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图跟她聊了几次,她都表示说现在一拿起客户资料她都在迷茫,本事是沈序给的,所以她不知道所有对客户的诊断决定是自己做的还是沈序做的。
“就好像是我身体里住着一个人,我只是个外壳,这个人支配着我的外壳来达到目的。那么我是什么?是个扯线木偶,又或者,是个傀儡?”
汤图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而事实上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对于岑词来说也是徒劳,没人能成为她,因此,也没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ωωω.χΙυΜЬ.Cǒm
包括,这么多年来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自己。
岑词没再跟客户联系,但蔡婆婆是个例外。
这一天蔡婆婆打电话给岑词,跟她说,“岑医生,我觉得,我差不多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像是有的人,知天命,所以早早就做好准备。
例如蔡婆婆,她一早就跟岑词说过,有一天我去了,那也是去了幻境。
而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就像是个先知,然后,要求岑词的“围观”。
蔡婆婆没在医院,就在自己家里。
秦勋陪着岑词一同去的。
蔡婆婆给岑词打电话的时候是在晚上,当时秦勋也在家,闻言这件事挺惊诧的,翌日就推了行程安排,做了岑词的陪同。
幻境一说秦勋其实不大相信,在他认为,人陷入幻境那无非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种,臆想症、严重的幻想症等等这些都能造成病患对幻觉的深信不疑。
所以他陪着岑词过去,一来是担心她尚未痊愈的身体,二来,他对精神类患者始终抱有警惕,生怕再一个情绪激动伤着岑词。
“而且,你现在又不方便开车,就算能开,看着导航都能迷路。”
岑词觉得秦勋的这个理由还挺充足,哪怕之前她知道蔡婆婆的家庭住址,也未必能顺利到达。
但直到车子停在了蔡婆婆的家门口时,岑词才恍然觉得,好像照着导航仪走就没什么问题了。又联想这一阵子她的出行情况,虽不能走远,但好像去哪都没迷路。
蔡婆婆的女儿给她开门的时候,她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秦勋之前说过,他之所以后来反对沈序做记忆重构实验,原因就是他认为人的原本记忆不可能被彻底替换,哪怕成功取代,那潜意识中也会多少残留过往记忆,这会对受试者的生活带来很大麻烦和困扰。
像是她之前的经常迷路,还有时不时会窜到眼前的幻觉,简单来说,应该就是新老记忆的碰撞和冲突吧。
现在她脑中存在两段记忆,就好比是两个人的人生,每天是痛苦和纠结,但迷路的毛病倒是没了。
这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今天蔡婆婆家来的人挺齐全的,除了她的儿女外,还有些小辈,整个屋子,就只有岑词和秦勋是外姓人。
见她来了,蔡婆婆挺关切的询问她身体情况,又说,明知道你在休假还打电话叫你来,实在是抱歉啊。
岑词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跟她说别客气,我本来就是你的医生?
明显的,蔡婆婆并不认为自己有病。
末了她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蔡婆婆的女儿趁着空挡把岑词拉到一边,低声问她,“我母亲的病,是不是严重了?”
岑词想了想说,“可能,这是她最喜欢的,也是最舒服的方式吧。”
“可是这很离奇。”蔡婆婆女儿低叹。
昨天下午的时候蔡婆婆就打了电话给她,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要去见她爸了。
“岑医生,她老人家把这话说得也太吓人了,昨晚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想把她送医院,可她死活不肯,说她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一辈子了,临了也不能在别的地方闭眼睛。”
岑词闻言后思量少许,说,“早先就蔡婆婆的问题我们就沟通过,她的情况十分罕见,别说在国内,就放眼全球也没见过这种案例。但事实上,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你母亲没病,她没幻想症也没癔症,她的意识很清晰。”
“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真看着她走吧?”蔡婆婆的女儿显得挺慌乱的,“而且她说要去幻境,老天,岑医生,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岑词沉默。
确实。
蔡婆婆的确是她从业这么久遇上的最大难题。
不,是沈序。
他对蔡婆婆的这个病例束手无策。
“如果……”
她迟疑。
蔡婆婆女儿不解地看着她。
岑词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假如能让蔡婆婆忘掉一切呢?你们同意吗?”
“忘掉一切?什么意思?”
“选择性遗忘,像是,忘掉有关你父亲的一切。”岑词的眼里闪过隐隐的光亮。
这光亮被蔡婆婆女儿敏感捕捉到了,她竟意外地打了个寒颤,不知怎的,总觉得岑词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妖冶,能拉人直坠深渊。
很快这个念头就被蔡婆婆女儿否掉了,怎么可能呢,这只是她的错觉吧。
她问,“那我母亲以后还有可能想起来一切吗?”
一句话切中了重点。
跟蔡婆婆简单聊完的秦勋走了过来,恰好听见了这句话。眉心微怔一下,扭头看岑词,“谈什么呢?”
岑词没说话。
倒是蔡婆婆女儿,将刚刚的话转述给秦勋听。
秦勋的目光又在岑词脸上停留了片刻,转头对蔡婆婆女儿说,“这种情况没有绝对,蔡婆婆想起来一切极有可能。”
“那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岂不是更痛苦?”
秦勋点头,“所以,岑医生刚刚只是做了个假设,我想真能做到这点,你们做儿女的也于心不忍。”
“是。”蔡婆婆女儿由衷地说,“虽然我觉得现在挺荒诞的,但是我的确没勇气决定让我母亲忘掉一切,我怕她日后会恨我们,或许……”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在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岑医生的话,我母亲可能真没病,她真的可以见到我父亲,那个幻境……也可能是真的存在。”
秦勋低声说,“除非是老人自愿,否则做儿女的,成全就是最大的尊重。”
有人在叫蔡婆婆女儿。
等她离开后,秦勋将岑词拉到一边,低声,“你的记忆是沈序给的没错,但你的决定不能是沈序的,明白吗?”
岑词轻叹,“就像你说的,我刚刚真的就是做了个假设,我想看看……”
“看什么?”
她咬咬唇,半晌后说,“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跟我一样,宁可撇了自己的记忆也不愿面对苦痛。”
秦勋一声叹,伸手轻轻拉她入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一门之隔更新,274 做了个假设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