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没有批评我,我只是觉得奇怪,母亲那里有个叫沐尘的先生,医术很是了得,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离川听见抱明这样问她,就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你说的刚才上山的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伯吗,他是一个大夫吗?”抱明也觉得惊讶,众弟子听到了离川和抱明的谈话,便也纷纷抬起头看着他们。
兴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这个老伯我倒好像以前见过,兰若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小猫,后来猫跑丢了,我们两个就去后山找,当时在路上遇到过一个老翁和一个童子正在树下坐着,背着竹筐好像是采药的,我们还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小猫的呢,我怎么觉得刚才的那个老伯和上次那个有点像。”
“小猫跑丢了的事我记得,”十一弟子兰若站起来,走到窗外朝外面看着,似乎努力想着什么,她突然转身对着兴阑,“四师兄,你说起后山遇到那老翁和童子的事情,我怎么觉得上次来给川儿治病的那个童子就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当时川儿病得急,大家都乱哄哄的,我那会儿觉得来给川儿治病的童子有些眼熟,但是也没顾上多想,之后便忘了。”
“是啊,就是了,给川儿治病的那个童子我当时也有点眼熟,既然我们两个人都觉得眼熟,那就一定是了,今天来的这个老翁和上次的那个童子,就是上次我和你去找小猫时在后山遇到的那两个人,”兴阑恍然大悟。
“你们是说,这个叫沐尘的人,就住在我们后山,可是母亲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一定非常熟悉。”离川听了兴阑和兰若的对话,更加疑惑不解了。
“说起那个给川儿治病的童子,也是奇怪,你们还记得吗,一般的大夫,都是带着药箱的,可是那个童子只带了一根笛子,别的什么也没有。他在房内吹了一通笛子后就为川儿开了药方,后来子元师兄每日上山采药,川儿的病这才好起来的。”老八新亭也加入了大家的讨论,他依然清晰地记得离川当时生病的情景,息宫内人人悲戚,以为离川的怪病没法治了,可后来来了个乡村童子,竟然治好了离川的病。www.xiumb.com
“你们这么说我倒想起我小时候还没有上山时,生过一场怪病,我父母寻遍了整个息族的名医也没有治好我的病,后来来了一个老翁,说了一阵前世因果的怪话,给了我几粒黑乎乎的丸药,我吃了一个月就好了。”大家的言语让六弟子弦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可是那时候自己还小,早已经记不清那个老翁的长相了。
大家正说着,清如走了进来,“都在瞎说什么呢,今天的书读完了吗,息夫人一会要来考你们了,一个个学问没有精进,道听途说倒是一大堆,小圣主,你该回去休息了,你身体才好些,不要累着了。”
离川和清如走出书厅时,书厅外面一棵樱桃树干枯的枝桠上突然有只鸡蛋大的漆黑的小鸟冲天飞起,离川看见那黑鸟虽然通体漆黑,但是鸟喙却尖而长,碧绿得犹如一支翡翠玉箭,那鸟飞起来时对她看了一眼,眼神冷冽,她不由得身体一颤,赶紧拉紧了外衣。
“小圣主是冷了吗,山中傍晚很凉,您还是要在房间里休息才好。”清如看见离川拉紧衣服,赶紧问她。
“谢谢姑姑,我知道了。姑姑,今天那个老翁,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他是一个大夫,只不过住在东山,离这里特别远,所以不常来,这次也是偶尔路过,来看看夫人和小圣主的。”
听清如说这个老翁住得特别远,离川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因为她刚刚听兴阑和兰若说起在后山遇到这个老翁的事,她知道清如这么说是不想告诉她,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山中的夕阳徒有红得潋滟的表象,其实阳光里带着寒气,离川觉得一阵发冷,紧走几步回到房中。
自从子元定亲以后,他带给离川的东西便和别的师弟师妹们差不多了,他带来的那个花草大概由于水土不服,加上离川疏于照料,也早都枯萎了,萤火虫也不再点亮离川的黑夜,纷纷落在地上干了,侍女虽然每日打扫离川的房间,但是离川也还是偶尔在某个角落看到一两个萤火虫的尸体,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有些失落,小时候因为要带着自己出去玩,子元和秋池就越来越熟悉,可是现在,他俩成了一家人,离川自己倒好像是多余的了。看着桌角的那一个干掉的萤火虫,又想着今天众师兄师姐对那个神秘老翁的议论,离川渐渐睡着了。
睡梦中,离川穿着一袭深红色的嫁衣奔跑在一条漆黑的路上,这嫁衣是用极品的绸缎做的,衣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用金丝线绣着八十一种珍品花卉以及八十一种鸟雀鱼虫,这些花鸟鱼虫绣得精致极了,有的虽然只有一粒米的大小,但是却依然一丝不苟,栩栩如生。虽然周围一片漆黑,这嫁衣却闪着光,照亮了路两旁一簇簇的彼岸花,红的、黄的、紫的,甚至还有绿色和宝蓝色的。离川奋力向前奔跑,赤着的脚一阵阵冰凉,这凉气从脚底游走到了头顶和指尖,她周身都笼罩在彻骨的寒气中,骨头里发出冰冻的脆响,一个瘦长的白衣背影渐渐出现在眼前,“等等我,等等我。”离川向那个背影伸出手喊道,那个背影好像听见了,他缓缓停住,刚要转过头来,离川的骨头却已经完全结成了冰,在身体里折断了,她倒了下去。
离川惊醒,原来她坐在桌边睡着了,窗外,月亮挂在了西面的一棵树桠上,阵阵寒气从窗子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她赶紧站起来,喊侍女进屋来点亮烛火,看屋外月似银盘,“今日的这轮圆月,众师兄师姐们一定会在今夜用凝月奁为子元和秋池做一个同心结的吧。”想到这里,离川不禁一阵怅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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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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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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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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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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