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事儿,对不住对不住啊。”陆少川走过去,大大咧咧地往亭中一坐,“姑娘有事对贫道讲?”
“道长的戏言,我已经不生气了。”吴婉定定地望着他,神情认真,“道长信鬼神么?”
这句话怎么听着似曾相识……这天水县还真有趣,陆少川笑了,一指自己的道冠:“姑娘,我是个道士,你说我信不信?”
“道长可除过鬼怪?”
“这个……偶尔吧。”陆少川哪儿懂这个,信口胡衍着,“贫道主要还是给人算命的……”
吴婉却是眸中一亮,燃起一线幽微的希望:“道长可否帮我除个鬼物?”
“自我年幼起,便时时被山林中的鬼纠缠,那鬼平日就住在山中,入夜之后便潜入府中。”没等陆少川说话,她便径自讲起,“有时趴在窗外瞧着我,有时竟站在我床帐旁,直勾勾地盯着我,请了多少高人都不见成效。道长,你能不能帮我除了它?”
陆少川听着她的讲述,只觉得今夜的风更冷了几分。
“山中鬼……既然姑娘你家人也知道,为何不报官?”
“我爹请了许多高人,都不见效。”吴婉摇摇头,“先前的县老爷不理民事,现在的县老爷虽清廉勤政,却是个不信鬼神的,来这儿看了一圈,只当我有癔病,让我好好休息。”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陆少川心中默道。
他是个假道士,今夜就走,没空在吴府耽误时间,这姑娘多半是心中有疾,将幻觉当做了现实,一个大活人跑进来,府里家丁怎么可能不知道?
人的心理暗示是很严重的,他以前看过相关病例,只要解开心结就好了。陆少川在吴婉期盼的目光里,想了一会儿,从衣襟里拿出一盒唬人用的朱砂,用手指蘸蘸,点在吴婉的额头上,正色道:“贫道已在你额上画了符,鬼怪不会再来惊扰你了。”
吴婉愣愣地抬手要摸自己的额头,被陆少川一把抓住手腕:“哎,别动别动!动了就花了……不不,动了就法术失效了。”
吴婉抬起白皙的脸,眨眨眼睛:“道长……你没唬弄我吧?”
两人此时距离颇有些近,近得能听清她的呼吸声,吴婉清澈的眼眸几乎天真,这一眼看得陆少川心上一跳,哄骗人家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嘿……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没有没有。”他松开她的手腕,退后半步,信誓旦旦,“绝对没有,贫道今夜就在这儿待着,姑娘你要是还看见那鬼,就喊贫道。”
“那就有劳陆道长了,明天请道长尝尝我做的桂花糕。”吴婉眉间的忧虑终于淡了些,露出笑颜,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匆匆转身往闺房而去。
陆少川目送姑娘离去,余光里忽然有一物悄然闪过,他警觉地转过头去,却见那隐蔽处空无一人。
大抵是猫捉耗子吧,难不成还真有鬼?
他慢慢地坐在亭子里,见四下无人,便偷偷从衣襟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指尖,惬意地呼出一口白烟。
白天阳光这么晃眼,执行任务不能戴墨镜已经够难受了,局里还禁烟,真不知怎么过。
“呼……”
【“喂?咋样了?”】
通讯器里忽然传来秦漠的声音,陆少川吓一跳,手里的烟差点掉下去,没好气回复:“怎么是你?胖子又旷工抢手办去了?”
【“你还真了解胖子。”】通讯器里秦漠笑了声【“我代个班儿,你那边咋样了?”】
“没打听到那小子,还得再找找。”陆少川呼出白烟,“鬼知道他跑哪去了,哎,对了,我耽误一会儿,局长不介意吧?”
