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铿锵有力的动静儿,还带着几分嚣张,除了阴隋没别人了。
果不其然,他黑着脸走了进来,目光瞥了一眼梁瑾,眉头深皱,很是不满。
还真买回来一个妖孽,要不是梁瑾穿着男子襦衫,他怕是晃眼以为是个女子。
阴隋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审视了一番,才转眸看向岁南鱼。
岁南鱼瞧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对,忙不迭赶在他之前开口道:“王爷,这位公子叫梁瑾,以后就留在小院护我娘亲的安危了,他可是慕王爷之名才肯来王府的呢,王爷可要让段殇多教他一点武功,好照顾我娘亲。”
她一来撇清了和梁瑾的关系,二来也奉承了阴隋一番,想来阴隋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应该不会赶梁瑾走吧。
她可太了解阴隋这个人了,就凭他刚才揣摩梁瑾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对这人很不放心,大抵是因为梁瑾长得太过招摇的缘故。
不过也是,上一世,梁瑾虽然是一个宦官,但是其模样胜过京都第一美人,有“阳春白雪”的美男之称。
别说女人见这模样都稀罕,那帮王室纨绔子弟亦是对他垂涎三尺。
岁南鱼怕阴隋将梁瑾误视为假想敌,这样反而不利于她的谋划。
果然,她这样一说,阴隋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就这细胳膊细腿的,一条狗都能将他撂翻,陪你娘亲解闷儿还行,既然要侍卫,本王让段殇安排一个来便是。”
“王爷。”梁瑾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个抱拳礼,“梁某体格虽弱,但是只要稍加锻炼,也是能扛起刀枪的,在城外流浪颠沛时便听闻摄政王的名号,慕名前来京都,运气好遇到了岁姑娘,既然能有机会进摄政王府,梁某恳求王爷能教授一二,梁某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
他话语诚恳,眼神真挚,还带着些许迫切。
阴隋只微微瞄了他一眼,对于这样的小白脸,他一向不屑,甚至还有厌恶。
他年少时在深宫中被欺辱时,就被那帮皇子安排了好几个白面小倌来羞辱他。
当时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看到梁瑾,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一股脑浮现出来。
阴隋看他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鄙夷,没有搭理他,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只淡淡对岁南鱼说了一句:“本王会让段殇带几个侍卫过来的,你挑几个。”
说罢靠近几步,声音落在她的耳尖。
“本王希望这个小倌只是你母亲的,你和这个人必须保持五丈的距离,否则……”
他后半句话有意顿下,在岁夫人以及梁瑾的注视下,张唇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岁南鱼一惊,下意识轻叫出声,她当时就后悔了,忙不迭捂住嘴。
阴隋看着她面红耳赤的娇俏模样,心中那一丝不悦才被勉强压了下去。
“什么后果不用本王强调吧?”
岁南鱼敷衍地点了点头,真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都能感觉到岁夫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阴隋在她耳边说了一会儿的荤话才罢休。
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岁夫人和梁瑾听见。
他带着段殇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果不其然,他离开后,岁夫人整个脸色都冷了下来,将梁瑾遣退,看着岁南鱼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愠怒。
“你和摄政王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娘亲。”岁南鱼乖巧地蹲在她的脚边,声音糯糯的,“女儿要是说摄政王看上我了,您信吗?”
闻言,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她的脸色沉重,将岁南鱼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推开。
“娘亲……”
“你把娘对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
“没有……”
“那你说说,你还记得什么?!”
“我……”岁南鱼嗫嚅着,久久吐不出来一个字。
她当然记得。
五岁那年的那天,正是皇后的生辰宴。
那是她第一次跟着岁夫人进宫,也是那次,遇到了十岁的阴隋。
同样青春懵懂的童年,她还是个玩捉迷藏的小娃娃,阴隋就已经成了恶贯满盈的弑母毒子。
其中细节她并不清楚,但是岁夫人多番交代,进宫后要远离那个阴沉的小孩。
然而好巧不巧,她蒙着双目正和其他小姑娘玩捉迷藏,居然不小心撞进了阴隋的怀里。
当她雀跃地摘掉布条时,眼前赫然出现他满是血渍的脸。
她被吓得不轻。
然而阴隋却微微一笑,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别怕,只是杀了一条乱叫的狗而已。”
他口中的“狗”,正是不远处的一个太监的尸体。
这是他为皇后准备的寿礼。
在场的贵女被吓得尖叫乱窜,小小的岁南鱼已经被这个场面震惊得不知作何反应,还是岁夫人抱着她仓促离开了皇宫,都来不及参加皇后的寿宴。
自那之后,岁夫人时刻提醒她远离阴隋。
只是没曾想,就在那次之后,阴隋便成了她形影不离的噩梦。
岁南鱼想起这些,脸色略白,都不敢抬眸看岁夫人的眼神。
“娘亲,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人天生就会杀人的……”
“阿鱼!”岁夫人蓦地拔高了声音,“他不管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该弑母!这些年他残暴不仁的名声难道还是别人诬陷他吗!”
岁南鱼无话可说,岁夫人有多不喜欢阴隋她很清楚,换作是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权臣。
岁夫人起身便开始收拾东西,岁南鱼忙不迭拦住她的动作。
“娘亲,你这是干嘛呀?”
“当然是离开这里!我把从岁府带出来的嫁妆留在这儿,就当感谢他救我们母女了,从此什么也不欠!”
“娘亲,我们走不了的……”
“怎么就走不了?阿鱼,你可别告诉娘亲,你喜欢上了那个魔头?!”
“我……”岁南鱼嗫住了,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腹部。
她的这一动作落入了岁夫人的眼里,晃神一瞬便明白是什么情况。
“阿鱼……你怀……怀了他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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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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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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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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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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