觉得不够,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点一碗时,瞧着梁佐笑眯眯的眼神,登时有些尴尬。
“到底是年轻好啊!”梁佐感慨道。
李泽亚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粘上的卤汁,说道:“头儿,这两天跟着你一直在法医那儿拿报告、又看着it做测试,现在又东奔西跑的,能不饿么?不过,您怎么又来这儿了呢,是想找姜璐再问问话吗?”
梁佐咗了口烟,凝着眉摇摇头道:“这女人哭哭啼啼的,口供颠三倒四,我是觉着信不过了。”
李泽亚说道:“头儿,我们发现姚华时他面部向上,倒在地上;法医出的鉴定报告也说,姚华头部骨折、视网膜脱落,肋骨骨折,这it也做过虚拟测试,虽然林婕有推他下楼的可能,但也不排除是他自己失足的。
姜璐虽然指证了林婕,可她一开始说没看清,后来又指证林婕推她丈夫下去,供词多有反复。
我们后来调查了姚华的社会关系,原来姚华和她是二婚,她口供中所说的女儿其实是姚华和她前妻生的女儿。
姚华名下的房产除了离婚时判给前妻的,现在两套也只有自己和父母的名字,并没有姜璐的名字,也就是说姜璐很可能得不到多少遗产,加上她又在事发前没多久给姚华买过高额人身保险,我认为她为了获取保险赔付而给假证词的概率更高。”
梁佐听着李泽亚的分析,却只“吧嗒吧嗒”抽着烟,皱着眉不说话。
李泽亚瞅着梁佐神色紧张,赶紧说道:“是,这林婕在事发现场一点都不紧张是很可疑,可人见惯了世面,可能是不惧怕这种血腥场面呢?
您不能因此就一直紧盯着她不放啊,我们更应该相信证据不是吗?”
梁佐却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这两天让小方他们做电脑模拟测试,就是想看看如果真是姚华自己跳下来的,摔下来的姿势和距离是不是和那晚一样,不过这虚拟玩意儿我到底是信不着最好还是实地来测试下。”
李泽亚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一路托过来的编织袋,“所以,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梁佐听他这么问的,登时将李泽亚的质疑所带来的不快甩之脑后,有几分得意、又几分沾沾自喜地说道:“这可是我让小方在网上订的人偶,再在里头装了沙子,使得重量接近姚华的分量,你说这小方天天女朋友不谈,老跟充气娃娃打交道,不是我,他还真能做什么正事呢!”
李泽亚在心里偷偷丢了他个白眼,心里几乎在咆哮:那你怎么不让小方,要我拖这么个编织袋像个神经病一样走啊?
梁佐好似看穿了李泽亚所想,就嘿嘿笑道:“这,你既然叫我一声‘头儿’,那我差遣差遣你总是没错吧?”
“那是——没错——”李泽亚拖长了声音,心里却在哀叹自己这两天要约mm看电影的计划是泡汤了。
梁佐掐灭了烟,站起身说道:“我们走吧。”
李泽亚虽然心里嚷嚷,脸上到底不敢计较,就拖着那编织袋跟着梁佐往小区走去。
梁佐摁响姚华家门铃的时候,开门的是姜璐的母亲,她看到又是这两个警察,不免有些诧异,又有些惶恐地说道:“你们来找我女儿么?她、她不在。”
“阿姨我们不是来找姜女士的,我们是想再看看事发时书房的情况。”李泽亚连忙笑着解释道。
“我们这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哟……我女儿不都说了是那个林婕干的,你们不去抓人,老来这儿找我们干什么哟?”姜璐妈妈一脸不悦,又不敢发火,只能小声嘟嘟囔囔地说道,但她到底是惧怕警察,虽然唠叨,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还有个小女孩儿,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子甚高,已经出落得有了窈窕少女的模样,她见得两个警察来,却也没流露出惊诧的神色,只是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是……”李泽亚指着那小女孩儿问道。
“这是我外孙女儿,可怜哦,这么小就没爸爸了。”
那小女孩儿听姜璐妈妈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多少悲伤的表情,甚至还有几分不耐,转身就到自己房间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泽亚不由咋舌,“现在小孩子这么厉害。”
梁佐却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很是玩味,转头问老人家道:“这不是您亲外孙女吧?”
老人家听他在这么问,登时有些尴尬,就叹了口气说道:“是,那是我女婿跟他前面那个老婆生的,平时在他奶奶家,这两天说是收拾她爸东西才回来的。”
“您女儿和姚华感情不是一直不错,怎么没生个孩子?”梁佐问道。
姜璐妈妈脸一僵,神情有些尴尬,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也劝过姜璐啦,说她年纪不轻了,可以生个孩子,她这不生,过会家里的钱最后都归了那个小丫头片子。
可是我那女儿,爱漂亮,说生了身材走样,晚两年再说,你看这……”她说着又唉声叹气起来。
梁佐微微一笑,就说道:“您节哀顺变,我和小李去书房看看,您忙去吧。
梁佐和李泽亚便来到书房,他走到窗前,将人偶从袋子里取出,将它放在窗口的位置,然后说道:“你看,他们家的窗虽然离地有高度,如果姚华是站着,林婕不一定推得动,可假如他本来就重心不稳呢?”
梁佐将人偶仰面靠在床上,然后顺势用力,那人偶就径自从窗口翻身下去。
梁佐俯身从窗口往下看,看那人偶快速做着自由落体,当他看着人偶摔落在地上时,他的脸上不由带了胜利的笑容,疾步冲下楼去,对着李泽亚喊道:“你看,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李泽亚仍保持了基本的理智,劝说道:“这到底是个人偶,密度和分配均匀程度与人体是有差别的,它只能证明有可能存在这么一种可能性,但并不能作为林婕将姚华推下楼的证明。”
“但至少更进一步加强了这种猜测不是吗?”梁佐摩拳擦掌、兴高采烈。
李泽亚眼见梁佐这么高兴,一时也不敢拂了他的兴致,就点头应和道:“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们走吧。”梁佐抱了那个人偶就要走,倒是李泽亚问了他句:“我们要走了,不和楼上的人打个招呼吗?”
梁佐抬头看了一眼十二楼,那在楼下全部装了防盗或者室外衣架的对比下,它偌大没有防护栏的窗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他摇了摇头,不耐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就走吧。”
李泽亚应了一声,跟着他走了出去。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对面出租车上下了一个女子,身形有点熟悉,依稀是姜璐的模样,但一身珠光宝气,又与他在警局里看到那个哭哭啼啼的丧偶妇人颇为不同。
他正想再看两眼,却已经被梁佐叫上了车。
“我们回去把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整理成卷,将它移交检察院,我们要要将林婕绳之以法!”梁佐是那样意气奋发,并没有注意到李泽亚存有疑虑的面容。
李泽亚认为这个案子还不具备足够完备的证据去指证林婕,梁佐这么执着完全出于自己的私心,只不过碍于资历,他不敢说破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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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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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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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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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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