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连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啊。
兰瑜听话地转过头来。
苏扬瑜一脸探究的神情,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
两个人目光相撞。
我坐在苏扬瑜旁边,兰瑜的脸上血色就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变成一层死灰般的白。她手一松,手中的箜篌“咔”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我看不见苏扬瑜的神情,可是却能感觉到他浑身一震,像是被人迎面破了一盆冷水,浑身都冻住了。
那“咔嚓”一声在场中极为清晰,席间的皇子公主们都在谈笑宴宴,眨眼间所有人都止住了话语,整个场中都死一般的冷寂。
所有人都朝着兰瑜望过去。
整个宴会上,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四周静得瘆人。
连刚刚还在小声抱怨的十六皇子苏欢都被这突然静止的气氛吓得不再说话。
兰瑜身体发着抖,她硬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箜篌,努力试了两三次,才把箜篌给提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兰瑜身上,望志帝狐疑地看着她,继而朝苏扬瑜望了过来。
苏扬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指攥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难看极了。
兰瑜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箜篌,她不敢再看这边,只是强忍着语调里的颤抖,低声地说道:“帝下……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
她的手指几乎拧白了,丝线勒进她的手指里。
望志帝的目光望着她,半晌才狐疑地说道:“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场中无人再说话。
望志帝一脸凝重,他望着面前神色有些慌乱却又兀自装作镇定的兰瑜,继而将目光投到苏扬瑜身上,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声音里带了一丝疑惑,沉沉道:“你们认识?”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又挪到苏扬瑜的身上来。
我瞧见坐在对面的苏华庭端起酒杯,挡住了唇边绽放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兰瑜摇头道:“不……不认识,只是二殿下生得有些像臣妾的故友,猛然瞧见,臣妾都有些身心不宁。臣妾失礼了,请帝下责罚。”
苏扬瑜也不再说话,他将金杯握在手里,手指用力,杯子几乎变了形。
我微微侧身,低声温和道:“二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这才松开杯子,脸上渐渐缓和下来,轻声道:“没事。”
望志帝“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说道:“是什么样的故友?”
兰瑜低头,说道:“不值一提的故友罢了。”
苏扬瑜听见这句话,端起酒杯仰头猛灌了一口,脸色很是难看。
望志帝的眼神一直在她们俩之间流转,兰瑜虽然低着头,但脸却微微侧着,目光飘到了我的脸上。
眼看着场中气氛尴尬,苏华庭却是站起来,神态淡然地提议道:“儿臣曾听闻,大业昭容公主琴艺为天下一绝,善弹箜篌,琴声通灵,绕梁三日。若是可以,不妨让昭容公主弹奏一曲,以舒兰妃心境。”
我就等着他开口呢。
望志帝沉吟了片刻,对兰瑜说道:“你且坐下。”
兰瑜听话地坐在他的身侧。
既然得了望志帝的允许,我便提着裙裾走上场中。
四周灯火通明,碧静姑姑将凤首箜篌抱入场中。我席地而坐,抱着箜篌,自顾自地弹起来。
这一次我弹奏的不再是《潮海平》,而是《花有时》。
《花有时》是云鼎最有名的戏曲《三折桂枝》中的名曲。奉劝有情人,花开须折枝,莫得待花落,追悔犹不及。
我坐的位置巧妙,可以将最好的姿态呈现于高台上的望志帝,而将一个纤细的背影留给苏扬瑜做无限遐想。
琴音四散,可我的目光却是恰巧对着苏华庭。
苏华庭凝视着我,笑意浅微,好似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身后青衣也望着我,捂着唇笑。
我看着他,手指在箜篌琴弦上拨弄,弄出如水音符,却刻意收敛了些音尾,将琴艺压低了去。在故意拨错几个琴弦的情况下,这首《花有时》只能算作中上之音,少了荡气回肠,只余绵绵回音。我望着他,目光相绞,竟带上我都无法理解的某些情感。
似乎在很多年前,在我初学箜篌时,也有这样一位小少年坐在我的面前。他望着我,对我说,云砚,虽然你现在弹琴像是锯木头,但是终有一天,你会弹得如同天籁,绕梁三日而不绝。
你要记得和我的约定,给我弹一首最好的曲子。
记忆如湖面,波光粼粼地荡漾开去,我窥不清那个小少年的脸。
但我知道,那不是温怀远。
我再不会在弹奏箜篌的时候落泪了。
苏华庭的脸真是好看极了。
我沉溺其中,望着他的脸,竟然弹出真心实意的情意起来。
