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掀开窗口的帷幔。
这个方向是……
岁南鱼猛地拍打轿子,“停下来!停下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柳璃见她突然这么激动,凑过去望了望。
“这个方向不是去地牢的吗?你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外面的随从一言不发。
两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他们不是你们宰相府的人吗?”
柳璃有些慌了,摇了摇头,“不是宰相府的,我们从十三皇子府里出来的时候,他们拉着我坐这个的……”
中计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轿撵在地牢门口停了下来。
还不等两人做出反应,其中一个随从粗鲁地将岁南鱼和柳璃拽了下去。
嘭地跌在地上。
两人被生拉硬拽推搡着进了黑暗的地牢。
一股潮湿的霉菌味扑面而来,还带着残留的血腥味。
这里岁南鱼再熟悉不过。
是上一世她被岁菱然关押的地方,她就是在这里死过一次。
柳璃害怕地紧紧贴着岁南鱼。
显然这个状况也在她意料之外。
只是,能在皇宫中如此胆大妄为地劫持她们两个的人,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的岁菱然太子妃的位子坐得并不稳当,还没有资格接近地牢重地。
那还有谁呢?
“你们谁是岁南鱼?”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是一个白面的太监。
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看样子已经年岁已高,应该已经是颐养天年的老太监了。
岁南鱼定定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能把伺候先帝的老太监叫出来办事,这皇宫里能做到的人五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他悠悠地在清水中清洗着保养得白嫩的手,火红的胭脂唇挂着诡异的笑意。
“谁是岁南鱼?”
“我是。”
岁南鱼镇定自若。
“很好。”老太监擦了擦手,给候在一旁的狱卒递了一个眼神。
很快,几个狱卒从黑暗中拖出来几块铁针板,咚地一声扔在她们面前。
惊得柳璃叫了一声,抱着岁南鱼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她大着胆子威胁道:“你们……大胆!我可是宰相的女儿,这位是摄政王妃!敢对我们用刑,给你们十个脑袋都得罪不起!”
“呵呵!”老太监笑得阴冷。
尤其是他抹得惨白的脸上那两坨嫣红的腮帮子,笑的时候鼓起来瘆人得很。
“洒家奉命办事,自然有人撑腰。”
他扯着尖细的嗓子得意得很。
蓦地!
几个狱卒将柳璃从岁南鱼身上拽下来,按在座椅上用麻绳固定住。
“柳璃!”
岁南鱼还没动一个步子,就被另外两个狱卒控制住了。
整个地牢中,回荡着老太监尖锐难听的笑声。
“摄政王妃,洒家可是为您准备了不少礼物,第一个就是铁针板,待会儿它们会扎进你的膝盖,刺穿你的骨头,那种滋味,很美妙的。”
“死太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敢伤我,摄政王要了你的命!”
“呵呵哈哈哈!等你活着离开这里再说吧。”
岁南鱼有些慌了。xǐυmь.℃òm
阴隋的名号显然震不住这个老太监。
既然那人安排他来做这件事,定然是给了不少好处,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等阴隋找来也为时已晚。
那个时候这个老太监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岁南鱼紧紧咬着牙关,说道:“皇后难不成还要杀了她的亲侄女不成?”
此话一出,柳璃一惊。
是皇后姑姑命人劫持她们到这里的……?
“松开我!松开我!皇后姑姑不会这么对我的!”
老太监冷冷地瞥了岁南鱼一眼,“倒是个聪明的丫头,只是你怕是没机会活着出去了。”
至于柳璃。
待任务完成,给她用点迷药睡个三天三夜,醒来时怕是迷糊做的梦呢。
“动手吧。”
说罢,押着岁南鱼的两个狱卒狠狠用力。
岁南鱼生硬地撑着,奈何还是敌不过两个大男人的臂力。
扑哧一声——
她结结实实地跪在了铁针板上。
“岁南鱼!”柳璃疯狂挣扎着,“你们这群狗东西,快放开我们!”
黑暗中。
岁南鱼脸色惨白,黄豆大小的汗珠从脸上滑至下巴,然后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生生忍着没有叫出声。
老太监笑了,笑得变态。
在宫中这种活儿他做得多了,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能这么要强的。
换作别人早就求饶了。
“看来这点刑具对摄政王妃只是隔靴搔痒啊,那我们来点儿更刺激的。”
“死太监!”柳璃破口大骂,“你等着我让爹爹把你五马分尸!放开她!再动她我咬死你!”
老太监没有看她,只笑了笑。
“摄政王妃收买人心的本事不错,还能把宰相的女儿骗到手,难怪皇后娘娘这么不待见你。”
“呵!”岁南鱼轻笑一声,“听闻当年皇后本该嫁给大王爷的,本以为大王爷能顺利继位,没曾想在皇宫大门口被刺杀了,皇后为了坐上凤位,居然在大王爷还没有下葬的时候就去勾引当今的皇上,这等搔首弄姿的手段无人能及!”
黑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
在岁南鱼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眸中迸射出杀意,十只丹蔻紧紧捏着扶椅。
指甲重重地敲了一下。
老太监得到信号,敛下双目。
“来人,继续上刑具!”
顷刻间,一堆五花八门的刑具被抬了进来。
率先放在岁南鱼面前的是十指夹。
几个狱卒不由分说地拽着岁南鱼的手指卡进去。
猝然用力!
清晰地听见指骨碎裂的声音。
岁南鱼紧紧咬着下唇,脸憋得惨白忽红,最终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啊——”
“岁南鱼!”柳璃都快急哭了,“你们松开她!松开她啊!”
“我要见皇后姑姑!”
吱呀——
狱卒还在继续用力。
这个架势,像是不夹断岁南鱼的手指不罢休。
老太监悠然地坐在一旁喝茶。
“小姑娘嘴硬得很,皇后娘娘也是你能诋毁的?”
岁南鱼脸上的汗珠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下唇被她咬得出血,双眸已经没了光亮。
上一世她受过的刑罚可不止这些,她这次得活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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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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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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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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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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