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中,她的思绪越飘越远。
梁瑾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阿鱼,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早就没了吗?今晨我听说你在皇宫中流产了。”
岁南鱼微微一愣,回过神来。
她颇为诧异地看着梁瑾。
她是在干尸案百姓冲进王府中时小产的,但是当时阴隋将消息封锁了,梁瑾又受了重伤。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会算命还是会医术?”岁南鱼像是开玩笑一般问了一句。
梁瑾轻轻一笑,目光移到她头上的佛玉簪上,将它取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岁南鱼蹙起眉头有些不悦,作势要抢回去,梁瑾拉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的可多了,夜很漫长,我慢慢说给你听。”
夜幕下,他的声音在冷风中清雅又有点迷迭,宛若曼陀罗花心中那轻微飘浮的清香,荡漾在黑暗中。
他凝视得深情,岁南鱼趁此机会将佛玉簪从他手中抢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里。
“我现在才发现,你很狡猾。”岁南鱼说道,“总是将话题移开,然后又故作深情地说几句花言巧语。”
梁瑾勾唇笑出了声,“阿鱼已经这么快就了解我了,但是……”
他蓦地凑近她,吐出温润的声音:“花言巧语是真,但绝不是故作深情。”
“呵!”岁南鱼显然很是不屑,“你就只会这点儿套路吗?”
“我还会别的。”
天上的星星在他的眸中闪烁,然而他的视线却盯着不远处的一道阴影,落下一道精光,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蓦地!
梁瑾猝不及防吻上了岁南鱼的唇,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岁南鱼下意识推开他,捂着唇想说什么,却被身后那道阴凉得如同从地府里窜上来的声音惊得后脊发凉。
“本王的王妃好惬意。”
这个声音是……!
岁南鱼惊恐地拧身望过去。
那道修长的身影全然和黑夜融为一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王妃,属下和王爷找了你好久。”陈星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来,深深地瞪了梁瑾一眼,“梁瑾!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敢劫持我家王妃!”
“呵!”他身旁那道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把王妃说得那么无辜,没准本王的王妃是自愿来这里私会情郎的。”
岁南鱼看不清阴隋的脸色,但是能想象到他现在的模样一定阴鸷恐怖,宛若罗刹。
她僵硬地顿在原地,像是被曼陀罗藤蔓缠住一般,动不了分毫,也不敢朝他过去。
她的全身上下都冰凉刺骨,不知道是被夜风吹的,还是被阴隋的话凝固住的,从皮到肉,再从肉到血脉,凉意顺着血液流窜至全身,温度骤然降低。
梁瑾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含笑道:“这里的曼陀罗很漂亮,夜色也很美,我一直想带阿鱼来看看,摄政王要一起吗?”
黑暗中。
能够清晰地听见骨头嘠吱作响的声音。
那是阴隋紧紧攥着拳头发出的动静儿。
倏地!
他从黑暗中抽出身来,拔出腰间的大刀朝梁瑾砍过去!
梁瑾不知道哪里来的巧劲儿,搂着岁南鱼的腰躲过了这一刀。
大刀狠狠地砸在了带着他们温度的曼陀罗上,狂风掀过,数里的花海顷刻间荡然无存。
刀风过境百花杀,草地裂开八尺深。
陈星诧异地看着暴走中的阴隋,不知道该惊叹这把刀的威力,还是该惊叹他家主子的内力。
但是更让他惊讶的是梁瑾。
梁瑾居然能躲过他家主子的攻击?!
还是在带着王妃的情况下。
这个人,看来是深藏不露……
借着阴寒的月光,岁南鱼这才发现阴隋的眼睛猩红得厉害,满眸的血丝像是要破裂一般,将他的整个瞳孔包裹住,煞是恐怖。
从他的手指到手臂,青筋虬结,宛若盘蛇,甚至能感觉到因为他的愤怒,筋脉在皮肉下颤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皮而出。
见他抡起刀又要砸过来,岁南鱼下意识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身。
“呃!”
愤怒嫉妒得失去理智的阴隋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手中的力道,刀尖滑进了岁南鱼的腰,鲜血顺着伤口涌了出来,裙摆顿时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阿隋……你听我给你解释。”
阴隋眸中的暴戾皲裂了一瞬,忙不迭将自己的衣襟撕扯下来护住她的伤口。
“段殇!”
黑暗中飞出来一个人影,“属下在!”
“把梁瑾给本王带回去!”
“是!”
几人回到摄政王府。
明明平常到再寂静不过的夜,今晚却格外的阴寒。
郎中小心翼翼地将岁南鱼的伤口包扎上。
这伤口再深一点怕是就要伤到要害了,还好处理得及时。琇書蛧
郎中正准备退下,被阴隋叫住了。
“听说你以前是在宫里干活儿的?”
郎中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忙不迭点头。
“在宫里做什么的?”
“是……是做宫中寺人阉割的。”
“呵。”
阴隋轻笑一声,笑得邪魅诡谲,透着一股子邪气。
他诡异的目光睖在被押跪在地的梁瑾身上,蓦然说道:“把他给本王阉了。”
“!!!”
梁瑾惊诧地抬头对上他阴鸷的眼神。
郎中也是一惊。
“这……”
“不行?”
“行行行!”
段殇得到阴隋的示意,拎起梁瑾就准备往外面拖去。
“放开我!放开我!”他极力挣扎着。
“等一下!”
岁南鱼挣扎从幕帐后出来,抱住阴隋的手臂。
“阿隋,我没有和他私会,他劫持我有过,但是罪不至此,你让人打几棍就可以了。”
岁南鱼煞是惊慌,抓着阴隋的手都不由得颤抖。
她知道梁瑾会成为宦官,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阴隋动的手!
若梁瑾真的是被阴隋安排去势的,那这个仇就真的结下了!
更何况,她不能接受梁瑾是因为她变成那样的。
她真的没办法用后半生承受这个愧疚和痛苦!
阴隋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却只觉得讥讽。
“你舍不得?是本王不能满足你,还是他比本王厉害?”
“阿隋,不是这样的!我求求你,你别这样!”
岁南鱼都快急哭了。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的时候很忐忑,不知道看到这里有多少小可爱能接受男主的这个行为,阴隋的人设就是偏执、霸道、专治,小说名摄政王的前面还有一个形容词——“反派”,心狠手辣是他的标签,另外梁瑾在出场时就有过交代,上一世他就是一个宦官,这一世他会被阴隋阉是岁南鱼重生后引发的蝴蝶效应,梁瑾这个男配很重要,这段经历是必然的,后面和女主的故事会很精彩,能接受的小可爱可以继续期待后面的剧情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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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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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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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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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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