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桦被她过于直白坦然的样子嗫住了,想要煽风点火都找不到火源。
“阿鱼。”梁瑾猝然开口,脸色冷然,“如果是阴隋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会多向他解释一句?你就这么不在乎我是怎么想的吗?”
岁南鱼沉下一口气,“如果是阿隋,他不需要我解释,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站在我这边,更不可能伙同外人来试探我。”
“国师大人,这样的试探结果,你满意吗?”
梁瑾被她无所谓的眼神深深刺痛,缓缓收回视线,生怕自己在她面前暴露出来自己受伤的苦楚。
他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拧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琇書蛧
彩桦见梁瑾对岁南鱼很失望,心里自然高兴,不屑地白了岁南鱼一眼,紧随着他回了船舱。
徒留下岁南鱼吹着冷风,任由着冰雪拍打在她的脸上。
身上蓦然落下一件玄黑色的披风。
她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浅浅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跟来。”
阴隋傲娇地扬着下巴,“媳妇在哪儿,我在哪儿。”
岁南鱼噗嗤笑出了声:“你的那帮兄弟和侍卫知道他们的摄政王这么粘人吗?”
他缓缓低下头,捂着岁南鱼的手吹了吹热气。
“我粘着你,你也粘着我好不好?”
“我才不呢,我可是独立的大女人。”
阴隋不满地捏了捏她的鼻头,“你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啊?”岁南鱼不解,猛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是啊,当然是真心话,如果我推别的女人下去,你是不是也会站在我这边?”
“那是当然,我的女人再怎么张狂,都有我罩着。”
“那如果我害了你喜欢的女人呢?”
闻言,阴隋的脸色顿变,猛地逼近岁南鱼,吐出危险的声音。
“我不会喜欢别的女人,这辈子只有你。”
他的脸色神情和语气太过认真,岁南鱼也只是随口一说,被他这样的反应怔住了。
她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灼灼的视线,“我知道啦……”
阴隋微微一笑,在她唇上啜了一口。
“阿鱼,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啊?你说好回去后会伺候我的。”
“伺候”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的重,不需要多加探究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污秽的东西。
岁南鱼嗔怪地拍打了一下他坚硬的胸膛。
“今天早上你折腾我那么久……还想着这种事儿……”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冻的。
阴隋看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心里得意得很。
“那回去我伺候你?”
“我才不要!”
船舶快要靠岸,她推了推阴隋。
“你快些离开吧,别被人发现了,大燕势力虽然比不上上赫国的,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一个人也是敌不过的。”
阴隋不依不饶地抱着她,声音委屈至极,“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京都?”
岁南鱼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她得安顿好北师棠,最好能让他东风再起。
但是这件事需要和阴隋商量,毕竟涉及到他的势力。
还有梁瑾身上藏着的秘密,他现在有多大的本事还未可知,岁南鱼担心自己不辞而别,会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毕竟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然。
他的心理和行为的偏激,难免让人有所顾忌。
自这天后。
一连几日,梁瑾没再来找她,她也乐得自在。
寒冬的夜晚沉得早。
岁南鱼照例洗漱后准备休息,这时外面传来焦急的敲门声。
“阿鱼姐姐!阿鱼姐姐!”
是茵茵的声音。
小玉将门打开,她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拉着岁南鱼就要出去。
“茵茵,怎么了?这么着急。”
“阿鱼姐姐,你快救救我哥哥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脸慌乱。
“梁瑾怎么了?”
“他受伤了,受了好重的伤!”
岁南鱼跟着她来到梁瑾的屋外,里里外外忙活的人几乎快把院子挤满了。
太监端着被血水染红的热水出来,又有人接着端一盆干净的热水进去。
她正准备进去看看情况,被岁菱然拦住了。
“你来做什么?!”
“菱然姐姐,你快让开。”
茵茵再怎么着急,岁菱然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而还有些不满。
“你带她来做什么?她是能治病还是能疗伤?要不是因为她,梁瑾也不会伤这么重!”
岁南鱼蹙紧眉头,对岁菱然这番无厘头的指责,她不明所以。
“梁瑾是怎么受伤的?”她问茵茵。
茵茵犹豫着,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来告诉你吧。”岁菱然气势汹汹地瞪着她,“阴隋没有离开大燕,昨夜甚至还潜入国师府,被梁瑾发现后两人大打出手,今天来给他送早餐的彩桦才发现门口都是血!”
闻言,岁南鱼一惊。
阴隋被发现了!
梁瑾的武功虽然不及阴隋,但是打个两败俱伤也是绰绰有余的。
梁瑾受伤这么重,那阴隋岂不是……
“阿鱼……”
里面传来梁瑾虚弱的声音。
茵茵顾不得那么多,推开岁菱然,拉着岁南鱼就冲进去了。
“哥哥,我把阿鱼姐姐带来了。”
岁南鱼只以为他受了重伤,万万没想到他现在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脸色惨白得吓人,身上全是血,腹部露出来一个深邃的窟窿,还在拼命的冒着血水。
场面惊悚不堪入目。
郎中忙活得满头大汗,招呼着岁南鱼说道:“这位姑娘,你劝劝国师吧,他的腹部伤势最为严重,伤口有剧毒,已经侵蚀到了肋骨,再不刮骨疗伤,他怕是真要挺不过去了!”
岁南鱼深深皱着眉头。
梁瑾伤成这样,她再怎么漠视他也不能做到冷血无情。
但是她不解:“你为什么不听郎中的话治疗?难不成想寻死?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梁瑾咧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没有力气说话。
茵茵解释道:“哥哥说,他现在生死一线,是生是死交给你选择,你让他活他就活,你让他死他就死。”
说着说着,茵茵哽咽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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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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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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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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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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