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
锁断了。
他正准备冲出去,岁南鱼见他头顶的大梁就要坍塌,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缓口气,兰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根烧得火红的铁钳朝岁南鱼扔了过来。
眼见铁钳快落在她身上,梁瑾徒手抓住了。
噗呲——
被烧得火红的铁钳和皮肉贴合焦灼的声音听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梁瑾被烫得脖子上青筋虬结,满脸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岁南鱼的鬓角上。
岁南鱼撑起身子,一把将兰心推开,毫不犹豫地将铁钳拿过来烫在她的手臂上。
兰心发出痛苦凄惨的哀鸣,却又带着些癫狂的满足。
岁南鱼狠狠瞪着她,“你这个疯子!”
火势蔓延得越来越凶,梁瑾已经快没了力气。
“岁姑娘,你先出去,别管我了,留在这里,我们都得死。”
岁南鱼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反正留在这里是死,出去也是死,不如出去拼一下!
梁瑾疲惫的眸子闪烁着微微的光芒,看着岁南鱼的眼神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岁姑娘,我也可以叫你阿鱼吗?”
他的话被噼里啪啦的火声掩盖,岁南鱼并没有听到。
突然她的瞳孔一亮,听到了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隋来了…!”
只见。
阴隋骑着马一路疾驰冲进王府,甩出腰间那把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廉上剑。
名字虽然是剑,其实是一把比千斤顶还要重的大刀。
他抡得浑圆,砰地一声扎在厢房的门外,将一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谁敢动本王的女人!”
阴隋跳下马,动作快得像是飞下来的一般,精准地冲进厢房。
见岁南鱼无碍,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阿隋,救救梁瑾。”
“他有脚,自己会走出来。”
阴隋将她抱了出去,一众百姓和护卫方才叫嚣得厉害,这时却怂得不敢轻举妄动。
梁瑾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卸下警备后彻底没了力气,顿时晕了过去。
岁南鱼见状,忙不迭从阴隋怀里下来,还没有走过去搀扶梁瑾,就被阴隋拉住了。
“阿隋,梁瑾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赶快让郎中给他医治吧。”
阴隋却不屑地瞥了一眼梁瑾,“就烫一下就晕了,真废。”
与此同时。
段殇带人将涌进王府的人全部拿下了,百姓全部驱赶出去,至于那些王国舅带来的护卫,就没那么好运了。
顷刻间,整个院子就清静了不少。
岁南鱼松懈下来后,才发觉腹部有些不对劲,脸色刷地白了,捂着肚子蹲下身子。
“阿鱼!”
阴隋忙不迭抱住她。
岁南鱼只感觉到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逐渐被掏空。
接着,滴答滴答流下了血。
“孩子……”
“阿鱼别怕。”
阴隋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惊慌失措。
他对着段殇吼道:“快去叫郎中!”
腹部的坠痛越来越明显,像是有数十根钢针将她的肚子绞得粉碎一般,下面的血逐渐有收不住的架势。
岁南鱼终于没忍住,还是晕了过去。
摄政王府外的风波还没有停止,阴隋完全顾不得,满心满眼扑到了岁南鱼身上。
郎中进去时阴隋红着眼拧住他的领口,威胁道:“不管是什么情况,你必须给本王保住阿鱼,别问本王保大保小这种废话,听到没有!”
“是……是……”
郎中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细细给岁南鱼把脉,然后安排婢女烧了一盆热水帮她擦洗身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血给止住了。
整整两个时辰。
郎中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摄……摄政王,草民尽力保住了岁姑娘,但是孩子……实在无能为力。”
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阴隋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的阿鱼没事,孩子没了就没了吧。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概得明日了,岁姑娘疲于奔波加之小产,身体太脆弱,得多修养几日才可。”xǐυmь.℃òm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郎中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忙不迭行了个礼,当他正准备踏出房门时,忽然顿住脚步。
临了补了一句:“摄政王,岁姑娘小产有部分原因是受烟火熏燎,最主要的根源还是在她头上那根佛玉簪上,里面被人放了纯度最为浓郁的麝香。”
说罢,他就溜之大吉了。
然而阴隋听了这话,眉头逐渐拧成山峰,拳头逐渐攥紧。
那根佛玉簪是岁南鱼的母亲走之前赠给她的,里面的麝香如果是岁夫人放进去的……
段殇这时突然来报:“王爷,兰心姑娘身上大面积烧伤,命不久矣,需要救治吗?”
“当然要救,留一口气就行。”
“是。”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谨听王爷吩咐。”
阴隋眯了眯眼,藏住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去一趟兰心的老家,找到她父母的坟地,把尸体带到京都来。”
段殇露出疑惑的表情。
“本王怀疑,兰心来京都投靠本王时奉献的兽药,是用她父母炼制的。”
闻言,段殇诧异得眼神都僵住了。
虽然他们也算是无恶不作,但是这种杀害生身父母这种事……
还是颇让他有些惊讶。
“属下明白了。”
阴隋握着腰间的廉上剑,虎口摩挲着,慢条斯理中又带着些不耐。
王国舅这么着急让钦天监卜卦,将矛头引向摄政王府,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件案子和王国舅的关系。
无非就是因为他在皇后寿宴上杀了他儿子一事心生怨恨。
但是凶手真的是王国舅吗?
那将岁南鱼牵扯进来又是为了什么?
“王爷,摄政王府外的十里街道都被王国舅带着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全是披麻戴孝撒纸币哭丧的,嚷嚷着让摄政王府偿命。”
阴隋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
“所有侍卫待命护住王府大门,断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尤其是加派人手护住阿鱼的房间,本王随王狗进宫一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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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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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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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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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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