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界,扶桑回到殿中时,便发觉清歌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走之时,躺在床上的人还沉睡不醒,而此时她虽然依旧闭着眼,但浑身生机翻腾,竟隐隐有醒过来的趋势。
扶桑心下纳罕,走过去一探,发现她体内竟多了一颗丹元。
难不成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生成一颗,还是玉帝给的东西果然有此奇效?
扶桑敛下种种思绪,静下来开始给她注入灵力。
源源不断的纯白色光芒进入清歌的身躯,她很快就有了动静。
“清歌,能听见我说话吗?”扶桑收手,在她耳边低声开口。
她的眼转动了两下,扶桑心下大喜,继续道:“清歌,快醒醒,你睡了很久了。”
清歌只觉耳边很吵,胸中憋住一口气,恨不能马上吐出来。
扶桑又说了两句,床上的人突然坐起,长舒一口气。
“清、清歌,你醒了!”扶桑喜不自禁,长臂向前将她拢入怀中,“你终于醒了!”
清歌有些迷茫,缓了好久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待意识到自己被扶桑抱着时,脸蓦地红了。
从前不记得那些红尘往事,对他的亲近虽然羞赧,但却不比如今的深厚。兜兜转转千年,终于还是走到了想到的一步。
“扶桑。”她回手轻抚扶桑的后背,“我记得重阳宫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扶桑身子微微一震。
她说她记得重阳宫了,难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扶桑松开手,认真且紧张地盯着她的脸。清歌别过头,脸上的红愈加浓了两分,“如你所想,我记起来了。”
得到她的确认,扶桑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问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他便只能将这问题压入心底,原以为从此后算作新开始,却不料她说她记得了。
该问吗?扶桑不确定,可如果不问的话,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横在他心头,折磨得他日夜难安。
“扶桑?”清歌说了两句什么,扶桑全然没有反应,不得已,她只好拍了他一下,“怎么了,脸色不好看的样子?你不希望我记起来么?”
当然不是!扶桑摇头,“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能记起来。”
清歌开心地笑了,握住他骨节分明的五指,来回摆弄,“多谢你当年救了我,两次。那时我本想修仙后就能够陪在你身侧,谁想到竟然会因此忘掉所有?还好记起来了,不然真真是可惜。”
扶桑再次震动,心里掀起波涛巨浪。
所以她当年并不是因为厌烦所以才离开的,她是为了能够长久地伴着自己?
“你说的可是真的?”扶桑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你果真是想修仙飞升才会离开的?”
清歌点头。
她当时虽未得道,但已然开启灵智,能够识得神仙的灵魂。重阳宫中的七殿下不是凡人,相处不过几天她就明白了。
“不然重阳宫中好吃好喝,我为何要回到山野中去?”清歌反问,“你是怎么以为的?”
“我、我以为……”扶桑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太可笑,怕说出来会让清歌嘲笑,赶紧顿住,然后道,“你既已经想起来,这些都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清歌撇嘴,其实她又何尝没有想问的呢,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说清楚些,“那你这些年为何不与我说清楚?说不定我能早些记起来,也不用等这么多年。”
扶桑微哂,甚为宠溺地把她肩头一缕发别至耳后,而后才道:“与你说又有何用?万一你把本仙当成不怀好意的,我找谁说理去?倒不如远远地看着你,像如今你不也记起来了。时日还长,便是等得久一点也无妨。”
“扶桑……”清歌暗自动容,将脑袋埋到他的颈窝处蹭了蹭,像原来未成形时一般。
她的身上传来阵阵暖意,与前几日的死气沉沉比起来真是有天壤之别,扶桑摸了摸她的发丝,叹了一声,“幸好玉帝的法子有用,你才能生出新的丹元来,不然的话,我只怕又要见不到你了。”
清歌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体内果然有了一颗丹元,只是那气息……
“咦,这好像不是新的,像是原来的那颗。”清歌立刻离开扶桑,专心感受一番,片刻后睁眼,“扶桑,这真的是原来的那颗!”
