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帝女难为>第二十九章 相守与相知
  温怀远的肩膀上鲜血流淌。

  他将我护在怀里,滚下山崖。枝桠将他的脸割出数道细小的伤口,渗出殷红的鲜血,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山崖下乱石横生,将他撞晕了过去。

  在一片昏天暗地里,唯有剧痛使我勉强维持着一丝神智。我的骨头像是被人打断后重新接了起来,整个人痛得几乎蜷缩。

  鲜血的腥气充斥着四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才勉力睁开了眼睛。

  山涧里,青草盈盈。参天巨树枝叶繁茂,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投下斑驳的光点。溪水潺潺,从我们的面前流淌而过。

  我吃力地爬起来,推开温怀远的手臂,依靠着一颗根基生了青苔的树,勉强坐了起来。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苏华庭。

  现如今,被困山涧,可我却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他。

  泪水朦胧里,我听见他低声唤我,依旧是那样暧昧而温柔的语调,像是天上的明月,可望不可即,却又勾得人心尖发痒,让人恨不得切开胸膛挠碎心脏,揉进他的心上。

  我眼眶泛红,鼻子酸楚,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

  这个时候我不该想起他的。

  我该镇定自若,抛开所有事情,寻找逃出生天的方法。

  可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我好怕,怕那个站在满树梨花下朝我微笑的人,他的脸、他的笑,尽数化作飞沙,尚未来得及触碰,便消散于天地间,埋葬于冰凉黄泉下。

  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半晌才轻声对自己说道:“云砚,别哭了呀,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你哭也没有用,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青衣只是太过紧张了。

  一定是的,就像之前观山海,她那般紧张,甚至抛下命令不顾,去观山海军营守护苏华庭那般。

  她一定是夸大其词。

  他一定会在云鼎皇宫等我。

  我会回去找到他。

  跟他解释清楚。

  四肢百骸疼得像是要断掉,我擦干眼泪,却发现温怀远已经醒了。

  他卧在地上,肩膀上鲜血淋漓,小腿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弯着,似乎是骨折了。

  他默默地坐起来,依靠在一棵树前,和我对视着。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想必是失血过多,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脚上受了伤,更是没法动弹。

  密林深深,光线斑驳,前面的溪水蜿蜒着往下流淌而去,泉水叮咚。

  四周皆是参天巨树,望不见这森林的边缘。

  我站起身来。

  温怀远瞧见我动作,当即眼神阴沉,冷冷地问道:“你要走么?”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走不出去的。”

  我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离开了。

  半晌之后,我手里拿了根同我手臂齐长的粗树枝,走了回来。

  温怀远低垂着头,他像是被抛弃了的野兽一般,孤独而绝望地倚在树干上,眼里没有一点光。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似乎还在出神。听见我回来的声音,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看见我回来之后,眼里神色极其复杂,但脸上还是冷笑道:“回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极其虚弱,却是带着一股极为憎恶的语气。

  我蹲下身,伸手想要去撕自己的裙裾,可是用力揪了半天,都没办法将这锦缎撕扯下一条裂缝。

  我将裙裾揪住,递给他:“给我撕几条下来。”

  温怀远有些愣,他抬起头看着我,看着我手里拿着的树枝,当即明白过来我要做什么,偏过头去,生硬地说道:“我不稀罕你救我。”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

  温怀远被我打得一呆,震惊地捂着脸,眼神狠戾,声音沙哑,像是愤怒至极:“云砚,你……”

  我的手也没什么力气,给他这一耳光轻飘飘的。我倒是想用尽全力再扇他一耳光,却又觉得浪费了自己的力气。

  我瞪着他,冷笑道:“我什么我?叫你撕你就撕!我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死了,我也没办法离开这片林子。”

  温怀远捂着脸,一脸火气。

  我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且不说我要靠你离开这里,你可曾想过,你死了之后,尸体的气味会吸引四周的野兽。谁知道这片林子生了什么豺狼虎豹,我可不想没摔死就被咬死!”