果然脸好看就是有用,还能激发我的柔情蜜意,让我心中竟有难以言喻的心动。
苏华庭朝我眨眨眼睛,神色极为柔和,示意我该结束了。
一曲《花有时》,四周寂静无声,唯余琴声四散缭缭。我抱着箜篌站起来,台上望志帝脸上带了一丝赞赏,带头鼓起掌来:“这才算得上是大业的国之绝色,貌美倾城,歌舞双绝,也不枉费扬瑜对你那样上心了。”
不过是平平一曲,只是比兰瑜弹得还是要好那么一点。
四座的人皆是跟着鼓掌赞贺,虽然不知道那溢美之词里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说罢,他拍了拍兰瑜的手,说道:“若是你日后得了空,便多去去秋月宫里,让准王妃教你如何弹箜篌。”
兰瑜低下头,脸上有些苍白,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听话地点头道:“一切都听帝下的。”
说罢,旁边庆贵妃却是娇笑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帝下今夜可要宿在露华宫?臣妾好差人吩咐下去。”
望志帝略微沉吟了片刻,说道:“罢了,昨夜刚宿在兰妃那里。今夜便去你那里吧。”
庆贵妃掩唇轻笑,满意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夜宴不过是再持续了一会儿,便散了。
兰瑜退了下去,说是要休息休息。望志帝眼见着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便吩咐着都收拾了离开。
望志帝刚走,苏扬瑜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起身匆匆离开了。
我已回到座上,他同我心不在焉地夸赞了几句,只是一心一意想着被他父皇捷足先登的兰瑜。此刻下宴,他走得急,桌上的茶水被掀翻了也不自知。我退后一步,免得茶水淋到身上。身后碧静姑姑扶住我,很是担心地说道:“公主……二殿下这是急着去哪里?”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碧静姑姑松开手,任我站好,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苏扬瑜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摆手道:“无妨,咱们回咱们的秋月宫便是了。”
露华殿的修葺倒是也气派。
四周假山花池不计其数,碧静姑姑跟我身侧,几位宦官提着灯笼在前面走着。她似乎有些担忧,环顾四周无人,这才敢开口,对我说道:“二殿下似乎和那位新入宫的兰妃有所牵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我摇头说道:“只要帝下不提,旁的管它做什么?”
帝下似乎并不想深究下去。
碧静姑姑有些心领神会地点头,不再说话。
旁边的花枝上,挂着一条白色的带子,上面绘着梨花,似乎是被人无意悬挂在这里的一般。
我停下脚步,心领神会地说道:“碧静,你们先回宫去。我刚刚吃得有些撑了,想一个人在这里散散步。”
碧静姑姑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
我摘下那根带子,向着花丛里小声说道:“苏华庭?”
他将带子挂在这里,难道这里是个密道?拨开花丛就能钻进去?
我看了看那蔷薇花丛,上面尽是倒刺。
不应该啊。
我拿着带子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前后走了几步,斜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拉进一棵桂花树后,只差一点便迎面扑进他的怀里:“我这么大个活人,你看不见吗,云砚?”
我猛然回头去。
他站在满树桂花下,头顶上透过枝叶落下斑驳的月光,在他眼里投下明明暗暗的光芒。
他在笑。
我脸上有些发烫,低声说道:“现在可是晚上,你穿的又是墨色的衣裳,我怎么瞧得见?”
他低声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说话时的语气让人觉得仿佛是有把小梳子挠着心尖,酥酥麻麻地痒。
我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
他笑了一声,挨我极近,几乎将我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我有些不自然,想要往外溜出去,他低声说道:“瞧,好戏来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的一个紧挨着湖面的亭子里,落了稀疏的月光。湖面映着月光,粼粼一片,隐隐约约将亭子也照得亮了些。
隐隐约约瞧得见两个人影,一个白色衣裳,一个掐丝华服,看样子,是苏扬瑜和兰瑜。
兰瑜似乎坐在亭台栏杆上哭,苏扬瑜在旁边同她说话。
她的哭声传过来时带了一丝飘渺感,听得不大真切:“若是你早些告诉我,你我何至于今日?现如今我已入宫,你也已经有了婚娶的女子,何苦又要再来同我生出这些孽缘呢?”
苏扬瑜的语气也很是难受,还有一丝不甘心:“你也不曾告诉我你便是兰家嫡女啊?兰瑜,你我都糊涂了!”
兰瑜掩面而泣。
我仰头看看苏华庭。
他站在我身侧,比我高一些,如鸦羽一般漆黑的青丝落在我的面上,拂过我的脸,有些痒。
我吹了一口气,把他的头发吹开,眼见着那头发又要飘到我的面上,我伸手将它逮住,放在他的背后。
苏华庭微微低下头,说道:“好玩?”
