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正听的似懂非懂,只期待的看着孟重阳,“另一面有什么?”
孟重阳道,“森林。”
说完瞟了一眼孟忍冬,孟忍冬正低着头思考什么。
褚正一听,傻眼了,“像有人的样子吗?”
孟重阳道,“据岸边的杂草来看,不像。”
可在孟忍冬看来,赵嘉栩给自己指的地方绝对不仅仅只是一片森林这么简单。
她看了一眼孟重阳,见他也在看她。视线相接时,孟忍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感觉。总在想刚刚的自己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褚正却在一声哀嚎,“画本里说好的世外桃源呢?”
孟忍冬连忙别开目光,道,“是不是桃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褚正露出他标志性的大白牙,道,“好主意。”
由于马车还在外面,二凤便自愿留下来看守。
等三人坐上小船消失在石壁之后,二凤才驾驶马车出了山道,尽量将马车往别处停了停。毕竟这里是死胡同,若被人追来了,落网不说,连这么个别有洞天的地都曝露了。
孟忍冬还与她约定的是两个时辰到此处集合。
石壁的另一边与重阳描述的并无两样,与外面有相连接的也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潭水往外蔓延上河岸,岸上皆是半人高的枯草,人迹罕至的模样。离枯草不远就是森林的占地了。孟忍冬分析之所以会在这里留下一片枯草的空地,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每逢春季,石壁外的瀑布会受上离江上游冰凌洪水的影响,导致潭水回升,漫上岸边,那些被鸟儿拾来的种子被潭水泡着,无法赶在春日时节发芽。
因为是顺流,孟重阳基本不用摇桨,三人或站或坐。孟忍冬忍不住抬头望去,河的左边是高耸入云的树木,那些黑褐色的粗壮树干顶着茂密的树冠直要插到云端。靠水的那边石壁高耸入云,仿佛没人能站上石壁的最顶端,这里自然就成了绝佳的隐居地。
他们船沿着河流的方向越往前,光线就越暗,河岸也随之升高。河道时窄时宽,水流时急时缓。漂了很久,却连个尽头都看不见。
褚正盯着那些看上去像是有百年历史的树木,后怕道,“这种原始的地方最易出野兽了。”
孟忍冬倒不觉得怕,只觉得寒意涔涔。
她道,“目前来看,入口似乎只有水路,野兽应该还不至于能划水进来。”
褚正道,“那万一,百年前这里还是陆路入口呢?”
孟忍冬道,“那它们也从肉食动物变成草食动物了。”
褚正陷入思考,“你确定?”
孟忍冬眉头一拧,“褚神医以前话有这么多?”
褚正笑笑,闭嘴不再说话。
孟重阳无心两人对话,见再漂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即调转了船头。两个男人卖力摇起船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原点。众人将船停在岸边,下了船,打算从这个地方为起点,去森林里绕一圈看看。然而,却跟方才面临同样的问题。那就是无论在森林里走多久,仍然看不到边际。这无疑加重了她们的心理负担。因为一旦做的标记稍有差池,便面临着迷路的风险。
当他们顺着标记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孟重阳根据太阳倾斜的角度发现,时间也才过去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才仅仅走了半个时辰的路。
褚正将船重新推回潭上,道,“看来这里还真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孟重阳帮他,“同时也是个绝佳的避难所。”
只有孟忍冬站在原地不动,反反复复想着这是赵嘉栩告诉她的地方,如果真的毫无生机,他为什么会告诉她呢?