  温怀远愤懑地扯过我的裙裾,当即用力一撕,甩给我几条布条,而后立刻转过头,不再看我。

  我拿过粗树枝,将他的脚固定住。断骨处已经扭曲得不成样。我用力地想要掰正,却始终无法再拧动一分。

  温怀远一把拂开我的手,自己伸手按在断骨处,“咔嚓”一声,骨头便归了位。

  我听到那声人骨发出的归位声,心惊肉跳。

  温怀远却只是皱了皱眉,旋即倚在树干上。

  我跪坐在他的面前,将布条缠在他的小腿上,一点点给他固定好。

  温怀远瞧见我给他包扎的有模有样,沉默了良久,才问道:“谁教的你医理?”

  我仔仔细细给他包扎好,瞧见他胳膊上还有伤口,当即毫不客气地将他衣领拉开,褪至胳膊,拿出布条,给他缠好:“你父亲,温太师。”

  温怀远沉默了。

  他的伤口不怎么深,只是青衣的软剑划开的口子长,血流了一胳膊,黏在皮肉上,看得甚是骇人。

  瞧见他穿着的衣裳沾了血,我平静地说道:“我再去看看这里有没有止血的草药。”

  温怀远却是一把攥住我的袖角,声音放得极为从容,说道:“不用了,云砚。”

  我回头看他。

  沉默了片刻,他又悲凉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与我父亲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无论何时都不会自乱阵脚。”

  旋即,他又问道:“你说,如果我父亲知道温家遭了这样的大难,他会不替我求情吗?”

  我知道,他的心结,到如今,都始终无法解开。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如果你父亲知道,我父君素来刚愎自用,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还会蛮横地冲进含章殿里,大哭着用自己的身家清白去威胁我的父君吗?”

  我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阿怀,且不提之前我已经在含章殿前求过情。我就问你,如果当初,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见云兮那样傻乎乎地跑去威胁我的父君,你会如何?你会火上添油,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温怀远沉默了许久,他轻声说道:“你就这样冷静吗?纵使是我出事了,也不曾担心过,手足无措过?”

  我叹息道:“我去找点药草。”

  旁边的溪水清冷,我过去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溪水映出我满脸的失魂落魄,还有脸上两道泪痕。

  温怀远只是明知故问。

  他终究不信任我,倘若那近十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散尽,倘若非要迁怒于我,那就也罢了。事到如今,他还是对昔日温家旧事耿耿于怀。

  他只是不能将这些全部怪到自己身上罢了。

  我随便找了几株草药,让他嚼了咽下去。

  他望着我的的眼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是当年温家还未被灭门时,望着我的眼神。

  无比的柔和,还有,无比的悲凉。

  在我离开的这一会儿,想必他已经将来龙去脉都想了一番。

  我在他的面前坐下,慢慢地说道:“我救你是有条件的。”

  温怀远看着我,他的眼里曾经凝结的冰霜全部慢慢融化,只是剩下一脸平静,点头道:“你说。”

  我定定地说道:“我要你不再和望志帝联手,并且离开云鼎。”

  温怀远沉默良久,他问道:“你会和我一起回大业去吗?”

  我摇摇头。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转瞬又问道:“你是因为苏华庭,所以要留在这里吗?”

  我点点头。

  温怀远看着我,试探着问道:“如果他死了呢?我是说,如果。”

  我轻声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回大业。我会游离山川名流,泛舟碧湖,每年,我会回大业去见一次母妃,然后回云鼎去祭奠他。”

  天大地大,没有了牵绊之后,我总归是要将这漫长的一生,拿去眺望万里星辰,奔腾江流。

  温怀远颇为落寞,他低沉地说道:“云砚,你果然理智极了。我曾以为,当我落狱时,你会发狂痛哭,你会伤心欲绝,可是你从来都不曾有过这些失态的模样。”

  我心里空落落的,望着他,平静地问道:“发狂恸哭有用吗?伤心欲绝有用吗?你也知道,我是个薄情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我只能收敛心神,一点点为你们温家谋取生机。”

  我本已经全力以赴,愿意用同生共死去打动我的父君。

  可是云兮却是自作多情,破坏了这一切。

  是她冲进殿内,不顾一切,豁出清白,恼了父君,让他气得当即下了杀令。

  温家尽数遭诛杀,我只能赶在杀令下达前,护住他一个人。

  温怀远低着头,他的眼睛低垂着,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的腿,半晌才轻轻地问道:“云砚,我最后信你一回,你真的,为我求过情了吗?”

