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宰相见柳璃躲在岁南鱼身后,有些不满,“璃璃,出来!”
柳璃缩了缩脖子。
“宰相大人。”岁南鱼挡住了他投向柳璃过于凌厉的目光。
“柳璃是你的女儿,你应该比任何人都疼爱她才是,她才刚及笄,你就给她选了这么个窝囊没用的夫君,婚姻不是儿戏,你这是毁了她的幸福。”
柳宰相负着手,余光恨恨地瞥了她一眼。
“本官的女儿嫁谁,与摄政王妃何干?!”
“柳璃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断送她的后半辈子。”
岁南鱼这气势颇有些不阻止不罢休的样子。
岁员外怕她坏了岁葛的美事,忙不迭插嘴道:“宰相大人所言有理,这是宰相府的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摄政王妃一个外人插手作甚?!”
“璃璃。”柳宰相沉着声音唤了柳璃一声。
她依旧躲在岁南鱼身后不说话。
“爹爹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亲邶国,从此你我父女永隔,二是嫁给岁葛,你依旧做宰相府的千金。”
他这话就是断了柳璃所有的路。
不管是谁,都会选择第二个。
只要她自己选了,岁南鱼再多嘴就有些没有眼力见儿了。
柳璃缓缓从岁南鱼身后走了出来,瞄了一眼岁葛谄媚恶心的笑脸。
心一横,道:“我答应嫁给他。”
此话一出,岁葛乐不可支,笑得癫狂,猛地冲上前握着柳璃的手。
“璃璃放心,以后夫君会好好疼你照顾你的。”
柳璃嫌恶地避开了他过于炙热的目光。
这个小名明明是从小到大亲密的人唤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恶心又粘着。
岁葛色咪咪地摸着她的手,心底只流口水。
果然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细皮嫩肉啊,可比他以前在村里亲热过的姑娘白多了。
摸着像豆腐一样,比棉花还软乎。
柳璃生得又美,还是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小丫头,新婚之后洞房了,让她见识到自己的本事还不服服贴贴的。
他心中淫想着,有些飘飘欲仙了。
啪——
他猛地清醒过来,捂着被打得通红的手背狂吹。
岁南鱼阴恻恻地盯着他,“还没成婚就如此放肆轻薄柳璃,果然是个混货!”
说罢,她语重心长地对柳璃说道:“你要想清楚了,婚姻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说了算。”
柳璃红着鼻头含着泪。
“我没办法了……是我自己没本事,不愿意远嫁和亲,又没有胆量反抗,只能认命了……”
岁南鱼微微叹口气。
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怎么帮她呢?
难不成让她和宰相府恩断义绝吗……
柳璃不是岁南鱼,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父母,哪怕这桩婚姻不如意,她也有柳宰相夫妇撑腰。
岁南鱼敢与岁府断绝关系,也不过是身后有阴隋罢了。
说到底,她们都是身不由己。
阴隋幽幽起身,整理衣袍的褶皱,缓缓走到岁南鱼身边。
“好了,人家自愿的,咱就别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了,该回去了。”
说罢,阴隋就拽着岁南鱼走了。
“你说你操这心做什么。人家爹娘都不心疼,有个入赘的他们求之不得。”
岁南鱼愁眉苦脸着,没搭他的话。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不管阴隋怎么逗她,她都没有反应。
“阿鱼,还想着柳璃的事呢,本王倒觉得岁葛还不错,入赘了可以当条狗使唤。”
岁南鱼白了他一眼,“事不关己你就会幸灾乐祸,你难道就不好奇北师棠和柳宰相这般费尽心机,曲线算计的目的吗?”
阴隋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岁葛就是个没本事又怂的小喽啰,北师棠用柳璃来收买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闻言,阴隋的舌尖顶了顶上颚,手指摩挲下巴思考得认真。
方才就只顾着打趣嘲讽柳宰相了,确实疏忽了这一层。
“阿鱼觉得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岁南鱼低头皱眉。
如果按照她所知道的事情发展,北师棠最近的谋划应该是让皇上提前退位。
如果岁葛这一步棋也在这项计划里。
那岁葛的作用是什么呢?
岁南鱼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世该发生的都在发生,只是其中的细节和上一世有些出入。
还不能按照原来的思路去揣测这些事。
阴隋见岁南鱼思虑得认真,到了忘我的境界。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岁南鱼和以前不像同一个人。Χiυmъ.cοΜ
现在的她心思缜密,仿佛万千事都了然于胸,甚至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尤为慎重。
像是本来就知道什么似的。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另一个人。
东宫中。
北师棠把玩着茶杯久久出神。
梁瑾轻笑一声,“太子殿下想什么呢?”
他吐了一口气,觉得有必要和梁瑾说一下,“今天阿鱼和我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梁瑾微微掀起眼帘,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她说我说过伤害侮辱她的话,还放纵岁菱然欺负她,对她用刑,可是我并不记得有这些事啊,但是阿鱼特别生气,说话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说谎。”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却又琢磨不透她这些话从何而来。
梁瑾听他说完这件事后一脸淡然,只是微微垂下的眼帘掩藏住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难以捕捉到瞳孔里那若隐若现的晦暗情绪。
里面仿佛有一汪漩涡,藏住了不少秘密。
“太子殿下不必放心上,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嘛,生气的时候都是语无伦次的。”
他虽然这样说,北师棠不这么认为。
“本宫了解阿鱼,曾经的她就不是会胡言乱语的人,更何况现在的她聪慧不少,更不像随口一说。”
他蓦地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坚定。
“阿鱼曾经失踪了半年,你说会不会在这半年里,她误入了什么邪气的地方,看到了本该没有发生的事?”
话音刚落,梁瑾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北师棠奇怪地看着他。
他冷静地将茶杯捡了起来,淡淡道:“太子殿下难不成还信鬼神之说?”
“这不是本宫信口胡说的,还记得五年前,宫中有一个太监死而复生,他在宫中嚷嚷着什么‘重生了’,当时大家都拿他当疯子,一把火把他烧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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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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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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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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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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