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眼睛下意识瞟了一眼兰心的方向。
她顿时急了,“看我做什么?!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岁南鱼一眼便瞧出来这两个婢女是今早在她屋外嚼舌根的两人。
现在大致也猜出来了,这两人怕不是已经被兰心收买了。
岁南鱼盯着她们问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保胎药中放东西?”
“我……”两人支支吾吾,最终一口咬定,“是我们鬼迷了心窍,求岁姑娘、王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倏地!
岁南鱼拔出阴隋腰间的佩剑。
唰地一声——
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戛然而止了。
两个婢女脖子处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兰心一脸。
她顿时吓傻了,摸着脸上的血惊叫着往后退去。
别说是兰心,就连孟员外和岁夫人都被岁南鱼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梁瑾微微诧异,看岁南鱼的眼神都多了些讳莫如深的味道。
他的这个主子,看来也不是绣花枕头一个。
岁南鱼将剑指向兰心,吓得她一阵惊叫哆嗦。
“下次这把剑,你猜会不会割破你的喉咙?”
兰心被她现在满是狠戾的眼神吓到了,望着阴隋祈求帮助。
然而阴隋的目光像是粘在了岁南鱼身上一般,半点也容不下别人。
嘴角甚至还带着几分微醺的笑意。
岁南鱼这时说道:“阿隋,我想提一个过分的要求。”
“你说,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阿隋安排段殇护我娘亲和舅舅回江南,在段殇回来之前,兰心必须一直关在房间禁足,但凡我娘亲和舅舅伤了分毫,我便要她人头落地。”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阴隋虽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只要她能安心,那他便给。
“好。”
阴隋安排人将兰心带了下去。
几人一同逗留在摄政王府外,岁夫人不舍地拉着岁南鱼的手,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要是继续纠缠着阴隋让他放了岁南鱼,反而辜负了岁南鱼方才为他们做的一切。
“阿鱼,你长大了,娘亲相信你能保护自己。”
“娘亲,我刚才杀了人,你生气吗?”
岁夫人摇了摇头,“你比娘亲厉害,不担心你受委屈了,娘亲只要你平安无事。”
说罢,她从包袱中拿出那支佛玉簪,戴在了岁南鱼的头上。
“我的阿鱼,现在也算是嫁人了吧,这支簪子娘亲该传给你了。”
岁南鱼终于绷不住了,泪水大颗大颗落了出来,抱着岁夫人哽咽。
良久。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京都中盯着她的人太多,只要娘亲和舅舅一家安全,她便没什么顾及了。
阴隋从身后环抱住她,“我会待你和我们的孩子好的。”
终于。
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是夜。
阴隋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心里无比的满足。
他轻轻起床穿上衣衫,慢手慢脚打开了房门。
来到一间厢房,侍卫早早就候着了。
“王爷,兰心姑娘嚷嚷了一晚上了,就是不消停。”
阴隋示意他将门打开。
兰心见阴隋进来,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做出一副欲哭还泣的可怜模样。
“表哥,心儿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被阿鱼姐姐蒙骗,你不能这样关着我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趴在阴隋脚边抱着他的大腿,身体贴得紧,装作不经意地摩挲两下,颇有些勾栏女子卖弄风情的手段。
阴隋皱眉嫌弃的样子已经不言而喻了,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袍边被蹭上的胭脂白面,火气噌一下上去了。
砰地一声!
“啊——”
兰心被他一脚踢得撞在了墙上,嘴里的惨叫短促又痛苦,一时疼得叫不出声来。
最后生生呕出一口血,才缓过来一口气。
“本王提醒过你,离本王远点儿!”
他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快准狠地将她蹭脏的袍边割下来,扔在蜡烛上烧成灰烬。
“表哥……”
她不甘心地捏着娇柔的嗓子祈求他的怜悯,然而阴隋看她的眼神冰凉刺骨。
“还记得本王让你留在府上的条件吧?”
她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住在王府也有半年了吧,除了第一次来交上的一批兽药,后面的你打算怎么补上?”
“表哥,这兽药的提炼技术颇为复杂,我已经在快马加鞭制作了,一定尽快供上。”
“快马加鞭?呵!本王看你清闲得很呐!都有时间找本王女人的麻烦,看来是过得太滋润了!”
“表哥!”兰心被吓得忙不迭跪在他脚下,俯首贴面,“心儿错了!心儿保证再也不敢了!心儿一定潜心为表哥和您的兵卒提供兽药。”
阴隋低眸睨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人,脚尖抬起她的下巴。
兰心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又心生旖旎,做出一副娇媚的神色。
“表哥,心儿此生都是表哥的人,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xiumb.com
他冷嗤一声,不屑一笑。
“这张嘴倒是挺会说话的,不过本王不喜欢,本王就需要你这双手和这双眼睛做事,至于舌头……”
兰心闻言,瞳孔骤缩,后背顿时生寒。
“心儿不说了!表哥不喜欢心儿就不说了!”
“白日栽赃阿鱼的时候不是巧舌如簧吗?如此能说会道的舌头,不割下来供着可惜了。”
“表哥……”兰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整个神情都凝固得厉害。
寂静诡异的黑夜里,伴随着一道剑声和一声惨叫,最后化为痛苦的呻吟和呜咽。
兰心的嘴里全是鲜红的血,整张脸白得像个死人一般。
侍卫将剑收了起来,然后捡起地上的东西退到一旁。
兰心缩在角落不敢看阴隋。
在她半年前来京都时她就听闻摄政王是个心狠手辣的活阎王。
只是自己从小便倾心于他,便大着胆子踏进了摄政王府。
这半年阴隋虽然对她冰冷,但是也没表现出恐怖的一面。
今天这次,才让她真真切切地认识了这个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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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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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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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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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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