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俺做不了主,还得问问他娘亲才行。”
阴隋也不急,浅浅一笑,“明日一早本王和一众王公会上前打猎,让他娘亲把这个小崽子一并带来。”
他都这么说了,岁南鱼也不好找理由拒绝。
“俺回家和俺大姐说一声。”
“好。”
岁南鱼装作一瘸一拐地抱着小小离开了。
殊不知阴隋一直在打量她的动作,腿瘸不像是装的。
阴隋坐下饮了一口茶,心下郁闷。
自己怎么就突然对那个丑女人有兴趣了呢?
许是她身上或多或少有点岁南鱼的影子吧。
阴隋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真是糊涂了,岁南鱼怎么可能和那个又丑又瘸的妇人像……
“王爷可是累了?”红阳殷勤地给他将茶满上,“不如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让人把吃的送去。”
阴隋确实感觉有些累了,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村长和一众村民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
总有人心神不宁。
岁南鱼坐在窗前吹着夜风,她是怎么也想不到,都过去十年了,她还能见到阴隋。
本以为这辈子,两人就应该这样平行不再有交集的。
她看着在床上逗狗崽的小小,脸上的愁容松缓了些。
小小的五官和阴隋颇为相似,只是没有阴隋戾气重,好在年龄尚小,看不出端倪。
就怕小小真被阴隋强行要了去,时间一长,必定会发现什么。
她也不可能答应把儿子给他。
“娘亲。”小小雀跃地从床上跳起来,指着狗崽们,“你快看!小狗的眼睛是红色的!”
岁南鱼猛地抽出神,忙不迭上前查看。
白日它们的眼睛还没有任何异常呢,就半日的功夫,瞳孔已经初见微红。
怕是过不了几天,眼睛就会彻底变红了。
岁南鱼犹豫着要不要把三只血狼崽送回丛林,只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她第一次知道血狼,还是从村民口口相传的传说里知道的。
但是为何脑子里莫名出现他们真实的形象?甚至能在短时间就断定这三只“小狗”一定就是血狼。
难道……
她现实生活中见过?
只是来不及等她去细细探究脑海里的记忆,就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
“阿鱼。”
外面传来村长和村长夫人的声音。
岁南鱼起身打开门。
“村长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村长夫人将一件新衣服塞到岁南鱼手里,“阿鱼小娘子,这是我之前为孙子做的新衣裳,你明日给小小穿上吧。”
“这怎么使得!”
“收下吧。”村长开口,“摄政王亲点了小小一同参加狩猎,必定会近身接触,穿一身旧衣多少有碍体面,小小如果能让摄政王高兴,也算给咱们村争光了。”
“是啊。”村长夫人不由分说地将衣服塞到岁南鱼手里。
只是神情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村长一家在这个村庄里还是有威望的,但也不是圣母心的大善人,这次来恐怕不是简简单单为了送件新衣。
“村长和夫人还有什么事儿吗?”岁南鱼开门见山问道。
村长夫人和村长对了一个眼神,和善地执起岁南鱼的手,一脸苦口婆心:“阿鱼小娘子啊,你来咱们村也有四年了,我们是看着你辛辛苦苦把小小拉扯这么大的,现在小小也懂事了,只是再怎么待在你身边,也成不了什么事,不如放手一搏,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闻言,岁南鱼微微蹙紧眉头。
“夫人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能让摄政王看中,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也看见了,摄政王身边个个是能人异士,让小小跟着去,没准以后还能做个将军什么的,你也跟着飞黄腾达不是?”
岁南鱼的脸色越来越冷。
“是阴隋让你们来说情的?”
“呸呸呸!”村长夫人压低了声音,“怎么可以直呼摄政王的名讳!你不怕死我们还怕呢!”
岁南鱼不耐地将手抽了出来,“二位请回吧,明天我会让小小陪同,但是不可能让他离开我的,更不可能为了几个银子卖了儿子。”
村长夫人见说不通,给村长递了个眼神。
村长捋了捋胡子,“阿鱼,你也有十九了吧?四年了,你也看到了,你拖着孩子,很难找个如意的男人,谁也不想帮忙养个拖油瓶,你把小小卖了,也可以为自己备点嫁妆,小小也落了个好去处。”
“就是就是!”村长夫人忙不迭附和,“我们和镇里的一家药材商熟悉,他家家境不错,正好正室难产病故了,你去了之后,他家儿子过继到你膝下,你就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大奶。”
“呵!”岁南鱼没忍住嗤笑一声。
“让我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当续弦?他是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啧!”村长吱了一声,“你都十九了!还带着个拖油瓶怀过孩子!人家没嫌弃你就不错了!”
“那当真是委屈他了,我高攀不起,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说罢,岁南鱼就要赶人。
“岁南鱼!”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我们这是为了你好!你嫁给一个小资家庭过好日子,你儿子去京都干大事,哪件亏了你了!待你老了,享福的不还是你嘛!”
“既然机会难得,不如你俩和离,让你夫人去伺候那个老头好了?”
“你……!”
岁南鱼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推搡就将他们锁门外了。
他们一边离开一边骂骂咧咧。
“咱们真是收留了一个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初不让她进村了!”
“夫君别生气,她就是性子烈,明天看到好处,就答应了。”
“我倒是真希望她能想开,摄政王富可敌国,买下小小给的钱定然不少,咱们分一半不过分吧?”
“一半哪儿够?怎么说也得三一分,咱们三!”
“说得对!说得对!”
两人乐得笑声毫不掩饰,也不怕岁南鱼听到。
岁南鱼靠着房门沉沉地叹了口气。
果然在利益和金钱面前,平时再怎么和善的人,也会变成俗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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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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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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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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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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