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南鱼轻轻拍抚着他的背,“阿隋,我没事。”
阴隋忙不迭检查她的身上,拉着她被刮得通红破皮的手吹着。
“还说没事,都伤成这样了。”
“真的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只是你给我做的衣服坏了。”
“坏了就坏了吧,本王让人重新赶制一套,身上的伤要紧,你是想心疼死本王吗!”
岁南鱼静静凝视着他,阴隋是真的急坏了,他的眸子全是血丝,嘴唇都有些泛白透紫,身上蒸腾的热气也捂不热他冰凉的手。
“阿隋,我不在的时候你有听话吗?”
“啊?”他疑惑地抬起头。
“我走之前叮嘱你的,不许惹事。”
“……”
阴隋心虚地咽了一下喉咙。
“听……听话了。”
杀了一个护卫也不算什么事儿吧,他私心认为。
坐在地上的柳璃微微张嘴满脸黑线地盯着他们两个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才是伤员好不好……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回去再耳鬓厮磨,我还受着伤呢。”
阴隋一个余光瞪了过去,柳璃忙不迭捂住嘴。
这个修罗惹不起。
“阿隋,我们先回去吧,柳璃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她受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别管她。”
岁南鱼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闺女!”柳宰相慌忙跑过来,看着柳璃被血染了一半的裙边,心疼得不行,“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
“没事儿爹爹,那么高掉下来,没死就不错了。”
“呸呸呸!乌鸦嘴!”
柳宰相吩咐赶来的护卫将柳璃小心地抬回去,擦过岁南鱼和阴隋时,柳璃撑起身子望向岁南鱼,口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阴隋过于阴冷的眼神给生生吓得噎了回去。
待他们离开,岁南鱼踢了一脚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岁葛。
“出来!”
岁葛慢慢爬了出来,跪在两人面前,不敢抬头看阴隋。
“小人……参见摄政王。”
阴隋皱起眉头,“这孬货怎么在这儿?”
“小……小人来山上看风景,凑巧遇到了长……摄政王妃和柳姑娘。”
岁南鱼看着他两股战战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走吧。”
岁葛如蒙大赦,忙不迭跪着爬到十米开外,才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m.χIùmЬ.CǒM
阴隋冷嗤一声:“还真是个孬货。”
“阿隋,我们也回去吧。”
蓦地!
阴隋将她拦腰抱起。
“阿隋,我是手受伤,不是腿受伤……”
“本王抱你回去。”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这样柔软的一面,怕是只会展现在岁南鱼面前。
一路上,阴隋问道:“阿鱼,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真遇到了野狼?”
岁南鱼先是愣了一下,后来想想,这怕是岁菱然回去后找的借口。
但是她又不能交代是岁菱然联合柳璃想推她下去,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以阴隋的性子,知道了怕是直接杀到东宫和宰相府。
岁菱然死有余辜,但是柳璃可不能死。
她不能让阴隋和柳宰相纠缠上太多个人恩怨。
“柳璃脚滑踩空了,我拉她的时候我们一起掉了下去,至于野狼,怕是岁菱然迷糊看走了眼吧。”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
等她回去再好好找岁菱然算账,今天这事儿可不会就这么完了!
阴隋却只注意到她前半句话,紧紧锁着眉头,神色不虞,抱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
“啊!疼!”岁南鱼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你也知道疼啊,居然敢擅自去拉别人!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句比一句有威慑力。
跟在身后的陈星都下意识抖擞了一下。
岁南鱼撇着唇委屈地看着他因为生气越发凌厉的侧脸,像是鬼斧神工劈出来的一块棱角,带着凛厉的怒气。
空气中好像划过一道冷意。
她抿了抿唇,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戳了戳阴隋的胸膛。
他闷声不说话。
又戳了戳,某人还是生气不说话。
岁南鱼的目光移到他的喉咙上那一块凸起的地方,咬了咬唇,心一横,猛地凑起来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阴隋霎时一僵,脚步猛顿,身后跟着的数十人也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整个林子安静得能让他们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阴隋的瞳孔微微一颤,闪过一丝恐慌和不知所措。
一股无名之火从他的喉咙往下窜,生生给烧得干涩,然后再一路蔓延到胸腔腹部,最终化为邪肆的蠢蠢欲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可怕,还带着几分迷迭低醇,像是被美酒熏醉了一般,透露出几分狂狷肆意的冲动。
岁南鱼一怔。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呀……
她一时拿不准他这个语气是生气还是有着别的意味,最后嗫嚅着:“讨好你。”
岁南鱼的声音软糯中带着点颤音,像是一个热乎的暑团从他喉咙径直滑到心口,粘在他的心上惹得一阵瘙痒。
阴隋蓦地加快脚程,逐渐迅捷如风,嗖的一下穿梭在山林之中。
遥遥落后的皇宫护卫怔怔地看着他们一溜烟儿消失在了眼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阴隋仅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神也锐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叫了郎中给岁南鱼上药。
郎中一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一边注意着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每次来摄政王府都像上刑一样难受。
郎中加快手中的动作,然后退下了。
岁南鱼微微掀起星眸瞄了他一眼,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真切地感觉阴隋像是一头苏醒的狼,猝然逼近她,然后将她按在床榻上。
鼻尖相触,整个唇边都氤氲了彼此灼热的呼吸,恣意缱绻。
“岁南鱼……”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迷迭。
“是你说要讨好我的,说话算话。”
“我……唔!”
岁南鱼到嘴边的话还没有出来,就被他温热的唇堵住了。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方才的眼神不对劲!
果然又要被他吃干抹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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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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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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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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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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