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吊儿郎当地摇着头,“我是王妃的贴身侍卫,不止要防着坏人,还得防着你这种心思不纯的人。”
说罢,他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嗤笑一声。
“姓梁了,难不成太监没那玩意儿了还管不住脑子了?”
闻言,梁瑾的脸色唰地一黑,肉眼可见地带着杀气。
岁南鱼戳了戳陈星,“陈星,有的话不要说太过分。”
陈星顿时垂头丧气,嘀咕着:“属下知道了……”
这一夜,狂风大作,丝毫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岁南鱼早早就歇下,保存体力。
陈星神经大条,倒下就呼呼大睡了,饶是睡着了手还紧紧搂着怀里的兔肉。
有一人始终睁着眼,静静地凝视着岁南鱼蜷缩的背影,外面的风声成了他心底狂乱的伴奏。
梁瑾缓缓移动身子靠近岁南鱼。
见她冷得颤抖,从身后将他拢进自己的怀中,挡住所有窜进来的凉风。
沉睡中的岁南鱼完全没有意识,在接触到了那一窝温暖时,下意识往梁瑾的怀里的缩去。
黑夜里,梁瑾勾起一丝笑意。
很浅,恍若柴堆中的星星火光,不够明亮,足以照亮眼前的人。
梁瑾小心又谨慎地用身体挡住风口,紧紧将岁南鱼圈在怀里。
直到听到她平缓的呼吸,身体也不颤抖了,才放下了心。
他深情地看着她的眉毛、眼睛、下巴……
从来没有机会可以靠她这么近。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会如此满足又幸福。
殊不知。
岁菱然也同样没有入睡,她阴恻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冻到僵硬的手指攥得沙沙作响,又被放肆的风声掩盖住了。
她会让梁瑾知道,背叛她的下场!
还有岁南鱼!
一而再再而三地抢她的男人,她不会放过这个狐狸精的!
这个夜风狂狷的深夜,有人被星星火花萌发出悸动,有人被嫉妒折磨着心智,逐渐浇灌邪恶。
……
翌日。
外面依旧黑漆漆的一片,风声丝毫未减。
岁南鱼逐渐醒来,发现自己在梁瑾怀里的那一瞬间,猛地往后退开了,一脸惊恐。
梁瑾轻笑出声,大言不惭道:“是你昨晚非要抱着我的,可不是我占你便宜。”
岁南鱼蹙着眉头略显不爽。
信他个鬼!
她张望了一下洞口,“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风?”
梁瑾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起身到洞口查看情况。
陈星这时也醒来了,第一时间将怀里的兔肉拿出来,“王妃,饿了吧,兔肉还是热乎的,您快吃。”
她看着陈星憨厚可爱的模样,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
“我不饿,你放着吧,你要是饿了自己多吃点儿。”
“那不行!这是给王妃准备的。”
说着,他又将兔肉包在树叶里小心塞进怀里。
岁菱然有些气虚地靠在石壁上,盯着陈星怀里的兔肉咽口水。
昨夜吃得太少,她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当梁瑾从外面回来时,她忙不迭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
梁瑾的表情很低沉凝重。
“外面的风很诡异,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那怎么办!”岁菱然很激动,“我可不能冷死在这儿,我是要做皇后的!”
“这里没穿的,没睡的,也没吃的!我就不该跟着你来这个鬼地方!”她怒吼着。
她尖叫的声音听得陈星耳根子疼。
“闭嘴!你这嗓门都快赶上外面的风声了!”
“你敢对太子妃大吼大叫?!”
一夜的幽怨堆积起来,岁菱然已经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抬起手就要打在陈星的脸上。
倏然,岁南鱼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要疯出去疯,在这里撒什么泼!”
岁菱然被她推到石壁上,饥饿加上寒冷,整个人都到了癫狂的状态。
她抄起地上的石头,猝不及防朝岁南鱼砸了过去。
“王妃!”
砰地一声——
两只拳头大的石头狠狠砸在了陈星的后脑勺上,顿时鲜血直流。
谁也没想到石头上有一个尖锐的凸起,生生地陷进了陈星的脑袋里,伤口触目惊心。
“陈星!”岁南鱼忙不迭从自己的衣袍上扯下白条。
梁瑾拦住了她的动作,“森林里这么冷,你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你想冷死是不是?!”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星出事!”
岁南鱼恶狠狠地睖了岁菱然一眼,慌忙将陈星的伤口包扎上。
“陈星,我一会儿出去给你找草药,咱先把血止住。”
一套动作下来,她憋着一口气走到岁菱然面前。
啪——
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陈星要是有什么三长剪短,我要了你的命!”
身后一双幽深的眼睛注视着她,梁瑾闻言多少有些吃味。
陈星不过是一个侍卫,岁南鱼居然可以为了他大发雷霆,然而对于自己,她似乎从来没有丝毫的真情。
哪怕阴隋对他进行阉割,她所表现出来的着急和痛苦不过是不想欠他的债罢了。
和陈星比起来,他曾经拥有过的不过是镜花秋月,不值一提!
忽地,有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这个森林有迷雾,与其坐以待毙等旁人来解救,不如我们顶着大风冲出去好了。”
“你知道出去的路吗?”岁南鱼问道。
梁瑾点了点头,“我说过,这个山头我很熟悉。”
岁南鱼顿时松了一口气,扶着陈星,“没事儿了,我们马上就出去找大夫。”
梁瑾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在他拧身出去的一瞬间,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岁菱然忙不迭跟在梁瑾身后,岁南鱼扶着陈星紧随。
四人在半身高的杂草中挣扎着前行,乱风在脸上刮得生疼,仿佛要撕开一个口子一般。
走在最前面的梁瑾蓦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这里就陈星小兄弟会功夫,不如用剑把前面的杂草劈开一条路吧,这样我们走着也方便。”
岁南鱼刚要开口拒绝,陈星率先应道:“可以。”
他不能拖累他们的王妃,得尽快离开才行。
陈星捂着脑袋走在最前面,手中的剑依旧潇洒恣意,三两下就劈出了一条路。
岁南鱼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这个小身板被吹飞了。
猝然!
“啊——”
“陈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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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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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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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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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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