“你确定?”扶桑紧皱眉头,“这几日和静并不曾来过,魑蒙来时也没有提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歌摇头,她一直沉睡,根本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扶桑想起那天和静的异常,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浮上来。他双眉紧蹙,心里因清歌清醒过来的喜悦被冲淡了些。
清歌见他如此模样,又想到自己原本送给了和静的丹元突然回归,心中隐约猜到几分,连忙从榻上爬起来,“那我们赶紧下去吧,我已经好多了!”她说着整了整衣裙,拉着扶桑往下界去。
临走时扶桑带上了魑蒙偷来的续魂珠,只是没想到回到秦府时,府中一片狼藉。
家里的下人跑了个干净,唯独厨娘以及后院的几只妖还在。
一见到清歌,厨娘立刻哭开了,“小姐啊,你总算回来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再不回来,秦家就要没了!”
不用她说清歌也知道再不回来,这个秦府就要完了。只是两只兔妖难道不在,为何会任由府里变成这个模样?
“我爹娘呢,他们怎么也不管管?”
厨娘一听,哭得更大声了,“不是、不是老爷夫人不管,而是管不了啊!小姐,和静公主被人打死了,魑蒙少爷带着她跑了,也不知道救活没有!”
清歌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厨娘一把提过去,扶桑的脸赫然蓦然出现在厨娘面前,“你说什么?和静死了?谁干的?”
“是、是、是……”他阴沉的脸色把厨娘吓得发抖,一时半会除了牙齿打颤,什么都说不出来。
清歌赶紧按住他的手,“扶桑,别这样,让她先说。”
扶桑只好先放开,清歌知他心中焦急,只得催促厨娘,“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厨娘见这个表少爷的脸色不太对劲,立马颤颤巍巍地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是魑离?”清歌问,“你确定那人长得像你形容的一般?”
厨娘十分笃定地点点头,“就是那样,他在我面前杀了公主殿下,我是绝对不会忘的。他们临走时,打伤了老爷夫人,后来官府听说又来要公主,这府里的下人才……”
“那魑蒙何处去了?”扶桑问,脸上的肃杀已经要掩盖不住了。
“魑蒙少爷带着公主飞走了,后来再没有回来过,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清歌挥手将厨娘打发了,然后对扶桑道:“你先别担心,说不定和静没事,一切等我们找到魑蒙再说。”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明白,倘若真的是和静把丹元还给了自己,那按照厨娘所说,一刀下去还活着的几率太小太小。
清歌相信扶桑也明白,所以他沉默得厉害。
担心已久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若和静当真死了,以后扶桑的心里怕是始终过不去这道坎吧。清歌知道不应该,但心里的吃味怎么都抑制不住。
在她愁肠百结的时候,扶桑忽然转身朝外走。清歌立刻小跑跟上,也不说话。
两人转过大街小巷,一路沉默无语,扶桑熟门熟路一直埋头往前走,清歌不敢问也不想问,只管跟在他后面,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来到了城南的一处酒楼。
“魑蒙在这里,”扶桑忽然开口,“但是附近有人在蠢蠢欲动,你大病初愈且跟紧我,莫要走散了。”
清歌立刻全身戒备。
两人一走进酒楼,果然有小二迎上来,“两位客官,二楼一位客人相请,还麻烦二位随我来。”
清歌知道,魑蒙定是感觉到二人的气息才让小二前来相请的。她跟着扶桑走上二楼,转角处一间房门蓦然打开,露出魑蒙的半张脸来。
他伸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发觉清歌安然无恙的一瞬间闪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你果然没事了,你没事了,太好了!”
清歌突然被抱住,尴尬极了,又不小心瞥见身边扶桑要杀人的眼神,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魑蒙往外推,口中止不住地道:“男女有别、男女有别,你放开我,我们进去说。”
魑蒙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还想去勾她的肩,只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扶桑冷不丁拍掉,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上仙语气冷淡且略带几分质疑地道:“和静呢?”