  我心中悲凉,只是一笑:“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近十年的朝夕相处,我的确是个心思复杂冷静理智的人,这也并不代表我无情凉薄。

  我只是比别人看得稍微深远一点,感情也更压得住些。

  温怀远笑了起来。

  他的眼角泛红,摇头道:“云砚,是我错了。”

  他抬起头,望着我,眼里悲凉而寂寞,低声说道:“你说,我们为何会走到今日?”

  我带血的外衣褪了下来,平静道:“阿怀,回大业去吧。云兮还在后宫之中等着你。她痴心一片,也不曾做错。”

  只要她还是皇后,母妃就能在大业过得安康。

  温怀远倚在树干上,眼眶泛红,垂手,轻轻笑道:“是啊……痴心一片。”

  这世上的阴差阳错,能怪谁呢?

  林子中寂静无声。

  我将染了血的外衣丢在溪水中,免得血腥味将什么野兽吸引了过来。

  天色愈渐晚了。

  温怀远用随身的火折子生起了火,我拾来柴火,搭建起一处篝火。

  火光映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青衣将他与我一同击下山崖,无论是青衣还是昌秀,都不可能抛下我们。

  如今夜色已晚,想必很快搜查的人便会过来。

  我心中极为纠结,即希望来的人是青衣,让我早日回去见到苏华庭,却又担心她听不进话,依旧要对温怀远下死手。

  若来的人是昌秀,他既是大业的将军,自然还是会听温怀远的命令。

  温怀远与我对坐两方,他目光沉沉,脸上恢复了些气色,坐在那里,似乎是在调理内息。

  我与他之间,只剩下沉默。

  沉默也好,再说什么,都不过是徒给昔日回忆加上酸楚。

  见篝火渐熄,我起身,再去附近捡了些柴火,提在裙摆上,慢步走回来。

  火光跳跃。

  背后草丛窸窸窣窣作响,我当即一愣,飞快转回头去。

  青衣已经拨开了草丛,她穿着一身翠色劲装,腰间系带,手里举着火把,照见我的脸时,显然一愣。

  她似乎跟白日里那副冷酷的模样大相径庭,眼里也不再有敌意,只是瞧见我抱了一把柴火,还没反应过来。

  温怀远却是已听到动静,起了身,朝这边看来,问道:“云砚?”

  青衣背后慢步走出一人,他穿着浅蓝色的华裳,在火把跳跃的光芒下,俊美的脸上映出明明暗暗的柔和。

  “哗啦”一声,我手中的柴火落了地。

  我望着他,心里惊喜万分,想也不想便朝着他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他的怀里。

  苏华庭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我。

  他带了丝笑意,略微嗔怪道:“可教我好找。”

  青衣拿着火把,侍立一侧。旁里的穿着黑衣的人都恭敬地站在旁边,举着火把为我照亮这一方天地。

  我恼恨地说道:“你还不是让我担心死了!青衣今天说你要不行了,吓得我要死要活!”

  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我又欢天喜地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脖上,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你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我真的很怕,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紧紧地抱住我,温柔道:“如今局势尚乱,重伤不过是为了迷惑望志帝的手段。要先瞒过敌人,须得先瞒过自己。青衣若是不焦急,望志帝又怎会相信呢?”xǐυmь.℃òm

  旋即,他又蹭了蹭我的额头,无奈地低声道:“算来算去,倒是少算到了秋月宫会出事。所幸,你没事。倘若你有事,我也会不知所措。你也该知道,只要你安全,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旁边青衣抱着剑,朝我行礼道:“是青衣一时乱了分寸,今日错怪了公主,若是公主恼恨,青衣自请责罚!”