【“啥事?”】
陆少川夹着烟,缓缓开口:“我在古代认识个姑娘,脑子一热,答应给人家守夜来着,那姑娘还挺好看。”
秦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愤而嚷嚷。
【“你他娘的真是艺高人胆大,撩妹都撩到古代去了!”】
陆少川掐灭烟头,嘿嘿一笑,挂断了联络。
又抽了两支烟,眼看就过了三更天,夜里还是静悄悄的,陆少川又靠在亭子里眯了一会儿。夜里冷风吹拂,渐渐冻入骨髓,风里送来谁人的悲呜声,他打了个哆嗦,拢着棉服睁开眼。
方才是不是有动静?
“来人呐——”
凄厉的呼喊划破长夜,不像是少女的声线,陆少川诧然翻身跃起,唰一声拔剑握在手里,往吴婉的卧房飞奔而去。
房中未掌灯,房门半敞,他正要提剑往里闯,未料屋里窜出个狰狞的人影来,披散长发,破布加身,口中发出哀嚎似的嘶哑怪叫,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往外疾奔。
“喂!”
纵然人胆子再大,也难免吓一跳,陆少川随即回身厉喝,那人影僵直了下,未作停留,消失在夜色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
他正欲追,却见又有身影哀嚎着从屋里扑来,陆少川眼疾手快,回身冷冷地抬剑对准那人:“别想跑!”
“陆道长,是我,是我呀……”
“嗯?”陆少川定睛望去,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容,不正是那位被称作林嫂的二夫人么?
林嫂一张脸被吓得煞白,见他收剑,双膝一软瘫倒在地,被陆少川伸手扶住。
她不住哀哭:“陆道长,山鬼……山鬼杀人了!”
“杀人!”陆少川心中猛跳,放开林嫂,向屋里冲去。
他冷不防看清前方光景,心中猛颤,手中的长剑咣当落地,在冷漠的月光里反射出刺人的光。
“这里怎么了?”吴老爷威严的嗓音响起,众人睡眼朦胧地提着灯笼,拥着老爷匆匆赶来。
“老爷……”林嫂扑过去嚎啕哀哭,口中不住嚷着“杀人”诸类的话,婢女和家丁连忙搀扶住她,却只觉手底一重,在众人惊呼声里,她竟昏了过去。
屋里昏沉不见月光,婢女战战兢兢地掌起灯烛,昏黄暗光在室内缓缓晕染开,脚步声纷杂,众人匆忙赶至屋里,终于看清了此刻光景。
——陆道长的法剑落地,愣愣地站在床边,满屋阴森之气蔓延,而吴婉脸色青紫,舌头外伸,斜斜地倒在床上没了气息。
吴婉死了?
方才还好好地朝自己笑的姑娘,就这么死在了屋里?
陆少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慢慢地上前几步,伸出手,替吴婉合上双眼,只觉得姑娘额间那道朱砂痕迹格外刺眼。吴婉的舌头外伸,脖颈上有青紫乌痕,显然是被什么人活活掐死的。ωωω.χΙυΜЬ.Cǒm
真的有东西害她,不是鬼,是人。
这个姑娘在生命最后几个时辰,曾向自己求助过,可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不起……”他喃喃低语。
虽然他很清楚,哪怕自己今夜不来投宿,这姑娘也逃不过被害的命运。
“婉儿,婉儿啊……”吴老爷颤抖的声音响起,踉踉跄跄地奔过来,抱起吴婉尚有余温的尸身,哀痛出声。府里下人们皆面露恐惧与哀色,有的扶林嫂回房,有的忙着抢救小姐。
“我方才闻声过来,看见有个披头散发,状如鬼怪之人跑过去。”陆少川缓了缓情绪,扬声道,“现在派人去追,兴许还能追上。”
“婉儿出事,你为何在现场?”吴老爷抬起血红的双眼,怒目而视,一伸手指向他,颤抖出声,“把这道士……把这道士给我捉起来!”
