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隋带着段殇和孤星赶到,翻身下马。
他掏出腰间的大刀,气势汹汹地朝陈星走过去,扬起大刀劈在他的脸上。
“啊——”
一声惨叫震耳欲聋。
阴隋的力道用得刚刚好,不至于把陈星的脑袋开瓢了。
只见他鲜血淋漓的脸上剥下来一层皮。
人皮面具!
面具下被劈得狰狞的面孔很是粗犷,不像是上赫国的人。xǐυmь.℃òm
阴隋微微抬起两只手指,冷冷道:“拿下,留活口,别让他死了。”
岁南鱼来到阴隋面前,“我就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一定会来。”
阴隋温柔一笑:“夫妻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我要是还不知道,还怎么同床共枕?”
“啧!又不正经。”
一旁的段殇和孤星颇为诧异。
“王妃,您是怎么发现陈星就是那个黑衣人的?”
岁南鱼微微吐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从他为红阳求情开始就不对劲,后面小小被阿野劫持,他莽撞冲出来也不是陈星的性格,而且……我亲眼看见他松开了阿野的手。”
这才是岁南鱼咬定陈星有问题的关键。
方才在马车上和他的对话就漏洞百出。
陈星不可能对柳璃如此不闻不问,冷漠得像是谈及一个陌生人。
“当务之急,是找到陈星的下落,他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我们都不知道。”
阴隋拧紧眉头,“放心吧,我亲自审问他。”
岁南鱼心下不安,希望陈星没事才好。
几人回到摄政王府后。
并没有因为黑衣人落网而松懈下来。
小玉给岁南鱼端来莲子羹,“王妃,方才凶险万分,喝点莲子羹压压惊。”
岁南鱼拿起勺子,又缓缓放下,满脸愁容。
“王妃可是还在担心陈星大人?”
岁南鱼叹了口气:“是啊,他还那么年轻,本事又好,前途不可限量,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王妃放心吧,陈星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可是,她总觉得好像还忽略了什么东西。
北师棠这时走进来,递给阿鱼一份册子。
“这是什么?”
“浣衣房最近半年的送洗记录。”
北师棠的表情很严肃,看样子是发现了里面的问题。
他继续说道:“我和孤星一起去查了这些册子,送洗鞋袜最频繁的确实是假冒陈星的黑衣人,但是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岁南鱼翻开册子,看着看着,神情逐渐阴沉下来。
“阿鱼也发现了吧,陈星是最近一个月才开始频繁去浣衣房的,然而红阳从大燕回到摄政王府才短短几日,在这之前,他去桃林做什么?”
岁南鱼缓缓放下册子,不安地摩挲虎口,手心全是冷汗。
这里面的问题大了。
“陈星除了和红阳会合,还在夜晚和别人偷偷见面……”
也就是说……
“假扮陈星的人也许并非是我们在大燕见到的黑衣人!”
北师棠一语中的。
岁南鱼猛然想起,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我们去找阿隋!”
岁南鱼和北师棠加快步伐,路上也没闲着。
北师棠说道:“假冒陈星的黑衣人的功夫太浅,如果按照他在大燕那般一骑绝尘的轻功来算,今日他身份暴露,也可以顺利逃脱。”
“你说得没错,黑衣人能在摄政王府潜伏这么多年,短短几日就让我们发现端倪,太过反常。”
他们一路来到鬼牢门口。
“参见王妃。”
“王爷在里面吧?”
“是,王爷在里面审问犯人。”
“你们进去禀报,我在门口等着。”
“是!”
“阿鱼。”北师棠沉下气,缓缓道,“这里面的名堂错综复杂,黑衣人危险至极,不管你怀疑谁,莫要像怀疑陈星那般表现得太过明显,不然你很危险的。”
岁南鱼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闻言,北师棠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
岁南鱼看着他因为着急流了满脸的汗,微微一笑,拿出手帕擦了擦他的额头。
“北师棠,辛苦你了,这段时间,你帮了不少忙。”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我们是挚友。”
“对,挚友。”
饶是他口中这样说着,心中还是贪婪地希望得到岁南鱼的更多好。
就像现在,明明他可以自己接过手帕,但是还是贪恋岁南鱼接触他的感觉。
“阿鱼……”
他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王妃,王爷说只让您一人进去。”
岁南鱼将手帕塞到北师棠手中,“你在外面等我。”
“好。”
说罢,她提裙踏进了阴冷的鬼牢。
跟着侍卫一路来到鬼牢的最深处。
越往里走,冷气越是寒冷刺骨。
直到她看见面前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惊了一下。
蓦然,一只手拉住了她。
岁南鱼惊得颤栗了一瞬。
“阿鱼,是我,别怕。”
是阴隋的声音。
“阿隋,他是……?”
“他就是假扮陈星的人,用了三十一道刑法,他的嘴可真够硬的。”
段殇拿出满是倒刺的皮鞭,拱手问道:“王爷,还要继续吗?”
“泼醒他。”
“是!”
“阿隋。”岁南鱼紧紧攥着他的手,“可有在他身上发现你和小小中毒的药粉?”
他摇了摇头,“这人功夫太废,身上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我猜测,他混进王府并没有多长时间,也不是我们要找的黑衣人。”
闻言,岁南鱼松了一口气。
原来阴隋已经发现了。
“那你现在对他用刑是要逼供什么呢?”
“让他说出陈星的下落。”阴隋眉目凛然,怒气很重。
“把本王的人藏起来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不说那就一直在鬼牢里受着!”
“啊——”
话音刚落。
一阵鞭挞皮肉的声音和凄惨的吼叫响起,恍若从十八层地狱发出来的鬼号一般。
阴隋察觉到岁南鱼的身子在颤抖,将她拢进怀里,带离这间牢房,将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坐着,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阿鱼,你可有觉得我太过残忍?”
岁南鱼摇了摇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只是害怕陈星也像他那般在某个地方受尽折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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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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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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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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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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