  她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倒是让我恼得很。我抱着苏华庭的脖子,很是郁闷地说道:“你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能不能跟青衣说一声?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肯定没事,但是青衣吓得紧,就会来找我的麻烦!”

  他低笑一声,亲了亲我的面颊,哑声说道:“我知你信我,但是青衣不及你心思通透,说给她实在容易坏事。”

  青衣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与殿下相处多年,殿下从未信过青衣,也未曾让青衣放心过。倒是公主,初来乍到,不过数月,便能做到对殿下深信不疑,也让殿下放心无比,青衣实在佩服。”

  苏华庭声音有些沙哑,眼眶下有些微乌青之色。火把将他的脸映出半明半暗的轮廓,他柔声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并非你跟我的时间长,我便能信任你。我知道云砚是个什么样的人,信任并非时间就能决定的。”

  我埋在他的怀里,满心欢喜,巴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温怀远已经起身,一瘸一拐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见我投入苏华庭的怀抱,眼神一黯,却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青衣瞧见他起身,当即神色一冷。

  我从苏华庭的怀抱里松开手,他会意地松开手,由我站在他的旁边。

  他望着温怀远,神情平和,朝他翩翩一笑,极为风度道:“业皇殿下不远万里而来,招待不周,实在是我的失责。”

  温怀远抿唇不语。

  我握住苏华庭的手,朝他说道:“放他走吧,他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和望志帝联手为难你。”

  苏华庭回握住我的手,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将他送回去,只是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三座城池要拿。”

  我脸一黑,低声说道:“我好歹也是大业的公主!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夺我大业的城池,过分了啊!”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似笑非笑:“我自有分寸。”

  旋即,他朝青衣点头道:“去知会宫中潜伏着的大业将军一声,他们皇帝在我手上,别轻举妄动。”

  青衣当即闪身离去。

  温怀远望着我们相握的双手,犹如万蚁噬心,目光极度痛苦。

  苏华庭问我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我看着温怀远,他也回望着我。

  火光跳跃,火把映出他极为平静的脸和痛苦落寞的眼神。

  我轻声说道:“阿怀,云兮还在大业等你,你是大业的皇帝、云兮的夫君,也该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我就此别过,各自好过,莫要再想起我。”

  温怀远沉默良久,久得我都以为他再不会说话。

  苏华庭朝我说道:“走吧。”

  温怀远却是出声道:“云砚。”

  我回头望去。

  温怀远站在原地,手里从腰侧拿出一块金牌,扔过来,声音平静道:“当年你送我的金牌。”

  苏华庭一把接住它,看了一眼,旋即递给我。

  我握住金牌。

  时隔数年,我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这块金牌。

  这曾是父君送给母妃的免死金牌,当年父君残暴无情,铁血好战,可他确实对母妃情有独钟。

  尽管那是折磨而生出来的爱。

  他只爱着母妃的哭声。

  温怀远慢慢说道:“只要有这金牌在身,云鼎宫中潜伏着的昌林和昌秀他们都会听你的。望志帝死后,你只需号令他们助苏华庭登基,其余再无威胁。”

  我抿唇,望向苏华庭。

  苏华庭从我手里拿起这枚金牌,笑了笑,问道:“喜欢吗?”

  我摇摇头。

  他看着温怀远,火把照亮一方天地,他站在其中,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他慵懒地笑道:“业皇殿下一片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这金牌,对在下来说,不足一提。”

  温怀远也不生气,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他说话间,犹如山涧白雪,清冷空灵,带了丝丝喑哑,勾人得要命。

  我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腰。

  不愧是我云砚看上的人,实在是太完美辣!

  我将金牌从他手里拿过来,扔回去,温怀远抬手接住了它。

  我朝他心平气和道:“送给我,不如送还给我的母妃。这金牌本就是她的,怎样处置,也该是由她决定。”

  温怀远抿唇看着我,半晌才说道:“好。”

  我拉着苏华庭转身离去。

  苏华庭牵着我的手,挠了挠我的手心,望向天边星辰,回眸朝我笑道:“大局已定,云砚,只差最后一场好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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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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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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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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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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