我老实巴交地用诚恳的眼神望着他,继而摇头。
那边兰瑜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不一会儿,两个人似乎是吵起来了。
苏扬瑜站在她旁边,恨恨道:“和我恩断义绝?兰瑜,你忘了和我发下的海誓山盟了?如今是进了宫享了荣华富贵便忘了吗!”
兰瑜气得哭道:“我不过是为了殿下你着想!我现在是帝下的妃子,殿下的母妃!你还与我说这些前情做什么?殿下看不清吗?兰瑜已经是帝下的人了!”
亭台里,两个人影忽地重叠在了一起,苏扬瑜将兰瑜用力抱住,大声道:“我不管!你与我两情相悦,我为何不能与你再续前缘?父皇他凭什么将你迎娶进宫?明明是我先爱上你的!”
兰瑜挣扎道:“殿下!你放开我!殿下若是爱兰瑜,就该为兰瑜的日后着想!兰瑜已经是帝下的人!你放开我!”
她挣扎得用力了,绝望地哭泣道:“帝下是帝下!是天下的帝王!这天下的女人都是帝下的!殿下这是明知而故问!”
苏扬瑜恨恨道:“父皇终究会死!我以后才是帝下!”
兰瑜挣扎不得,被他硬摁在怀里,悲伤地落泪道:“可是现在殿下只是个皇子……等到殿下称帝那天,天下的女子都是殿下的,殿下再也不会多看兰瑜一眼。”
苏扬瑜见她情绪缓和了一些,稍微松开了些,安抚着她:“兰瑜,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那么多日子里我都没有碰过你,就是盼着你主动献身给我那一天……兰瑜,我这般爱你,怎么可能抛弃你呢?”
兰瑜又是感动又是悲伤地哭倒在他怀里。
苏扬瑜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其实你现在成了父皇的妃子,我们俩私下相会,倒是别有一番情趣。我瞧着你瘦了些,如今这弱柳扶风之态,可真是越发让人怜爱了。”
我听得胳膊上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苏华庭在我头顶轻笑了一声,说道:“二皇子就是这样,偏爱求不得的东西。现如今兰瑜不是他的人,他反而更加上心了。”
我抬头道:“看来你对这个东西研究得很透彻。”
苏华庭低头一笑:“人之常情罢了。”
湖水波光,月光漾开。亭台中忽然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似乎是他们在拥吻。
我听得全神贯注,苏华庭也听得认真,那边的兰瑜已经开始带了些急促的呼吸声,娇喘微微,这重头戏让我心头为之一振。
我拉拉苏华庭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低声道:“好刺激,我要流鼻血了。你呢,还承受得住吗?”
苏华庭低声说道:“还行。”
我怕他误会我是个沙场百战的老手,便连忙低声说道:“其实我的初吻还在。”
苏华庭微微笑着,带了一丝暧昧的神情,说道:“好巧,我也是。”
那边娇喘声竟然渐渐停了。
兰瑜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有些慌乱地低声说道:“殿下,天晚了,兰瑜该回去了。”
我震惊了。
这是没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了?
苏华庭也有些措手不及,发觉到这进度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快,凝视了亭台那边,良久才说道:“看来兰瑜还知道些分寸。”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
“你似乎很失望?”
苏华庭忽然俯下身,凑近我的脸,低声说道,“那,要不要咱们来试试?”
我一愣,反问道:“试什么?”
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神色暧昧,带着一抹翩然的笑,眼里像是落了星光,忽闪忽闪,说道:“想不想试试……”
我义正辞严地问道:“你对谁都是这样轻薄的吗?”
我本想这样用正义的眼神打消他的心思,却没想到苏华庭当即一笑,抬起手指,莹白的手指拂过我的唇瓣,低低笑说道:“云砚,我们是一路人,你该明白我心中所想。”m.χIùmЬ.CǒM
他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唇,几乎将要吻下来。
我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求我吗?”
苏华庭离我极近,两人几乎没分一丝缝隙。他一只手环着我的腰,一只手摩挲着我的唇瓣,声音暧昧,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云砚,考虑考虑我吧。”
我只觉得他手指摸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唇上像是血涌了去,火热热的。
我分不清他到底是与我玩笑还是真心如此,当即又羞又窘地说道:“六殿下,别闹了,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苏华庭松开手,当即神态恢复如常,如往日里一般,朝我眨了眨眼,低声地说道:“好了,戏看完了,该回去了。”
我脸上红得能滴血,听见他这样说,当即一溜烟出了花树影下,也不敢看他,只慌慌张张地说道:“那我可先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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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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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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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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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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