“对,和静呢,她怎么样,你救活她了没有?”清歌关上门,在门上加了一道禁制。ωωω.χΙυΜЬ.Cǒm
魑蒙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捏个诀,在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冰棺,“这就是和静,她被魑离杀了,我无力回天。”
上次若不是清歌的丹元,其实和静就已经死了,这一次再也没能逃过。
扶桑走一步顿一下,最后终于艰难地挪到冰棺旁边,里面躺着的女子面色鲜活一如生前。只是她的灵魂已经没了,所以看起来有些陌生。
“扶桑……”清歌走到他身边,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把她还给官府吧。”扶桑突然开口,“我会亲自去皇宫一趟,将真相告诉皇帝。”
他十分平静,看起来没有清歌预想中的难过。
“要告诉皇帝,你不怕他疯狂迷恋长生?”开口的是魑蒙,若不是为了给扶桑一个交代,他早已把和静埋了。
“这个我自有安排。”扶桑道,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来,“你兄长杀入秦府不过是为了这颗珠子,东西我还给你,你回去交给你父王,告诉他必须让你兄长给我一个交代。”
即便扶桑现在觉得躺在那里的和静很陌生,可她生前承载着云雅的灵魂,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魑蒙接过续魂珠,胸中涌上难言的酸涩。
这一次魑离奉命前来索取续魂珠,可他对自己招招致命,也不知是不是父王的安排,倘若是的话,此番回去只怕凶多吉少。
“扶桑,这次是我连累她了。”魑蒙握紧续魂珠,垂头丧气。
不过说到底魑蒙拿续魂珠是被逼无奈,扶桑瞥了眼清歌,凌厉的眼神柔和下来,他对魑蒙道:“魑离犯下的错要他自己来承担,与你无关。你且回去,若你父王要对你不利,你只管报与我知晓。”
魑蒙点头,轻轻拍了拍清歌的肩,“我先回去,你们多保重。”
他说着,将续魂珠揣到袖中,立刻化作一阵烟消失不见。
魑离被拦下之后,带着妖兵在青州城乃至周边的城池转了多日,直到两日前气息全部消失。不过魑蒙不敢掉以轻心,回妖界的一路都尽量隐匿身形。
赶到皇城中时,乔装打扮了一番,许是魑离没想到他竟然胆敢回来,所以皇城中的戒备松懈很多。魑蒙学着人间传说里的负荆请罪,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荆棘枝条背在身上,来到妖王殿时,席地而跪。
“快去禀报妖王,就说魑蒙前来归还所欠之物。”他跪着对守在门口,满脸莫名其妙的士兵道。
那士兵不敢耽误,立刻前去禀报,妖王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一阵烟雾从妖王殿中漫出,蓦然将魑蒙卷了进去。
“你还敢回来?”
一道惊天动地的痛骂声劈头而来,魑蒙扶了扶背后有些歪且刺人的荆条,满脸正经,“儿臣知道错了,特来请罪!”
“你!”妖王气得想丢掉手边的砚台,拿起来一看是前任王后生前最为喜爱的,立刻又放下,气得直捶桌子,“你个孽子,偷东西偷到本王头上来了!请罪?看我不打断你狗腿!”
魑蒙一脸倔强,趁机又伸手去扶了扶身后的荆条。
妖王本想他能有些反应,顺便自己也好找个台阶下,只是没料到这个孽子果然一根筋,也不求饶也不躲闪,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
这下不动手倒真显得他这个当父王的唬人了。
阴风袭来,魑蒙背上的荆条被抽走,倒刺划过皮肤,刺得他龇牙咧嘴。
“知道痛了,你还知道痛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偷了本王的宝贝,本王又是什么心情?”
“儿臣知错!”
“哼!”妖王丢掉荆条,气呼呼坐上椅子,“还不快把续魂珠交上来!”