糟了,吴老爷悲愤上涌,怕是讲不清。
林嫂这个目击证人哪去了?找她说一声解开误会……糟了,这林嫂不早不晚,正好方才昏过去了。
家丁们纷纷围上来,陆少川已做好了硬闯出去的准备,他正要捡起落地的长剑,却听破风声响起,随即脑后一痛,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彻底黑了下来。
“驾——”
越日清晨,天阴,隐隐欲雪,车夫裹着棉衣一扬鞭,瘦马晃着脑袋,打个响鼻,拉车往城门外而去。
“大人,就你我二人同去,不带衙役,怕是不好使啊。”仵作脸上发愁。
“吴家本就不通道理,又在本地名望不小,带衙役去抓人,是要闹个红脸?”云县令道。
“这……”
云县令坐在仵作对面,呼出一口冷气,撩帘向外瞧去。市井茶铺子里人满为患,分外热闹,一两声好事百姓的议论飘入耳中,讨论的皆是昨夜吴府之事。
“听说那吴千金被人活活掐死,舌头还伸着,死了是要化成鬼索命的!”
云县令皱了皱眉。
若他没记错,在他刚刚上任之时,吴婉便来找过他,声称山林的鬼趁夜来盯着她,当时只觉得是什么癔病,现场又没什么可疑之物,便宽慰几句,放下了。如今一看,这吴婉怕是把凶手当做了索命的鬼。
若当时便上心,早些调查就好了,怎么就没料到是有人装神弄鬼?
云县令想着想着,叹口气。
“怎没见吴家人来报官?”
“听说这事儿啊,咱们阳间的官儿可管不了的,是山中厉鬼索命!这不,吴老爷请了游仙儿做法驱鬼呢……”
云县令脸色一黑。
荒谬,那游仙儿不过生了一副异于常人的皮囊,懂些唬弄人的法子,怎地就变成仙人转世了?
他也是今早就听说了这场凶杀案,等来等去,迟迟不见吴家派人来衙门报官,又唯恐这群百姓愚昧无知,请哪路神棍来破案,只好把县丞主簿都留在衙门,自己亲自前往调查。
凭一股热血统统捉来问一通,此案自然省去许多弯弯绕,可以后还在不在天水县作官了?自然还在,那便不可去冲撞地头蛇。人都道民惧官,官又何尝不畏民?朗朗青天白日,这官儿当的,真是半点官威也没有。
云县令莫名地又叹口气,倘若他气盛时便懂得迂回这个道理,便不会轻易得罪了人,多年来辗转各县,从未升过官了。
罢了,人各有阶段,等到了不惑之年,怕是又要回头感慨如今的自己了。
马车行至吴府大门,云县令携仵作下了马车,吴老爷早早听闻风声,忙领家眷出来相迎,两方相见,免不了拱手客套一番。末了,云县令叹了几口气,露出悲色:“令爱之事,本官听后悲愤交加,深感同情,还望吴老爷节哀顺变。”
他脸上的表情不是作出来的,倘若自己当时不那么笃定,而是细细搜查一番……罢了,世上最无用的便是迟来的精明,如今好好破案才是正道。
“吴老爷放心,本官定全力以赴,查出凶手!”云县令掷地有声道,“可方便让仵作进去,验一验伤口?”
短短一夜间,吴老爷瘦了许多,勉强提起些精神,沙哑答道:“小女遭此横祸,魂魄怕是还徘徊着不愿离去,我们老吴家有个传统,意外横死之人,头七天不可冒犯尸身,大人还请七天后再来吧。”
方才分明听见作法声飘来,明明就是请了游仙儿作法,不愿让他这个县令审案。
“七天……”
仵作急了,刚出声,被云县令一使眼色拦下,客客气气道:“仵作验尸最佳时机应在两天内,过了这时辰,便不好下决断了。”
吴老爷正要说什么,云县令面露难色,似是不经意间将其打断:“吴老爷,您看这……倘若本官这儿不好决断,就得转交上头来审,到时耽搁的时辰更多,是不是?”
