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隋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清理伤口。
岁南鱼却像是失了魂一般,整个人精神恍惚,游离中。
阴隋没敢惊扰她,只能安静地守在一旁,帮她处理伤口。
孟茵带着郎中慌忙赶来。
“摄政王,让郎中帮阿鱼看看吧。”
阴隋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冷冷瞥了郎中一眼,伸出手。
“把药给本王,本王给她上药。”
郎中怯怯地垂下头,将药箱里的药都摆放出来,毕恭毕敬地递到他手上。
阴隋接过药膏,换了一副温柔的神色,仔仔细细地给岁南鱼涂药。
“岳母大人,您带郎中出去吧,这里有本王就行。”
他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岁南鱼的伤口,全然没有给身旁站着的两人一个眼神。
孟茵虽然很是担心岁南鱼,但是阴隋在这里,她也不敢太过造次,索性带着郎中出去,侯在门外。
须臾,岁南鱼的眼神才有了些微的变化。
“阿隋。”她轻轻唤了一声。
阴隋抬起眸子,温柔地凝视着她。
“我在。”
岁南鱼靠在他的怀里,也顾不得手心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阿鱼,你去哪儿了?我都快急死了。”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吐了一口浊气。
“去查明一个真相,但是有些真相……只会平添很多负担和痛苦。”
阴隋没有明白她说的话,但也没有急着追问。
“阿隋,来刺杀我的黑衣人,你抓到了吗?”
“他们都被血狼咬死了,我查看了他们的容貌,像是从寒帮来的,我猜测,是那个潜伏在暗处的黑衣人派来的。”
岁南鱼叹了口气:“阿隋,我有点累了,我们多在江南待几天吧。”
“好。”阴隋擦干净她脸上的血渍。
天色渐明。
岁南鱼却一夜没有睡踏实。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梁瑾自己看到的真相。
告诉他是他自己杀害了他的家人吗?
这又是谁能承受得起的呢……
阴隋从身后拥住她,将被子仔细掖好。
“再睡会儿吧,我陪你。”
“阿隋,你不好奇我发生了什么吗?”
阴隋的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发鬓,吐出清冷的气息,淡淡道:“你要想说,我便听着,你若不想说,那我便不问。”
“我去了梁府,看到了……看到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闻言,阴隋的手指一顿。
她继续说道:“梁府的死和摄政王府没有关系。”
“那是谁杀的?”
岁南鱼沉默了。
对啊,她要告诉梁瑾是谁杀的呢?
蓦地!
她想到了一件事。
“阿隋,你有办法查到那个奇怪的药粉吗?”
“现在还无从下手,除非能拿到药粉,便能查出来源。”
岁南鱼的眉头紧拧着。
梁瑾中药走火入魔是在十年前他潜入邶国盗取席匪欢身上的寒玉扳指的时候。
他利用寒玉扳指回到了梁府灭门那一天,然后药效发作,失去意识,杀害了梁府满门。
从这个时间线来算,确实只有席匪欢最有可能,也最有机会能对梁瑾下药。
“阿隋,黑衣人真的没有可能是席匪欢吗?”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岁南鱼解释道:“他是整个中原能和你匹敌的人物,之前为了从我这里拿到寒玉扳指,用了不少手段,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他拿去做了什么。”
“他的本事很厉害,越是厉害的人,欲望越膨胀,没准他暗处谋划着什么,也说不准他也想利用机械战士一统中原。”
闻言,阴隋轻笑出声:“那你觉得我有一统中原的欲望吗?”
岁南鱼转过身,认真地凝视着他,摇了摇头。
“席匪欢和我一样,对这些没有兴趣。”
“你就这么相信他?”岁南鱼很诧异。
这世上居然还有让阴隋无条件相信的人。
“对,我信他,他现在在邶国有他愁的东西,已经掉进儿女情长中出不来了,红阳还在邶国的时候没少耽误他的正事,所以才会用数十万的兵马为交换筹码,让我把红阳困在京都。”
岁南鱼抽了抽嘴角。
合着席匪欢和阴隋一样是恋爱脑啊……
这属于同病相怜了。
“可是,如果不是席匪欢对梁瑾下的药,还会是谁呢?”
“什么药?”
岁南鱼索性将她穿越到梁府看见的事都一五一十和他交代了。
果然,阴隋听完之后脸上的惊诧和岁南鱼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梁府灭门的事是梁瑾自己干的?!”
岁南鱼点了点头,“但是他还不知道,他为了查明真相,将自己折磨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甚至为此潜心谋划,就为了报仇,我若是告诉他真相,他怕是会……”
说着说着,她没忍住哽咽起来。
“阿隋,答应我,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他知道。”
“瞒得了初一瞒得了十五吗?”阴隋苦口婆心,不想让岁南鱼将自己卷进去,“阿鱼,不管杀害梁府百余口人是他走火入魔所为还是他无心之失,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是他做的就让他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岁南鱼犹豫不决。
要是告诉梁瑾了,他怕是非得疯了不可。
“这件事我再想想吧。”岁南鱼叹了口气。
阴隋微微皱眉沉思。
看来现在能查明真相的线索,就在那个怪异的药粉身上了。
奇怪的药粉……寒玉扳指……寒帮部落,还有那个行踪诡谲的黑衣人……
这里面的真相仿佛被一个又一个屏障覆盖,藏得越来越深。
又时不时冒出一些线索,当他们以为快查明的时候,又被突然出现的另一件事转移了注意力。
黑衣人及黑衣人背后的人,从上一世就有意谋划操控。
这一世重生了太多人,将事情往着更加复杂的方向发展。
就怕一个不小心,彻底失控……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表姐,摄政王。”
是孟婉儿的声音。
岁南鱼现在没有心思应付她,阴隋自然也不想搭理除了岁南鱼之外的女人。xǐυmь.℃òm
两人装作没有听见。
外面的孟婉儿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表姐,摄政王,孟府来了两位客人,说是表姐的旧识。”
她说话的声音刻意拿腔拿调,像是要透露出什么隐晦暧昧的信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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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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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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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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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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