魑蒙闻言,立马伸手入怀中掏了掏,一颗晶莹的珠子出现在手上,又是一阵阴风刮过,珠子蓦然出现在妖王手中。
“你个孽子,你可知道这颗珠子有何威力?你怎敢偷它?还好此次没有出什么大事,如若不然的话,就是把你剁掉喂狗都难平本王心中的怒气!”
“儿臣知晓!”魑蒙现在一心只想保住小命,哪还有以前和妖王对着干的劲头?只能尽量顺着妖王的意。
可他不吱声还好,一说话妖王更生气,“你知晓,你知晓什么?本王看你能活到今日全靠上苍保佑,你大哥对你下手,你还要管那凡人作甚?你知晓,我看你去凡间鬼混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魑蒙没想到他竟会因为魑离对自己下手而生气,忍不住用惊讶的眼神看他。
“看什么看?莫非你以为是本王让他去杀你的?”妖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小兔崽子,本王真要你命,你能活到现在?”
“儿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别一口一个儿臣儿臣,你那点小心思本王能不知道?你母后那么聪慧机灵的女子怎能生出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蠢笨东西来,真真是造孽啊!”
“蠢笨不也是你生的。”魑蒙听他提起母后,忍不住暗自嘀咕了一句。
只是妖王耳聪目明,他的这句话没能逃过妖王的耳朵。
“所以本王才后悔,怎么能生出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妖王气得站起来踱了几步,越走越焦躁,“一个胆大包天敢对亲兄弟下手,一个笨得连逃命都不会,想本王一世英名,怎么会有你们这种儿子?”
魑蒙不敢说话了,只顾专心地跪着。
妖王骂骂咧咧又数落了几句,这才想起要问正经事。
“你且起来,本王有话问你。”
魑蒙十分温顺地起身,“父王有话直说无妨。”
一袭袍子忽然出现在他身上,妖王有些不自然地剜他一眼,“身为妖界殿下,衣服都不穿好像什么样子?本王且问你,此番你偷我族中宝贝所为何事?”
魑蒙不敢全说但又不敢不说,忽然想起临走时扶桑说的话来,赶紧道:“儿臣跟着扶桑上仙在追踪净天门的事,因为遇到些棘手的麻烦,因此需要续魂珠一用。儿臣担心父王不肯外借,所以才想先斩后奏的,望父王见谅。”
妖王不是没听妖后说过魑离在扶桑那儿吃闭门羹的事,之前还以为魑蒙跟着扶桑不过是误打误撞,现在看来他难不成还真能跟着扶桑做成什么大事?
“你所说的净天门可与玉帝说的是同一个,就是之前在我妖界横行霸道、屠杀子民的门派?”
魑蒙点头,“正是,他门下一员大将独眼人,正是在我妖界造成巨大伤害的罪魁祸首。”
接着,他又将遇到扶桑以后发生的一些事简略说了一遍,妖王听完,轻捋胡须,时而点头时而蹙眉。
如此看来,这个平时游手好闲的二儿子倒也不全是不学无术,至少在大事上不仅不糊涂还敢迎难而上,相比原来看好的魑离……
他会对亲兄弟下手,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妖王叹气,看来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连儿子都生出异心来了。
“魑蒙,你可怪父王这么多年不曾悉心教导你?”妖王忽然问。
要说不怪,魑蒙觉得父王肯定不信,要说怪的话,其实也没有多严重。
这么多年来,他怪的只是父王不该偏听偏信,不该在母后刚去世不久就迎娶了新的王后。
妖王见他不说话,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若怪我,我也理解,毕竟许多年不曾管过你。有些事父王也看明白了,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才导致今日的局面。”他从椅上站起来,对魑蒙招手,“你且随我来。”
魑蒙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正身处于母后生前的宫殿,妖王要他跟上,结果带他进入了之前存放续魂珠的密室。
妖王重新布置好结界,将续魂珠摆放其中。然后对魑蒙道:“你先闭眼,我传你一道秘法。”
魑蒙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能乖乖听话闭上眼。
片刻后,魑蒙猛然睁大双眼,感受着脑海里突然闪现的秘法,吓得后退两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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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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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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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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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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