“这是本朝立下的规矩,咱们这县城偏僻,律令倒也不大严,但总得按着刑部和大理寺的规定来,耽搁验尸断案者,按嫌犯一并收押。”
刑部和大理寺两座大山压下来,在场吴家人皆面露惧色,吴老爷眉头跳了跳,退开几步,恭恭敬敬地请两人进去。
府里四处挂着白幔,婢女下人皆穿素衣,跪地哀哭,那小姐的尸身已换上丧服,摆在正堂棺材前。漫天飘飞的黄纸里,站着个白发如雪的男子,侧颜称得上俊秀,微微向着苍白的天仰头,闭着双目,念诵起渡魂的咒。
果然是那个游仙儿。
云县令与他擦肩而过,对方无声响地睁开眼睛瞥过来,对视一瞬,随即收回目光,继续念诵着。
云县令自诩两袖清风,历来不与这种人接触,他目不斜视,领着仵作径自走过去,打量起吴千金的尸身。
“吴老爷不让太冒犯,你看看就好,尽量不要多碰。”
仵作点点头,娴熟地查看起死者身上的尸斑与伤处:“尸身僵硬,尸斑易消失,的确是昨夜死亡,看淤青,也的确是被掐死的。”
两人全神贯注,未注意游仙儿何时停止了念诵,凝神朝这边听着。
仵作又指向吴千金的手臂:“大人你看,左手指弯曲,人犯行凶时,她曾用这只手反抗过。”
云县令点头,转而问下人:“昨夜可有人进去你们小姐的闺房?”
婢女哭得两眼通红:“回大人,昨夜闹鬼。”
“……”云县令脑仁疼,揉揉额头,“除了那只鬼,还有没有人在场?”
“昨夜二夫人和一个陆姓道长也在场……”
“二夫人呢?”
“昏迷不醒。”
“带本官去看看那个道士。”
“道长他……”小婢女迟疑一下,“也昏迷不醒。”
昨晚一只鬼吓昏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道士?
云县令嘴角抽抽,咳嗽一声,他还想继续问下去,一回头,却见众多吴家人正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好似看虎豹。原来是自己耽搁了那位游仙儿作法,引得众怨。
真真是没天理。
云县令在心里嘀咕几句,姑且不管众人的目光,继续打量着尸体。如此看来,的确是昨夜被人掐死的,人犯极有可能是那装神弄鬼之人,只是……这吴家人如此抗拒,该如何进一步打听此人身份?
贫道冤枉啊……
隐隐约约的喊声从宅子后方飘来。
云县令疑惑问四周:“是不是有人叫喊?”
吴家众人面面相觑。
“大人,你看。”仵作忽然指向尸身右手腕处。
云县令只当自己方才幻听,凑过去些,尸体手臂纤弱,手腕处有一个浅淡的痕迹,熟悉感蓦地涌上心头。
这是……
灵光自他脑中划过,先前见过的诡异光景悉数浮上来,他恍然一拍掌:“本官知道该从哪追查了,走,快走!”
四周婢女下仆们诧异地瞧着他。
云县令心里有如拨云见月,半点顾不得形象和官威,也顾不得与吴老爷告辞,抬腿就往宅子外跑,险些绊倒在门槛上,仵作连忙扶住大人,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听说这官老爷一办案就这样。”小婢女低低议论。
吴老爷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官老爷,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游仙儿面前:“高人,依您所见,小女是因何……”
游仙儿表情如常地望天,从头至尾都未瞥尸身一眼:“尸身僵硬,尸斑不易消失,是昨夜遇害,看淤青,乃是被凶手抵住喉咙而亡。”
众人听得发愣,不禁打心底佩服起来,不愧是仙人转世啊,一望天就知道怎么回事。
吴老爷一听,神情愈发悲痛:“高人,究竟是何人……谋害小女?”
游仙儿望着天,没有说话。
半晌,他缓缓地开口,语气轻飘飘。
“天君已告诉我,是昨夜来借宿的道士,见色起意不成,召鬼一同害死令爱,望您节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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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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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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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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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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