“……毫无生机的避难所知道又怎么样,车马又进不来,光靠这两条腿想跑遍这个地方不迷路也累死了……”褚正还在嚷嚷,顺便用桨敲了敲船身,发出硬邦邦的声音来,“孟小姐,开船了……”
孟忍冬收起思绪,上了船,毕竟与二凤约定的两个时辰已到,再不出去,她也会担心。
就在孟重阳将船吃力往回划时,孟忍冬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是啊。”褚正大力挥动船桨。
“是嘉栩跟我说的。”孟忍冬想起那夜的情形,“只是当时我睡着了,听得不清。他只说潭水之后有片桃源。既是桃源,便该是好的地方。”
“……”褚正已经没有闲工夫应付她了,因船越靠近石壁,水流越急。
孟忍冬抬头望天,沮丧,“如果那时候我清醒一点就好了。不过他也真是的,为啥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多说两遍。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猜出来他想做什么……”
在二人的努力下,船终于在逆流划出石壁。
褚正松了口气,顺手将桨揣在怀里,“那你再想想,他可还留了什么线索给你。”
孟忍冬想了会,没想到。
孟重阳却镇静道,“船。”
褚正的反应速度还是蛮快的,一听孟重阳这样说,立刻拿起怀里的船桨检查起来。只见船桨最顶端是采取榫接的方式。褚正三下五除二将那接口掰开,赫然发现船桨最上面一段是空心的。里面藏着半截羊皮卷,扯开来看,只有半边。孟重阳也采用相同的手法,将另只船桨也拆开来,里面同样也有半边。拼凑在一起,正好副地图,可能考虑到防水,上面的线条以及标注都是篆刻而成。
孟忍冬忍不住吐槽,“直接给我不好吗?那我要是想不出呢?”
孟重阳道,“我这张上有些小字。”
褚正凑过脑袋,扑哧一声笑出来,照着那小字读了半部分出来,“……我知道你不满,原想直接给你,一无时间,二是怕你冒失。”
孟忍冬一看,气的别过脑袋。
褚正将羊皮卷都递给孟重阳,懒得去钻研这份地图,只道,“活宝啊……”
孟忍冬见褚正虽然笑着,但眼里语气里仿佛挺落寞的。
她也不想深究,却见二凤从山道上跑下来,站在石崖上冲他们挥手。
孟忍冬看了一眼停在山道上的马车,还有方才石壁与水面的高度,心想,其实要将马车运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人跳上石崖,二凤连忙道,“我今日稍微跑远了些,恰巧看见些兵队在勘查……很快,他们便会发现这里。”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而要是搁往常,孟忍冬或许早带头做了些什么。但今日被孟重阳那么一刺激,她反而更不想说话了。
褚正急道,“这要怄气到什么时候,暂时先原地和好行不行?”
孟忍冬眼光看向别处,“我没问题。”
孟重阳低头看地图,“嗯。”
褚正叹气。
于是众人在孟忍冬的提议下,先由孟重阳带着马儿过去。二凤找了一些木头,搭建了个建议的梯子,方便马儿下到船上。然后将物资依次运送过去,最后将马车能拆的拆了运过去,拆不了的部分则拴绳套牢,丢到水里,绑在小船后面,再利用潭水的流速,穿过石壁。再由随着物资一起过去的褚正牵着绳子将其拉上来。m.xiumb.com
做完这些,天色已暗。
孟忍冬揩了一把额上的汗下到船上,这时隐约能看见远处山林火光与兵戎碰撞的声音。
孟重阳载着孟忍冬与二凤快速穿过石壁。静静待在石壁的另一边,听见外面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会又散去了,只余瀑布的声音。
由于上午才下过雨,岸边的枯草都点不着,二凤跟褚正自制了一个简易火把,准备去林子里碰碰运气。
从水里拉上来的马车还是湿的,呆不了人,孟忍冬只能坐在船上,旁边只有孟重阳点的一盏蜡烛,他正在蜡烛下看那副地图。
虽然孟忍冬练过一点武功,身体底子还算不错,不过目前有了身孕,对于寒冷的感知也强了一点。她拿出容容给他们备的披风,披在身上,想挡一挡寒意。
孟重阳见状,又点了几根蜡烛在船上。
盈盈烛火,映照两人,似乎也能感觉到一丝温度了。
孟忍冬莞尔,白日里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她闲着无事,拿出怀里容容给她的信件。
信件上传的内容不多赘述,大致是说冯毅之死与嘉栩无关。李策说她找到了冯若兰在奉天的贴身侍女艾叶,艾叶说在冯毅死后,冯夫人曾与一男子见过面。那男子经确定,是范璧。
孟忍冬将信纸合上,脸色沉重。
孟重阳声音很轻,“信上说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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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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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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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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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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